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靈毓同他的交易是:她給他出主意,事情辦妥,再要房。
「趙師座那邊的麻煩事,一上午就解決好了?」她偏頭不解問。
事情當然還沒進展。
只是給她買房,和趙師座的事,本就沒什麼關聯。
沈懷洲有自己的打算。
他抬眸,落到她身上,四兩撥千斤說:「我已經讓人按你的主意去辦了,那邊在準備著,先去看房。」
鍾靈毓也沒再糾結。
她也想儘量找好房子,把母親從鍾家接出來住。
於是,兩人一同去了城中心。
沈懷洲格外財大氣粗,帶她看的房子,皆是帶著大花園的三層洋樓。
光是外面,便精美奢靡到極致,一瞧便價值不菲。
這樣的房子,不適合她和母親住,也不方便打掃。
最重要的一點,她窮,僱傭不起太多的傭人。
鍾靈毓拉住沈懷洲,「我不要這麼大的房子,足夠我和母親兩人住的小洋樓便可。」
沈懷洲也沒說什麼,開車帶她去看了另一棟。
他下車,打量著眼前乳白色外牆的小洋樓,「這棟如何?」
鍾靈毓看了看,還是偏大。
但勝在院子雅致,又接近軍政府,安全性高。
很適合她和母親居住。
「就這個吧。」鍾靈毓開口。
「進去看看。」沈懷洲推開堅固的鐵欄門。
入目一隻鞦韆隨風盪著,鞦韆架上纏著夕顏花。
旁邊是打理整齊的草坪,還有光禿禿的一片,可以種菜,也可以種花。
鍾靈毓上前,滿意地摸了摸架子。
沈懷洲問:「喜歡?」
「嗯,很漂亮。」鍾靈毓滿意地笑了笑。
沈懷洲便坐在鞦韆上。
他一雙大長腿無處安放。
等鍾靈毓在院子裡逛完一圈,他對她招了招手,「過來。」
鍾靈毓:「作甚?」
「推我。」
鞦韆盪起很小的幅度。
架子似難以承受這樣的重量,發出抗議的咯吱聲。
鍾靈毓忍住翻白眼的衝動,費了吃奶的勁兒,勉強推了幾下。
她累的鼻尖滲出細汗,微張的紅唇噴薄著熱氣。
輕喘聲像是鵝毛,掃在沈懷洲耳根,他長腿猛然杵在地上,伸出胳膊,將身後的人,拉到身前親吻。
鍾靈毓大驚,嗚咽掙扎,「少帥,我不...嗚——」
分不清是自己在晃,還是鞦韆在晃,她腦子一片空白,酸軟的手扒著他胸口前的衣服,軟聲求饒。
沈懷洲鬆開她,嗓音沙啞,帶著幾分誘哄,「去屋子裡面看看?」
「我不去。」鍾靈毓抓著他的胳膊,眼尾泛著惹人憐的緋紅。
沈懷洲輕笑,這小妮子,不太好騙。
罷了,待會兒還有正事。
他摟著她在鞦韆上盪了盪,「那就這棟了?」
鍾靈毓點頭,「我什麼時候能搬過來?」
「明天搬來。」
鍾靈毓咂舌,「可是裡面...」
「裡面是收拾好的。」
這棟房子,本就是他的房產之一,稍稍打掃便能入住。
鍾靈毓生出幾分感激,「多謝少帥。」
但這些微不足道的感激,很快被沈懷洲的混帳話驅散了。
他道:「我更喜歡你在床上謝我。」
鍾靈毓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
「不逗你了,去車上,帶你去駐地湊湊熱鬧。」
鍾靈毓這次學乖了,也沒說不去。
因為她也沒有說不去的權利。
只是駐地那邊全是糙老爺們兒,她一個姑娘家去,似乎不太合適。
她抻了抻自己的衣服,「這樣不方便。」
沈懷洲點了支煙,「去車上換,裡面有軍裝。」
鍾靈毓手指蜷了蜷,「麻煩少帥在外面等一下。」
「矯情什麼?」沈懷洲唇中吐出一口煙,「你身上哪塊肉,我沒看過摸過?」
鍾靈毓又慫又橫,瞪了他一眼,迅速拉開車門進去,反鎖,拉簾,兩分鐘換好衣服。
軍裝材質堅硬粗糙,碼數偏大,鍾靈毓整個人像套了個烏龜殼。
到目的地下車時,鍾靈毓拖著一截長長的袖子下車,惹的沈懷洲發笑。
鍾靈毓拘謹道:「衣服太大了。」
「伸胳膊。」
他命令,她照做。
沈懷洲骨節分明的手指,捲起她的衣袖。
瞧著她白皙如瓷的臉,沈懷洲沉默片刻,又抹了一把灰,塗在她臉上。
鍾靈毓滿臉懵。
隨後,她慢半拍,跟著沈懷洲往前走。
不遠處,李副官正召集第八師營長及以上的軍官,嚴肅說:「大家都知道,我們第八師,與第七師向來不睦已久。
第七師長趙崇信,今日突然惡意挑釁,甚至揚言,若我方不向他第七師下跪認錯,就要向我們第八師開火。你們以為如何?」
一時間,群情激奮。
「那就打,我們還怕他趙禿子不成。」
「對,打他們,讓他們知道咱第八師槍子兒有多硬。」
「......」
李副官看了看效果,心想,不錯。
趁熱打鐵,他假意安撫說:「我也如此認為,畢竟我們是軍人,軍人寧折不彎,七尺男兒,怎可下跪?
