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初見蘇南星的時候,她笑得燦爛,一看便是家裡百般疼寵長大的,怎麼會成了娼妓?
【還成為了男主的小妾……】
不只甘甜震驚,慧娘也很震驚。
就算是窮苦人家的女兒,也知道為娼為妓有多麼的屈辱,蘇白手怎麼說也是名醫者,怎麼會讓自己的孫女入了紅塵?
甘梵仁垂下了眼眸。
他與蘇白手雖只有一面之緣,但也知道,蘇白手絕對不會是那種為了區區幾兩碎銀子,就能送孫女入火坑的人。
蘇南星為娼妓只有一個可能。
那就是……
蘇白手死了。
蘇南星一個孤女,自然會被有心之人盯上。
【後來這個小妾因愛生恨,對男主下了死手,所以男主處死了小妾,李志因此抑鬱寡歡,不久後就戰死沙場。】
【他們兩個如今男未婚女未嫁也算是有緣。】
蘇南星將陶罐塞到了李志的懷裡。
「這是我為你熬的藥,你趁熱喝了吧。」
陶罐還是有些分量的,蘇南星捧了一路手都酸了,她甩了甩手,從懷裡掏出二兩銀子。
「我看到你留下的大米和肉乾了,不能白要你的東西,這個給你。」
李志將手背在了身後,說什麼都不肯收下這銀子。
「你不收我銀子,莫不是嫌少了?」
蘇南星雙手環胸,撇了撇嘴,「也對,現在的糧價這麼高,區區二兩銀子你當然是看不上眼了。」
「我沒有,我沒有看不上眼!」
蘇南星霸道的將銀子塞到了李志的手裡,轉身便的走了。
李志捏著銀子,看著蘇南星的背影傻樂著。
老太太翻了個白眼。
「人都走了,還樂呢?」
「你這臭小子,還沒娶媳婦呢,就知道胳膊肘往外拐了?」
「要不是人家姑娘追上來,我都不知道,還以為我們家招了老鼠。」
老太太的語氣有些酸。
「說吧,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老太太的語氣雖然酸,但心裡是開心的。
自己這笨兒子終於長大了,也知道拱白菜了。
說不定用不了多久,她就能抱上孫子了!
人家姑娘長得那麼漂亮,爺爺又是大夫,這聘禮可要好好準備,不能虧待了人家。
老太太在心裡算計著,臉上忍不住露出了一個笑容,額頭的褶子都被撐開了。
李志低下頭,不吭聲了。
李志沒再找過蘇南星,就算是去給木匠送糧,他也小心的避開與蘇南星接觸。
他心裡明白,蘇南星就如同是天上星,而他不過是腳下的泥。
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終究是望塵莫及的。
他不想玷污了天上的星星,只能悄悄的躲起來,妄圖竊取一點點的光輝。
他每次給木匠送糧,都高高興興的去,垂頭喪氣的走。
【我該不會記錯了吧,或許那個小妾不姓蘇?】
【不可能啊,那個小妾出場的頻率還挺高的,我怎麼可能記錯呢?】
甘甜抓狂的有些懷疑人生。
除了將糧食賣給木匠以外,甘梵仁還賣了不少糧食給一些窮人。
考慮到他們一家無權無勢,在本地又沒有根基,甘梵仁做事很隱秘,會再三打探對方的底細、人品,然後才將糧食賣出去。
他們的糧食沒有成本,賺錢簡直太容易了,短短一個月的時間,甘梵仁就賺了七百多兩。
這期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潼門關一直沒有開。
村鎮的百姓還好,苦了城裡的百姓了。
糧食的價格居高不下,甚至越來越高,已經從之前的三兩一石變成了五兩一石。
大戶人家有家丁護院,他們不敢惦記,只能對同樣普通的百姓下手,有人家丟了糧食,沒幾天全家就餓死了。
還有的人家發現有偷盜的,誓死保護糧食,竟活生生被打死。
衙門的官差半個時辰巡邏一次,但仍然會被歹人鑽了空子。
偷盜事件屢見不鮮,就連甘家人所在的客棧也被偷過好多次。
幸好慧娘他們有先見之明,提前做好了帶著夾層的箱子,要不然辛苦賺的銀子肯定會被偷走的。
一時間,城內百姓人人自危。
家家戶戶房門緊閉,門口都設置了各種各樣的機關,還有人連夜挖地窖,就為了將糧食藏起來。
一些人見偷不到東西,直接明搶。
因為李志的存在,甘家人並沒有遇到過什麼危險,但客棧里的其他人就沒有那麼好運了。
有的人銀子被偷光了,只能露宿街頭,有的人因為與賊人搏鬥,被打到重傷。
甘甜每天都能聽到有人的哭嚎聲和慘叫聲。
忽有一日。
數張糙紙灑洋洋灑灑,如雪花般飄落,灑滿了每一條街道。
一張糙紙順著窗子,飛進了客棧,貼到了甘甜的臉上。
當慧娘將紙從她的臉上拿起來的時候,看著她對在一起的眼睛,忍不住笑了。
「夫君你快來看,甜兒的樣子太好玩了。」
甘梵仁湊過來,看到甘甜的對眼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的視線不經意的落在慧娘手中的糙紙上,神情變得肅穆起來。
「時局動盪,民不聊生,愚菲薄,不若高官大才,深謀遠慮。
今,斗膽僭越,問城守何故不開糧倉放糧,濟萬民於水火?」
區區幾個字,看似卑微,實則都是責問。
城中百姓日日忍飢挨餓,官府卻遲遲不願開倉放糧,任由百姓鬥成一團。
若是沒有這糙紙,甘梵仁幾乎都要忘記了,這城中還有朝廷設下的糧倉。
「背後之人好膽識啊!」
「沒有責怪,沒有命令,只是想要問一問為何不放糧。」
「說是問,卻又將這糙紙灑的到處都是,分明是想要將事情鬧大,逼得百姓入局,讓朝廷不得不放糧。」
甘甜瞪著眼睛,急得要命。
【哎呀,這紙上寫的什麼啊,好想看。】
不止是甘甜其他人也齊齊的將目光放在了甘梵仁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