還有什麼能比聽到孩子進步,更讓長輩開心的呢。
張國慶一聽,非常高興,孩子真的太優秀了。
「真棒,不過這也是意料之內的。你學習那麼好,這個結果也是名至實歸、水到渠成。」
「老楊,這麼好的日子,來整兩杯。我回家拿瓶好酒,你準備幾個小菜。」
說著,張國慶轉身就要回去。
楊騰飛一看,連忙一把將他拉住,並笑著說:
「累一天了,今兒就不喝了。等他通知書到了,咱們再好好喝一頓,坐下說會兒話,喝點茶。」
楊騰飛也不知道楊曉帆要幹啥,只是說和張家遺失的女兒有關。
要是這樣,今天可不能喝酒,必須保持清醒。
「茶就算了,本來睡眠就不好,就喝白開水吧。」楊騰飛不喝酒,張國慶也不會勉強。
其實他還真想喝點,過幾天就快到女兒生日了,他也有點難受。
張國慶心神恍惚一下,就正常了。他也是心思靈巧之人,知道楊家今天找他,應該是有事情的。
他端起水杯,慢慢喝著溫開水,等待著。
楊曉帆知道,此事沒有必要再繞圈子。張國慶的心性,他還是很了解的。
堅韌,頑強,勇敢,睿智。
能夠夫妻兩人離開省城,到一個陌生地方打拼,還發展的這麼好,就說明了一切。
「張叔,我找您是有事情的。」
「您家的小妹妹,今年應該16歲了。」
「她應該不是您說的遺失,而是被拐走的吧。」
張國慶臉色大變,人也激動了,一下站了起來。
「人皆有逆鱗,觸之則怒」。
在張家,母親看顧,女兒被拐走,這就是絕對的逆鱗。張國慶在家裡,都甚至不敢,也不能提女兒。
每年女兒生日那天,他就自己找地方喝點小酒,心裡和女兒對對話,一醉解千愁。
他知道,這一天。妻子也會親自做一碗生日面,後來會買一個小蛋糕,插上代表年齡的蠟燭。
不同的慶生方式,都代表著父母對女兒深深的思念和關愛,還有無盡的愧疚和悔恨。
兩人都心照不宣,互不干涉,互不說透。
那天去公園,本來張國慶也是要去的,因單位加班未成。
女兒奶聲奶氣說的,「爸爸,你忙完後,來公園接我和媽媽。」
那是至今為止,今生聽到女兒說的最後一句話。家裡現在也沒有女兒一張照片,全部留在了省城家裡。
張國慶去省城開會的時候,都會去看看,但那只有女兒從出生到3歲的照片。
3歲以後的樣貌,只能憑靠想像。
她有自己的眼睛和鼻樑,有她媽媽的眉毛和嘴唇,配上白皙的皮膚,黑黑的長髮,高挑的個子。
一定是個最美的美少女。
張國慶不忍心責怪妻子,只能一遍又一遍,暗罵無良的人販子。
詛咒他們受盡折磨,斷子絕孫,不得好死。
張國慶瞪著眼睛,有些動氣,不知道楊曉帆為什麼要提這些,為什麼要這麼說。
楊騰飛也傻了,有點呆若木雞。
他也是第一次聽說,孩子是被拐走的。心裡也有些著急,感覺兒子有點孟浪了。
楊曉帆也沒辦法,他輩分低,說話沒有力度。不直接講,根本引不起重視。
他接著說:「張叔,您別著急,我只是確認一下。我最近參與了警方一個案子,有機會抓住人販子。」
「更有可能找回小妹妹。」
這就是說話的藝術,先引起重視,後指出成果。一下就掌控住了談話的主動權。
張國慶果然冷靜了,從暴怒到了平靜,從平靜到欣喜,從欣喜到奢望,各種情緒複雜交替,也不過一剎那。
他目光灼灼地盯著楊曉帆,似乎想從這個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身上,得到真正的保證。
楊曉帆扶著張國慶,讓他慢慢坐下。非常堅定地說:「張叔,請相信我。不過還需要,我們一起共同努力。」
楊曉帆也沒有賣關子,對著這兩個他最信任的男人,從「幼兒園幼兒失蹤案」講起,一直說到今天晚上的意外發現。
對於他自己在兩個案情中起的作用,既沒有誇大,也沒有藏私。他必須要證明自己的作用和價值,才能得到信任。
「張叔,爸,我堅信,現在被抓的張鐵柱,就是省城拐賣孩子的主犯。」
「他一定知道小妹妹的下落,至少知道大概範圍。」
「這個人非常狡猾,必須有足夠的證據,讓他認罪。他才能為了爭取減刑,而主動交代。」
聽完楊曉帆洋洋灑灑講了這麼多。
楊騰飛覺得似乎越來越不了解這個兒子了。他的能力才幹,他的社會交往,真的可以獨當一面了。
張國慶聽的更加認真,吃過苦才知道多難,遭過罪才知道多累。拐賣集團多麼陰險狡詐,他是非常清楚的。
楊曉帆做的這一切,說的輕描淡寫。但對於破案,簡直是意義重大。以後如果能夠找到女兒,絕對要記首功。
張國慶還時常追問幾句,基本將事情弄明白了。他也不矯情,朗聲說道:
「曉帆,大恩不言謝。也虧了你王姨沒白疼你,你簡直是我們家的大福星。」
「為了能夠找到女兒,救出女兒,我做什麼都可以的。」
「只是叔叔有個不情之請,你王姨現在,真是受不了一點刺激了。咱能不能先別讓她知道?」
事已如此,張國慶也沒隱瞞,詳細講了具體情況。
張家張老爺子和王家王老爺子,都是老革命,當初也都在省里擔任重要領導。
孩子被拐後,王馨怡急了,直接找了兩個老爺子的秘書。讓他們給省公安廳施壓,破格加大偵破力度。
王馨怡自己,也在公安局協助辦案,熬了很久。但最後都徒勞無功,沒有找回孩子。
兩個老爺子知道後,雖然心疼孩子遺失,但對王馨怡也進行了嚴肅批評,讓她不要再仗勢行事,更不要干涉公安機關,老老實實做好配合工作。
但王馨怡根本不聽,依舊自己通過各種關係,採取各種手段,堅持不懈地尋找孩子。
幾個月,就因過度疲勞、心力憔悴,生了一場大病,休養了很久,才逐漸康復。
從此,她對王家和張家有很大的不滿,對公安機關有很深的成見,對自己也有很強的怨氣。
無奈之下,張國慶才帶著她,一起調到了柳水地區,遠離了省城那個傷心地。
王馨怡的心結太重,心思較多。這些年身體雖調養的不錯了,但也經常失眠多夢,火大易怒,很難緩解。
張國慶擔心她,無法承受再一次從希望到絕望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