但軍人是什麼,是百姓的護身符,亦是雲城的防護壁。若真打起來,老百姓就要遭殃。唯一的辦法,只能去向第七師下跪謝罪。」
眾人頓時憤怒不已,眼眶通紅。
然而,他們當兵,就是為了守護國土,守護百姓。
為了百姓,彎膝蓋,不算什麼。
浩浩蕩蕩一群人,皆是滿腔不甘和憤怒,前往第七師的地盤。
沈懷洲拉著鍾靈毓的手,偏頭問:「效果如何?」
臉上的灰有些刺鼻,鍾靈毓狠狠打了個噴嚏,才悶聲說:「挺好。」
跟她的計劃沒差。
「走,去前面看。」
兩人遠遠跟著。
鍾靈毓腳下的長筒靴,尺碼太大,還很硬,磨得她腳痛,險些跌倒。
沈懷洲嫌她走得慢,微微矮下身子,「上來。」
她沒矯情,爬上他的背。
他輕而易舉就將她背了起來。
隨著大部隊走了幾百米,氣息都還很穩。
鍾靈毓反而被顛簸的胸疼。
她用力勾著他脖子,往上蹭了蹭。
沈懷洲腳步頓住,身體僵了一下,「老實點兒。」
快把他反應勾出來了。
鍾靈毓哦了聲。
不一會兒,便到了第七師的地盤。
趙崇信見李副官帶著一干人,浩浩蕩蕩而來,得意道:「你們第八師倒是效率高,上午我才命令你們來第七師請罪,下午就來了。」
說完,第七師那邊傳來嘲笑的起鬨聲。
李副官沒應,他一聲令下。
第八師前來的所有軍官,撲通一下跪在地上。
李副官也跟著跪在地上。
驚得趙崇信目瞪口呆,「你們這是幹什麼?」
「趙師座以兵戎相見為要挾,要我們第八師前來謝罪。我等為了雲城百姓前來下跪認錯,還請師座為社稷著想,莫要起內訌。」
沒等趙崇信說什麼,李副官再次大喊,「兄弟們,向趙師座磕頭!」
第八師軍官,齊刷刷將頭磕在地上。
砰砰的聲響,把趙師座嚇得不輕。
他可沒讓他們下跪認錯。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時間,磕頭聲和慟哭聲不止。
趙師座嚇壞了,忙去攙扶李副官。
第七師一干人,也趕緊去各自攙扶。
然而,第八師的人卻繼續磕頭,直到磕得滿臉血,他們才起身。
義憤填膺的聲音,接連不斷。
「趙師座,我們膝蓋彎了,但心裡不彎,今日之辱,我們第八師記住了。」
「對,我們必不忘今日之恥。」
「......」
在趙崇信滿臉懵逼地注視下,李副官手一揚,帶著一干人,列隊轉身離去。
地面上整齊一排刺目的血漬,驚呆了第七師所有人。
將這一切看在眼裡的沈懷洲,不由再次讚嘆鍾靈毓這小妮子的經世之才。
她想出這種以退為進的法子,令第八師向第七師認錯,讓所有人都目睹趙崇信的橫行霸道,降低了趙崇信在軍中的威信。
沈懷洲心情亢奮不已,將鍾靈毓抱在懷裡,激情熱吻。
鍾靈毓掙脫不開,很快軟了身子。
第七師一干人經過此地,恰好見到自家少帥兼師長,正在車旁邊摟著一個矮小的軍官,親得專注又熱烈。
這是...什麼見鬼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