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這話說的有點違心,今日越王在芙蓉園大宴群儒。你們還敢去攪局,不給越王面子也就罷了,連朕的臉都打.....
但此時他也明白過來,為何今日說起長孫沖,長樂眼中全是輕蔑。
長樂原本對這樁婚事並不熱衷,但也沒明確表示反對,畢竟長孫沖生的俊秀,讀書多做事幹練,加冠之後就被任命為宗正少卿,前途一片光明。
但世上事就怕比較。
跟隨李承乾白鹿原行獵的權貴子弟們,面對百騎司的審問,不約而同的矢口否認李斯文暗害當朝太子。唯獨柴令武和長孫沖為了推卸責任,誣告李斯文。
如果是李斯文暗害高明,為何又力挽奔馬救他一命,讓他直接摔下懸崖不就得了。況且百騎司再三查證,雖然沒找出真兇,但確定李斯文是被誣告的。
你們是有多卑鄙,才會為了自保,而去誣陷一個為救太子將自己摔成傻子的忠良之後?
也正因為如此,才讓秉性純良公正的寶貝閨女,將長孫沖當成小人,對這樁婚事有了反感.......
話說到這種地步,房玄齡的任務已然完成,微微掃了秦瓊一眼。
秦瓊秒懂,抱拳:「陛下,就怕他知道事情真相之後不依不饒,萬一失手......」
李世民也倍感頭疼,他已經領教過了李斯文的彪!況且秦瓊的擔心也不是沒來由,房遺愛、程處弼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人,在加上一個又凶又狠的侯傑......
如果讓李斯文知道是長孫沖誣告他,即便不將他打死,也得折胳膊爛腿.......
但自己繼續袒護長孫沖,別說從石鹽中提煉上等精鹽的法子,就連讓戰馬奔馳百里不傷蹄掌的鐵鞋子,也休想從他嘴裡問出來。
「你們幫朕想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讓這小子適可而止,別把事情做絕!」李世民感覺自己的頭疾快要發作了,腦袋一陣陣的疼。
房玄齡最善於順著皇帝的思維,想出解決事情的辦法。
皺了皺眉頭:「既然百騎司沒有找到李斯文謀害太子的證據,但他力挽奔馬救了太子卻是大功一件,不如先賜一個武勛將軍,安撫其心!」
「別把這小子想的這樣簡單!」李世民一聽,就知道他們對李斯文的了解也只是流於表面:「這小子心思縝密猶如懋功,混不吝就像是程咬金,小恩小惠是收買不了他的。」
「呃!」房玄齡和秦瓊愕然抬頭,沒想到皇帝對李斯文的評價這麼高。
李世民被他們看得惱羞成怒,一拍案幾:「朕說的你們不信?」
房玄齡看了秦瓊一眼,試探問道:「陛下了解李斯文?」
李世民冷哼不答,扭頭對著車窗之外:「王德!」
「奴才在!」王德在車窗門口應諾。
「掉頭,回太極宮!」
李世民聽到李斯文等人在芙蓉園鬧事,就不打算去參加這場盛宴了,萬一眾目睽睽之下,在被這個虎彪頂在牆上下不來,丟人.........。
車駕快速掉頭,直奔太極宮!
房玄齡和秦瓊更加驚愕,這種時候不應該快馬加鞭,趕去芙蓉園制止他們嗎?你怎麼還掉頭跑了。但是二人從皇帝的言行,兩人已經察覺出他對李斯文的忌憚。
房玄齡狐疑道:「李斯文真有曹國公的城府?」
李世民冷哼一聲沒回答,說出來丟人不說還憋屈。但是憋屈只有自己一人知道,丟人可是天下皆知。權衡之下還是獨自一人憋屈好。
房玄齡皺著眉頭扯鬍鬚,李績在瓦崗就有小諸葛之稱,料事如神詭計多端。別看秦瓊等人年紀大,卻對他言聽計從。
至於程咬金的不要臉,人盡皆知,打仗是勇將,胡攪蠻纏更是高人一籌。將這李績的算無遺策和程咬金的混不吝加起來,這是何等的一個妖孽。
「陛下有點言過其實了吧!他只不過是一個十三歲的少年,何來這等心智臉皮。」秦瓊沉吟道。
李世民冷笑以對:「等你們和他真正打過交道之後,再說這話!」
房玄齡和秦瓊駭然互視一眼,完全不敢置信。
就在這時馬蹄聲急,靠近御駕才蹄聲輕緩,隨之一個聲音道:「臣有事稟奏陛下!」
房玄齡和秦瓊聽聲音就知道是李君羨,剛要告退就見李世民擺擺手,沉聲問道:「何事!」
「是李斯文等人,大鬧芙蓉園.......」
「上車稟奏!」李世民也是聽的心中一緊,不等他說完,就喚他上車。
李君羨上了馬車,就看到了房玄齡和秦瓊,緊繃的心弦頓時一松,他本來打算犯顏力諫,即便讓皇帝大怒,也要保下李斯文等人。
雖然不至於丟官罷爵,但被皇帝打發到邊塞吃風咽沙是肯定的。
但這兩位在,就沒自己什麼事兒了。
李世民見他接連喘氣,敲敲案幾:「先喝口茶,喘喘氣,在稟奏不遲!」
李君羨端起茶壺,先給皇帝滿上,再房玄齡和秦瓊續上,這才自己斟了一碗,大口喝乾,這才輕聲慢語將芙蓉園門口發生的事詳細敘述了一遍。
他聲音沒有任何情緒,但言辭中蘊藏的意思卻是,長孫沖害怕李斯文報復,推出令狐德棻和越王殿下為他擋災,自己卻趁著空子從芙蓉園後門坐船跑了。
令狐德棻出言不遜,挑釁李斯文,結果李斯文性子彪,沒聽懂他說的是反話,誤以為他真讓自己打,就在他鼻子上狠狠揍了一拳!
而越王為了幫長孫沖拖延時間,故意刁難李斯文,讓其做出一首詩,這才讓他進園尋找長孫沖。卻沒想到彪子不僅寫出了一首詩,還在詩詞中羞辱越王。
越王被氣的吐血,但身體並無大礙,趕來的百騎已經將事態控制住,他這才回來稟奏陛下!
李世民推測的和他說的完全一樣,對他的稟奏根本就沒半點懷疑。不禁咬牙切齒罵道:「這彪子不罵人不寫詩,真不當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