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是非皆因強出頭,你要是早將長孫沖交給某,不就沒這事兒了嗎?」李斯文話說的很直白:「真當某想寫詩啊?某也是被殿下逼的。」
李泰無比委屈,哽咽道:「長孫沖一聽到你帶著他們三個來芙蓉園鬧事,早就從後門坐船走了,某拿什麼交給你!」
李斯文暴汗,怒聲道:「殿下早這樣說某早就走了,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殿下這是沒識人之明啊!
長孫沖明知道某不會善罷甘休,他還將殿下推出來擋災。殿下要記仇,別記在某身上,全都是長孫沖那廝害得。」
「你怎麼說都有理!」李泰氣的渾身哆嗦。
「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李斯文理直氣壯的叫囂:「某就是走遍天下都有理的人。」
李泰雙眼一黑,劇烈喘氣,差點又被氣暈過去.......
祖宗,你可別再死過去了,要不然,今天誰也別想走了。
見長孫沖不在芙蓉園,李斯文已經心生退意,向著房二三人使了個眼色,讓他們先走。
沒想到三人回錯了意,不僅沒走,反而圍了上來。
頓時將王府侍衛嚇了一跳,倉郎朗拔刀出鞘,對準四人。
徐建大步上前,冷喝道:「如果你們敢對四位小公子動手,就別怪我辣手無情。」
徐建在瓦崗當過山賊巨寇,又跟著李績沙場百戰,自有一股彪悍血勇。
若是今日不能善了,大不了殺出去直奔并州,他一動,十幾名家兵如影隨形,以他為首結成戰陣,齊齊拔刀在手,芙蓉園門口殺氣騰騰.........
「胡鬧,都收刀退後!」孔穎達頓時急了,真打起來就不是誰有理沒理了,這是造反。
「徐叔,帶人退出去!」李斯文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徐建扭頭看了他一眼,伸手一揮,家兵保持防禦陣型緩緩後退。
王府侍衛也收刀入鞘,結陣環伺在李泰周圍。現在誰也不知道該怎麼收場,一個個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驟然,馬蹄聲急,一群身穿五彩衣,披著黑盔黑甲的武士疾馳而至。
李君羨飛身下馬,掃視了眾人一眼,冷聲暴喝:「退後,恭迎聖駕!」
李斯文一聽皇帝到了,頓時頭皮發麻,扭頭看向孔穎達、于志寧,抱拳道:「兩位賢達,剛才之事歷歷在目,可要給某當證人。」
孔穎達又好氣又好笑,你寫詩罵人的時候怎麼不知道怕,板著臉道:「某隻會據實稟奏,誰是誰非,自有陛下論斷!」
李斯文笑著致謝,實話實說就行,扭頭看向房二三人,低聲道:「一會兒你們瞅准機會先走,無需管我。」
「一起闖的禍,當然一起承擔!」程處弼卻不肯認慫,梗著脖子叫道。
李斯文低聲道:「某和陛下有點小過節,擔心他借題發揮,連累你們就不好了。」
候二還沒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傲然道:「又沒動手揍李泰,鬧事而已,最多打一頓板子。」
他扭頭看了一眼周圍百騎,朗聲道:「難道他們還敢下黑手害了某的性命不成。放心,如果他們敢,父親絕對屠了他全家。」
李君羨聽的真切,嘴角不由自主的抽了抽,越王李泰平素看著聰慧絕倫,沒想到卻是一個實在的蠢貨,為了長孫沖竟然和這幾個小子叫陣,也不想想他們的爹都是誰。
自從李孝恭隱退,醇酒美人自娛,不再問朝堂中事。而李靖又患了足疾,陛下實在不忍再讓他披甲上陣,便委任他為尚書省右僕射,出將入相遠離了軍伍。
如今的曹國公李績已經是大唐部曲第一人,雖然做人謙虛忍讓,但隱忍之人最為記仇......
程咬金在太極宮中撒潑打滾是常事,即便是觸怒了陛下最多打一頓板子。
打完了他還是宿國公,還是陛下心腹,這樣一個胡攪蠻纏卻又簡在帝心的主兒,你惹得起.......
侯君集是兵部尚書,出身市井潑皮秉性,最是睚眥必報的一個人。
就連被世人譽為溫潤君子的房玄齡也是文官之首,關鍵時刻一句話就能斷了你的爭儲之路。為了爭取長孫無忌的支持,卻得罪了一群文武重臣,你是聰明還是傻!
李君羨先向徐建點頭示意,這才走到李斯文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小子雖然聰慧,但卻須知每逢大事有靜氣。你什麼都好,就是缺了三分靜氣,以後要修心養性,莫要胡鬧了。」
李斯文被他說的莫名其妙,眨了眨眼沒說話。
李君羨已經快步走到李泰身前,躬身抱拳:「越王可還安好?」
李泰其實沒什麼事,就是被氣的吐了一口血而已,側身受了李君羨半禮,咬牙切齒:「我身體無礙,但是此恨難消。」
李君羨早就看了芙蓉園大門上的詩詞,也是暗自咧嘴咋舌。
罵的實在太狠了,聽他親口說出身體無礙,心情頓時一松:「當眾羞辱一位親王,事情太大末將無權處置,故先走一步,將這裡發生的事如實稟奏陛下。」
「將軍有心了!」李泰感覺李君羨才是第一貼心人,感激涕零道:「將來小王必有厚報!」
李君羨笑道:「越王言重了,區區小事不必放在心上,末將也是據實稟奏而已。」
向李泰抱拳行禮,轉身上馬疾馳而去。
看著李君羨的背影,李泰感慨道:「武連郡公果然忠臣也.....」
站在一旁的孔穎達,于志寧臉色一黑,咧了咧嘴沒說話。
李泰雖然聰慧畢竟年幼不通世事,沒聽懂李君羨的話。但他們都是年老成精,人家這哪兒是向著你,而是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就差告訴李斯文,別怕,萬事有我!
李斯文見此也是滿腹狐疑,扯著徐建的衣袖,不動聲色走到一旁道:「他為何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