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銀盤高懸,於燁靜靜地躺在床榻之上,閉目凝神,貪婪地汲取著那每月僅有一次的滿月精華。這不僅是療愈身心的天賜良機,更是錘鍊體魄的絕佳時刻。因此,他讓這份「沉睡」的狀態延續至次日晨曦初現,方緩緩睜開眼帘。
醒來之時,周身傷痛竟已奇蹟般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充沛精力與清晰頭腦。他深知,以滿月精華替代真氣療傷雖非長久之計,其效果卻不容小覷。畢竟,真氣乃個人修為之根本,源自內心的凝鍊與積累,而滿月精華則如同借來的外力,雖能解一時之困,卻難以深植根基。
面對靈氣稀薄的環境,於燁並未選擇放棄。在他看來,每一步微小的進步都是向前的動力,更何況,未知的世界中或許隱藏著修真者的蹤跡,若真有此等高人,他更需勤加修煉,以自保於亂世之中。
至於養蠱之事,小別墅的環境雖非最佳,卻也並非不可為。只是,他需更加謹慎,以免傷及無辜。尤其是那玄蠱牌,作為藥蠱門的鎮派之寶,其奧秘至今無人能解。歷代掌門人窮盡一生,僅窺得控制蠱物之皮毛,雖不及神識那般精準,但在約束蠱物、防止其主動傷人方面,仍不失為一項實用技能。更令人驚奇的是,玄蠱牌竟能影響他人之蠱,這無疑為於燁的修煉之路增添了幾分變數。
然而,修煉之路,根基為重。沒有堅實的身體基礎,便無法駕馭高深莫測的修真之法。於燁深知此理,遂將晨跑作為每日必修之課。迎著初升的太陽,他開始了自己的鍛鍊之旅。天極大陸上,修真為尊,劍氣、養蠱等技藝皆被視為「佐技」,雖非主流,卻能在關鍵時刻決定勝負。於燁明白,唯有將佐技與修真相輔相成,方能立於不敗之地。
藥蠱門除養蠱之術外,尚有兩種獨步天下的佐技——「摘雲手」與「臨雲步」。摘雲手,源於捕蟲之術,講究眼手合一,快如閃電,准似穿針。於燁曾以此術接住刺喉之匕首,其威力可見一斑。而臨雲步,則以速度著稱,一步千里,無論是追擊、逃逸還是下蠱後脫身,皆遊刃有餘。若能將此二技修煉至極致,配合真氣之力,簡直如虎添翼。
於燁深知自己起步雖晚,但勤能補拙。他每日除了晨跑之外,更是在房中苦練摘雲手與臨雲步。從最初的生疏笨拙到後來的嫻熟自如,他付出了無數汗水與努力。每當夜深人靜之時,他便會獨自在院中練習步法,直至月落星沉。
三日時光轉瞬即逝,於燁的身體素質得到了顯著提升。摘雲手與臨雲步的發力方法與技巧已深入骨髓,他自覺已略有小成。於是,第四日清晨,他決定外出走走,以檢驗自己的修煉成果。
走在繁華的街道上,於燁對周圍的一切充滿了好奇。他東張西望,時而駐足觀賞,時而低語自問。然而,他的這一行為卻引起了路人的警覺。每當他靠近時,人們總是緊緊捂住錢包,生怕遭遇不測。更有甚者,在他經過後還頻頻回頭張望,生怕他突然轉身跟來。
對於路人的反應,於燁只是淡然一笑。他故意在人群中做出撓頭、抓耳等動作,往往能嚇得對方驚慌失措、橫移遠離。有兩位膽小的行人甚至直接跳開幾步遠,引得他心中暗自發笑。
走著走著,於燁被一家書店吸引。他推門而入,只見店內書籍琳琅滿目、應有盡有。他隨手拿起一本翻閱起來,發現這裡的語言與文字雖與前世有所不同,但大體相通。他耐心地閱讀著每一本書籍,從地球的歷史、地理到國家的興衰、戰爭的殘酷;從能源的爭奪到華夏的輝煌;從軍隊的威武到警察的職責;再到雲滇省的風土人情、谷昌市的市井百態……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他感到既熟悉又陌生。
當他看到一本封面印有「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書籍時,不禁啞然失笑。他隨手翻開幾頁瀏覽了一番便放下了——對於他來說這些內容無異於天書一般晦澀難懂。然而,當他走到幼兒讀物區時卻停下了腳步。那裡擺滿了色彩斑斕的圖畫書和簡單易懂的故事書。他站在那裡仔細閱讀起來,一站就是兩個小時。直到一些神色怪異的家長過來把孩子牽走、書店的店員也開始投來不滿的目光時他才依依不捨地離開了書店。
離開書店後,於燁又被街對面的一家電器店吸引。櫥窗里擺放著七八台電視機正在播放著不同的節目。雖然都是靜音狀態但畫面卻讓他感到格外親切。他站在櫥窗前目不轉睛地看著那些熟悉的畫面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激動之情。夜幕低垂,街燈昏黃,於燁斜倚在路旁的燈柱上,雙眼仿佛被無形的旋渦牽引,快速轉動,完全沉浸在自己編織的幻想世界中,時間仿佛靜止了。不遠處,一家電影院剛剛結束放映,人流如織,時而有人影掠過,遮擋住他的視線,讓他不禁微微蹙眉,身體不自覺地扭動,試圖尋找最佳的視野角度。路人的目光或好奇,或戲謔,更有不少匆匆過客緊捂錢包,生怕這突如其來的「風景」會帶來什麼不必要的麻煩。
