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了,他還在關心地洗的干不乾淨,生怕熏到過往百姓和在這工作的衙役,怎麼不算愛民如子呢?】
甘甜冷笑。
縣衙的這操作把她氣笑了。
這些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這一城的父母官?
應該把百姓當成人看才對!
他們怎麼能,怎麼敢用這樣傲慢的姿態對待百姓?
甘甜想不通,也看不懂。
她只是覺得一腔的憤懣無處發泄。
【這樣的人憑什麼!怎麼配做父母官?】
【也對,男主那種傷害無辜弱小,背信棄義的小人都能當得上王爺,這個國家,這個朝廷還能有什麼指望,怕是早就從上到下都爛透了!】
小嬰兒不會說話,只能噗噗的吐著口水。
李志撓了撓頭。
「大哥,甜兒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啊,怎麼口吐白沫了呀。」
甘梵仁看了一眼甘甜吐出來的口水,拿出帕子擦了擦。
「甜兒大概是被氣到了吧。」
「今日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想必夜裡會有很多有趣的事情,小友要不要來看看。」
甘梵仁對少年發出了邀請。
少年的眼底一片腥紅,手裡的扇子已被捏碎。
「好啊,那我就在這等著兄台。」
「差點忘了,我叫公孫越,敢問兄台尊姓大名。」
【他就是男主身邊的那個少年鬼才!】
【那豈不是說,用不了多久他就要被抓去,挖骨刺字了!】
甘甜無法想像,面前這個朝氣蓬勃的少年被行刑時的畫面,她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甘梵仁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以示安撫。
「戌時見。」
約好了時間,甘梵仁就帶著甘甜和李志匆匆回了客棧。
客棧里,慧娘借用客棧的廚房,做好了飯菜。
他們不缺糧食,吃的是雪白雪白的白米飯,還有香噴噴的肉。
那肉在燭光下泛著好看的光澤,讓人食慾大動。
李志大口大口的吃著飯菜,一吃一個不吱聲。
甘梵仁敲了敲他的碗:「吃飽些,一會和我出去一趟。」
「娘子,晚上我帶著甜兒去遛遛彎。」
慧娘有些不安,但她相信自己的相公,不會不顧女兒的安危,怯怯的點頭答應。
「千萬要照看好甜兒。」
甘懷壁聽到甘梵仁要帶著妹妹出去,急得團團轉。
「爹爹,我白天已經練好十篇大字了,能不能也帶我出去玩?」
甘懷壁這小傢伙愛湊熱鬧,又吵得很,甘梵仁若是直接拒絕了,怕是要鬧個沒完。
甘梵仁便說道:「爹爹是去給甜兒請先生的,你也要和爹爹一起去嗎?」
「說起來你和甜兒也沒差幾歲,共用一個先生也是不錯的,那你就和爹爹一起去吧。」
聽到是要去找先生的,甘懷壁驚恐的後退。
「不不不,爹爹我其實也沒那麼想玩,我覺得我的字還有進步的空間,我還是留在客棧,再寫兩篇大字好了。」
見甘梵仁蠕動著嘴唇,似乎還想再勸,他急忙多伸了三根指頭。
「五篇,我寫五篇還不行嗎?」
嗚嗚嗚,他最討厭念書了。
也討厭那些滿嘴之乎者也的先生。
聽不懂,根本聽不懂。
他也不想背文章,有那個時間還不如多捉兩隻蛐蛐兒。
這段時日他最幸福的就是不用聽先生念經了。
他才不要!
甘懷壁驚恐的下了桌子,跑到一旁翻找紙筆。
「我最愛的紙筆呢,我要練字,我要練字!」
他寧可今天多寫點,也不想給自己找個先生。
甘懷仲聽到了甘梵仁的話,激動的站了起來。
「先生?」
「先生在哪?我要見先生!」
「我已經好久沒上學了,我好想上學。」
明明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弟,但兄弟倆的脾氣秉性完全不同。
甘梵仁看了一眼試圖用練字來逃避學習的二兒子,又看了一眼積極求學的大兒子。
他撫了撫額。
「那懷仲就和爹爹一起去吧,不過你要聽爹爹的話,不讓你說的話,做的事,千萬不要做。」
「父親放心,孩兒省的。」
甘懷仲明明雀躍極了,卻強行壓制情緒,跟在甘梵仁的身邊。
嗚嗚嗚,可憐的妹妹,才這么小就要飽受學習的折磨。
對不住了妹妹,二哥沒用,幫不了你,不是哥哥不夠義氣,是哥哥自身難保啊。
因著這幾天的亂象,一到夜裡,城內百姓就房門緊閉,生怕被賊匪看上,遭遇不測。
大街上空空蕩蕩,根本沒人。
甘梵仁一行人倒是顯得格外顯眼。
「懷仲,今天爹爹帶你出來並非是為了找先生,而是為了讓你見見這世間的險惡。」
「你記著,一會你要跟緊李志叔叔。」
甘懷仲點了點頭,離李志又近了些。
公孫越已經換了一身黑衣,在約好的地方等著了。
他看到甘梵仁,對甘梵仁施了禮。
「甘兄。」
甘梵仁點了點頭,帶著公孫越翻進了府衙的院牆。
這幾個文弱書生不是翻牆的料,試了幾次都沒成功,最後還是李志將他們託過去的。
甘甜很是感嘆。
就知道帶女兒來是對的!
女兒心思縝密,就沒有她想不到的!
甘梵仁剛剛翻過牆的身子僵了僵。
「把一扇門卸下來,記著不要全卸下來,留一半,看起來就像是沒做過手腳一樣,但關鍵時刻要能打開。」
李志明白,三下兩下就將門上的合葉卸了下來。
表面上看起來大門是鎖著的,但只要一推門就會開了。
留了門,甘梵仁才有了底氣。
帶著人向燈火處尋去。
【不愧是我爹,既知道留門,還知道沖著燈火處走!】
【這年頭燈油貴得很,普通的下人可點不起,也就是這些達官顯貴才能點一點,沖著燈火處走准沒錯。】
李志耳聰目明,躲過了巡邏的下人,帶著幾個人摸到了隱蔽的牆角處。
幾個人穿著一身黑衣,躲在角落裡倒也不明顯。
幾人透過門縫,可以看見殿內燈火通明,觥籌交錯,還有舞姬在跳舞,樂曲靡靡。
城中的百姓連飽飯都吃不起了。
可府內的父母官們還在紙醉金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