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算帳

2024-08-09 18:29:05 作者: 七月晚梔
  至於穆雪柳的囑咐,一開始的時候陽陵侯夫人還記得,所以本想稍稍為難一下沈傾施施壓就算了,卻不想她竟然愈發的變本加厲起來,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她的底線,最後陽陵侯夫人終於忍無可忍,當即召了府中上下的所有主子過來,說什麼也要讓沈傾給個說法。

  昨日之事確實是他們有錯在先,所以就算後來沈傾百般刁難他們也只能忍耐,可今日不同,驀然削減府中上下的吃食,怎麼說都是沈傾的錯。

  沈傾氣定神閒的品了一口茶,才開口道,「母親說的沒錯,我是當家主母,理應照顧好府中一家老小的吃穿用度,可耐不住帳上空缺,我這個當家主母自然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至於晨昏定省,母親莫不是忘了,昨日太子側妃才對母親和夫君下了禁足令,責令母親和夫君好好反省昨日過錯,我自是不敢打擾。」

  話落,微不可察的瞥了穆子謙一眼。

  穆子謙頓時一陣心虛,可一想到沈傾今日所為,瞬間腰板又挺直了幾分。

  昨天是他們錯了不假,可這並不是沈傾苛待府中上下的理由,尤其是他這個夫君,更是直接被斷食了,簡直荒唐!

  聽沈傾提起穆雪柳的禁足令,怒氣上涌的陽陵侯夫人倏然清醒幾分,「早上請安一事暫且掀過,帳上空缺又是何時的事,你為什麼沒有提前稟告於我?」

  陽陵侯夫人死死盯著沈傾的眼睛,想要看看她究竟能作何說辭。

  「既如此,那今日我便好好給母親算上一算府上的帳目。」

  見陽陵侯夫人終於說到點子上,沈傾不疾不徐將上午理清的帳目一一複述出來,「首先是府中各個主子的吃穿用度,父親和母親每月大概都是百兩,我和夫君每月八十兩,四小姐五十兩,兩位姨娘各三十兩,這就是四百七十兩;

  其次是府中各個主子的月錢,父親有俸祿,不走帳上,母親每個月是六十兩,我和夫君各五十兩,四小姐三十兩,兩位姨娘各二十兩,這又是二百三十兩;

  再次是府中下人的月錢和用度,一等丫頭每月五兩,府中一共十個,這是五十兩,二等丫頭每月三兩,府中共二十八個,這是八十四兩,僕役灑掃後廚共六十八個,每月八錢到二兩銀子不等,共計八十六兩,每月用度算上八十兩,這些剛好三百兩;

  陽陵侯府是世家大族,人情往來每月少說也要三百兩;

  逢年過節大肆採買,再加上換季衣物購置,平均下來每個月算一百兩銀子不過分吧,不說別的,光是這些加起來,每個月就是一千四百兩。

  我去年七月初從母親手中接管中饋,至今剛剛好八個月,當時帳上僅剩下一千五百兩銀子,我分文未動,如今帳上是三千三百兩,多出來的那一千八百兩是我拿自己的銀子貼補的,再加上這八個月來的大小明細,我一共貼補了一萬三千兩銀子,饒是這般,母親還覺得帳上不算空缺嗎?

  至於母親問我為何未向您稟告一事……母親交付中饋的時候帳上就只剩下一千五百兩,而後更是只出不進,所以帳上空缺母親當真不知情嗎?」

  沈傾每說一項,陽陵侯夫人臉上的心虛就多一分,她也是掌過家的人,自然知道沈傾說的都是實情,當初若不是帳上空缺嚴重,她也不至於那麼著急就將掌家之權交出去,如今被沈傾條理清晰的擺在明面上,陽陵侯夫人瞬間覺得臉面有些掛不住,偏生穆子謙還自作聰明的繼續拆台。

  「只出不進?你在說什麼胡話!


  且不說光是父親的俸祿每年就有九千多兩銀子,陽陵侯名下的八間鋪子加起來每年少說也有八九千兩的盈利,再加上京郊的二百畝良田,粗略來算每年差不多就有近兩萬兩的收入,怎麼可能會只進不出?」

  待穆子謙說完,沈傾當即轉頭看向坐在上首的陽陵侯夫人,「母親,夫君說的可都屬實?」

  陽陵侯夫人沉默不語,穆子謙剛要繼續回懟沈傾,卻被一旁的林雪芙倏地拉住了衣袖。

  穆子謙當即回神,看著陽陵侯夫人的神色,心中有猜測漸漸成型。

  怪不得昨晚沈傾說他們穆家現在吃她的用她的,原來竟是真的。

  見陽陵侯夫人不語,沈傾只當她默認了,繼續詢問出聲,「按照夫君所言,府上每年都有近兩萬兩的收入,可我掌家足足八個月卻是分文未見,父親的俸祿我這個做兒媳的不敢過問,可府上鋪子和田地的收入又去了何處,母親可知?」

  感受到眾人愈發濃烈的打量目光,陽陵侯夫人的臉色愈發難看起來,連忙轉頭看向林雪芙,「雪芙,我頭好疼,快扶我進內室。」

  林雪芙會意,當即起身扶住陽陵侯夫人微微傾斜的身子,「姑母,你怕不是頭痛病又犯了吧?」

  隨即看向一旁站著的老嬤嬤,「張媽媽,快去請大夫來。」

  沈傾冷眼看著眼前陽陵侯夫人姑侄倆自導自演的一幕,涼涼出聲,「既然母親身子不好,那我就不打擾了,但是掌家一事,沈傾自以為年歲尚淺,難以勝任,本想還給母親,卻不想母親身體竟然抱恙,那便等晚上父親回來細細商議一下,看看究竟是交給梁姨娘合適還是交給秋姨娘合適。」

  聽此,陽陵侯夫人下傾的身子當即一頓,旋即緩緩坐回了原位,自顧自的抿了口茶,而後自圓其說,「喝口茶好多了,雪芙,進去把我的藥拿出來。」

  說完,才看向沈傾,「不過是院中瑣事,哪用得著驚擾你父親,你是府中唯一的少夫人,又是宜寧侯府精心教導出來的嫡女,除了你,沒有人有資格擔得起這掌家之權。」

  沈傾面露為難,「那侯府名下的鋪子和田地……」

  陽陵侯夫人神色尷尬的笑了笑,「這段時日事情太多忙忘了,經你提醒才想起來,鋪子和田地的盈利沿襲從前都交到了我手上,你父親的俸祿也大半都給了我……」

  說至此,陽陵侯夫人頓了頓,才繼續說道,「你也知道,去年你和謙兒成婚,彩禮和酒宴都花費不少,所以現在我手上能用的銀錢也不多,母親知道你嫁過來的時候娘家陪嫁了不少銀兩和鋪子,所以你看能不能暫時先墊上,只要堅持到年底鋪子田地盈利下來,也就好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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