就在這紛擾之中,五位青年從電影院大門魚貫而出,其中一人眼神銳利,迅速捕捉到了於燁的身影,他悄悄對身旁一位高大挺拔、身著名牌的青年低語:「輝少,那不是……」輝少,本名曾輝,年約二十,身姿挺拔,氣質非凡,即便在人群中也能輕易脫穎而出,如同鶴立雞群。曾家,作為谷昌市商界的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與於家之間雖未至水火不容,但商業競爭中的暗流涌動,早已讓兩家關係緊張微妙。曾輝與於燁,作為兩大家族的年輕一代,雖未正式踏入家族的核心圈層,但家族間的恩怨情仇早已在他們心中埋下了深深的烙印。
見到於燁獨自一人在街邊發呆,曾輝的眼中閃過一絲玩味,隨即又恢復了慣有的冷漠。對於他而言,欺負於燁這個被外界戲稱為「二傻」的於家子弟,已經成了一種習慣,一種無需多言的樂趣。他緩緩走向於燁,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故作親熱地說:「既然這麼巧遇見了,按老規矩,咱們得打個招呼不是?」隨行的四人立刻會意,紛紛露出會心的笑容,他們深知這「打招呼」背後的真正含義。
此時,於燁正全神貫注地盯著一家店鋪的櫥窗,裡面播放著一部無聲的動畫片——《貓和老鼠》,正是那經典的花式桌球一集。雖然畫面無聲,但他卻沉浸其中,享受著那份純粹的樂趣。曾輝的到來並未引起他過多的注意,直到那突如其來的一巴掌即將落下,他才猛然驚醒,身體本能地一側,儘管躲過了手掌的重擊,臉頰卻仍被指尖划過,留下一道火辣辣的痕跡。
這一幕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包括曾輝自己。他愣在原地,心中充滿了疑惑:這小子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敏捷了?難道他一直在裝傻?不,這不可能!曾輝迅速調整心態,決定繼續維持自己的威嚴,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張五十元的鈔票,隨手扔向於燁,冷冷地說:「按老規矩,這一巴掌值五十。」說完,便欲轉身離去。
然而,這次於燁的反應卻出乎了他的意料。他穩穩地接住那張鈔票,眼神中閃爍著前所未有的堅定和冷靜。他抬頭看向曾輝,那不再是往日裡那個任人欺凌的「二傻」,而是一個即將覺醒的戰士。他緩緩開口:「曾輝,你以為我還是以前那個任由你欺負的傻子嗎?」聲音雖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每個人的耳中。
曾輝聞言一愣,隨即冷笑一聲:「怎麼?想反抗了?你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他邊說邊做出防禦的姿態,準備迎接於燁可能的反擊。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於燁並沒有立即動手,而是緩緩走近他,每一步都顯得那麼沉穩有力。
「曾輝,我們之間的恩怨是時候做個了斷了。」於燁的聲音平靜而堅定,「以前的我或許真的傻,但現在我已經不再是那個任人擺布的傻子了。」說著,他猛地出手,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曾輝的臉上。這一巴掌力道之大,竟讓曾輝的身體不由自主地踉蹌了幾步,嘴角滲出了鮮血,半顆牙齒也隨之掉落。
周圍的觀眾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呆了,紛紛投來驚訝的目光。曾輝的幾個跟班見狀,立刻衝上前去想要為他們的老大報仇。但於燁卻毫不畏懼地站定腳步,目光如炬地掃視著他們:「誰要是想上來試試,我奉陪到底!」他的語氣中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力量和決心。
這一刻,於燁仿佛脫胎換骨一般,不再是那個任人欺凌的「二傻」,而是一個真正的男子漢。他用自己的行動證明了自己的成長和改變,也讓所有人重新認識了他。而曾輝和他的跟班們則灰溜溜地逃離了現場,他們知道今天遇到了一個不好惹的對手。
夜風拂過,帶走了街頭的喧囂和紛爭。於燁站在原地,望著曾輝等人遠去的背影,心中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輕鬆和釋然。他知道自己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但至少他已經邁出了第一步——從「二傻」到真正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