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聲在靜謐的空氣中迴蕩,如同被無形之手緩緩擰緊的琴弦,終在第十個音節後戛然而止。許晴安的手仿佛被無形的力量牽引,機械地鬆開緊握的方向盤,麵包車在慣性中緩緩熄滅了引擎。這並非她首次遭遇車禍,但首次直面生命的脆弱——一個鮮活的身影,在她的車前倒下,鮮血如綻放的彼岸花,在夜色中顯得格外刺眼。
車速不過二十邁,麵包車的力量並不足以將人拋飛,即便是剎車稍有遲疑,也理應只是輕微的碰撞。然而,那突如其來的鮮血,卻像是一個不解之謎,纏繞著她的思緒。難道,是場精心設計的騙局?她心中閃過這樣的念頭,卻又迅速被自我否定。碰瓷者怎會如此不惜命,用頭顱硬撼冰冷的擋風玻璃?更何況,在這條少有人跡的林間小道上,等待一場未知的「交易」,無疑是愚蠢至極。
許晴安顫抖著手,清理著婚紗上沾染的碎玻璃與血跡,每一步都顯得異常沉重。高跟鞋早已遺落在車內,光腳踩在粗糙的地面上,冰冷與刺痛交織,讓她的步伐如同蹣跚的老者。車燈依舊明亮,照亮了前方的路,也照亮了那個躺在地上的身影。她鼓起勇氣,輕輕觸碰那人的小腿,感受到的,是生命的溫度。
「你……還好嗎?」她的聲音細若蚊蚋,卻飽含關切。那人緩緩睜開眼,手指輕輕抹去臉上的血跡,露出一張略顯熟悉的臉龐。許晴安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喊道:「於……於二傻?你怎麼會在這裡?」
於二傻,這個名字在谷昌市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本是於家的旁系子孫,因天生痴傻而備受冷落。然而此刻,他的眼神中卻閃爍著異樣的光芒,仿佛有另一個靈魂在其中甦醒。
頭痛如裂,耳鳴聲如同潮水般洶湧而來,於二傻掙扎著坐起身,目光聚焦於眼前這位美麗而陌生的女子。她的黑髮如瀑,面容清秀,只是那雙過於鮮艷的唇瓣和臉上不自然的色彩,讓他心生疑惑。更令他震驚的是,自己竟無法調動體內的一絲真氣,仿佛成了一個空殼。
「你……是鬼嗎?」他脫口而出,手指不由自主地指向了許晴安的心口。這一觸,既軟且溫,讓他愣住了。許晴安的臉色在月光下變幻莫測,最終化為一抹複雜的神色。她嘆了口氣,柔聲勸道:「於二傻,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你快走,有人可能會追來。」
於二傻的腦海中一片混亂,但「於二傻」這三個字卻像一把鑰匙,打開了塵封的記憶之門。他記得自己的名字,於燁,以及那些關於自己「傻」的過往。但此刻的他,卻感到前所未有的清醒。他望著許晴安,眼中閃過一絲疑惑:「我叫……於燁?」
隨著記憶的復甦,於燁逐漸明白了自己的處境。他本是藥蠱門的傳人,卻意外來到了這個陌生的世界,成為了眾人眼中的「於二傻」。他試圖理清這一切的脈絡,但更多的疑問卻如潮水般湧來。
許晴安看著於燁眼中的迷茫與掙扎,心中五味雜陳。她本是一位即將步入婚姻殿堂的新娘,卻因一場意外捲入了這場未知的漩渦。她不知道於燁究竟是誰,也不知道他為何會出現在這裡,但她知道,此刻的他們,都需要對方的幫助。
「於燁,不管你是誰,從哪裡來,現在最重要的是離開這裡。」許晴安的聲音堅定而溫柔,「我會幫你,但你得先站起來。」
於燁點了點頭,儘管身體依舊虛弱,但他還是強撐著站了起來。兩人相互扶持著,踏上了這條未知的道路。夜風拂面,帶著一絲涼意,卻也吹散了他們心中的恐懼與迷茫。他們知道,前方的路或許布滿荊棘,但只要心中有光,便能照亮彼此的前行之路。
在逃離的過程中,於燁突然想起了什麼,他拉著許晴安的手停在路邊,借著微弱的月光尋找著。終於,在不遠處的草叢中,他找到了那塊熟悉的玄蠱牌。這塊牌子,是他身為藥蠱門傳人的證明,也是他穿越至此的關鍵。然而此刻,它更像是一個謎題,等待著他們去解開。
「這……這是怎麼回事?」許晴安看著於燁手中的玄蠱牌,眼中滿是不解。
於燁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但他知道,自己必須找到答案,不僅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眼前這個願意與自己並肩作戰的女子。
夜色漸深,兩人繼續前行。他們的身影在月光下拉長又縮短,仿佛是在時間的河流中漂泊的孤舟。但無論前路如何坎坷,他們都已下定決心,要一起面對未知的挑戰,揭開那層層迷霧背後的真相。於燁猛然意識到,這具身軀並非他所熟悉,那種陌生感如同寒冰刺骨。然而,在思緒紛擾之際,他選擇暫時擱置這份疑惑,只要手中的玄蠱牌安然無恙,便足以慰藉他心中的不安。他艱難地爬起,將那塊承載著無數秘密與希望的牌子緊緊攥在手中,仿佛那是他唯一的依靠。膝蓋上傳來的劇痛讓他不禁皺眉,那是他在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中受傷最重的地方。
不遠處,許晴安被一股突如其來的力量推得踉蹌,她慌忙穩住身形,卻不慎踩在了尖銳的石子上,疼痛瞬間席捲全身,幾乎讓她落下淚來。她心中充滿了不解與憤怒,為何命運要如此捉弄她,將她推向一個她根本不願面對的婚姻?更讓她不解的是,為何於二傻——那個公認的傻子,會出現在這裡,成為她前進路上的障礙?她不過是個十八歲的少女,高中生涯尚未結束,未來還有無限可能,為何要被如此束縛?
於燁在擦拭臉上血跡時,不經意間捕捉到了許晴安那抹幽怨而悽苦的眼神。他心中一動,回想起方才的驚險一幕,若非許晴安那一撞,他或許已命喪千宇樓之手,玄蠱牌也將落入敵手。如今想來,這一撞竟成了他的救命稻草。他心中湧起一股暖流,決定要幫助這個同樣身處困境的女孩。
他掙扎著爬向許晴安,剛欲開口,一股難以言喻的惡臭卻猛然間湧入鼻腔,讓他不禁捂住了鼻子。「臭!」他忍不住低呼一聲,這一聲驚呼卻意外地打斷了許晴安對未來的無盡遐想。她環顧四周,試圖尋找那股臭味的來源,卻一無所獲。那些為她準備新娘妝的人,為了掩蓋她心中的不安,特意噴灑了香水,儘管那香水的品質並不上乘,但至少與「臭」字無關。
然而,於燁所說的「臭」,並非指實際的氣味,而是他對這個陌生世界的強烈不適。從那個空氣清新、靈氣充沛的天極大陸,驟然間來到這個污濁不堪、靈氣稀薄的世界,對他而言,無疑是一種巨大的打擊。他深知,在這樣的環境下,他的修為將難以寸進,更別提重返昔日的輝煌了。但抬頭望見那輪皎潔的圓月,他心中又燃起了一絲希望。至少,他可以藉助滿月之精華,來療愈自己的傷勢。
「有敵人追來嗎?」他揉著膝蓋,試探性地問道。他雖在谷昌市小有名氣,但對許晴安卻一無所知。此刻,他並非有意打聽她的身份,只是出於一種本能的警覺。
「敵人?」許晴安愣了一下,隨即意識到於燁可能誤解了她的處境。她確實有追兵在後,但他們並非她的敵人,而是她不願面對的未婚夫王永福的手下。她猛地睜大眼睛,望著於燁,驚訝地發現他竟能開口說話。在她的記憶中,於二傻從未說過一句話,只會傻傻地笑。她低頭沉思片刻,突然意識到什麼,指著於燁的太陽穴問道:「難道是因為我的那一撞,讓你的……腦子變清楚了?」
於燁點了點頭,心中五味雜陳。他雖因禍得福,恢復了語言能力,但眼前的困境卻讓他無法輕鬆。他抬頭望向許晴安,那雙充滿憂慮的眼睛讓他心生好感。他知道,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孩,其實有著一顆堅強的心。他暗暗決定,一定要報答她的救命之恩。
「替我護法,我要運功療傷。」他簡短地吩咐道,隨後便直挺挺地躺倒在地。他必須儘快恢復實力,否則在這個危機四伏的世界裡,他將難以自保。而他所說的「護法」,對許晴安而言卻是一個陌生的詞彙。她不明白於燁為何要如此做,但出於一種莫名的信任,她決定留下守護他。
許晴安望著於燁那平靜而堅定的臉龐,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她知道,這個看似愚鈍的男孩,其實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和力量。她不知道他為何會出現在這裡,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誰,但她知道,她必須相信他。於是,她深吸一口氣,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未知挑戰。
然而,就在她準備為於燁護法之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卻打破了周圍的寧靜。她心中一緊,知道那些追兵已經逼近。她回頭望向於燁,心中充滿了擔憂。但令她驚訝的是,於燁仿佛並未察覺到危險的臨近,依然靜靜地躺在地上,仿佛一切都與他無關。她心中暗自祈禱,希望他能儘快醒來,共同應對這場危機。
然而,命運似乎並不打算輕易放過他們。隨著追兵的逼近,一場激烈的戰鬥即將在這片偏僻的小樹林裡上演。許晴安緊握雙拳,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戰鬥。而於燁,則在這關鍵時刻,展現出了他真正的實力與智慧。他利用滿月之精華,迅速恢復了一部分修為,並藉助周圍的自然環境,設下了一個又一個陷阱。他知道,僅憑他們兩人的力量,很難與那些訓練有素的追兵抗衡,但他必須儘自己最大的努力,保護這個在他最需要幫助時伸出援手的女孩。
戰鬥一觸即發,許晴安與於燁並肩作戰,共同抵禦著追兵的進攻。他們的配合雖然生疏,但卻默契十足。於燁利用自己的修為和智慧,一次次化解了危機;而許晴安則憑藉著自己的勇氣和決心,為於燁爭取了寶貴的時間。在這場戰鬥中,他們不僅展現出了各自的實力與智慧,更在彼此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記。
最終,在他們的共同努力下,追兵被一一擊退。當最後一絲危機解除時,他們相視一笑,仿佛所有的苦難與艱辛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他們知道,雖然未來的路還很長、很艱難,但只要他們攜手並進、相互扶持,就沒有什麼能夠阻擋他們前進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