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冰冷沒有一絲溫度,甚至透著一股厚重的死氣,就像是在地下蟄伏了千年的怨靈,帶著強烈的怨念朝我逼近。
一瞬間,我感覺到了死亡的威脅,求生的本能驅使著我想要逃離這裡。
可雙腳卻像是陷入了泥潭一樣,怎麼拔都拔不出來。
一個鬼魅般的紅色身影出現在我的眼前。
他穿著一身顯眼的紅衣,臉上沒有五官,就像是鑲上去的一張白色的面具,說不出的詭異恐怖。
我認得這張臉,上次在棺材裡面對我欲行不軌的就是他!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幾次三番的要害我?」我死死的捏著拳頭,仍由指尖陷入掌心,以此來克制內心的恐懼。
「你還不知道我是誰?」
「我名胡九,是來找你白家討債的!」
那自稱胡九的面具人冷笑:「你白家害死我妻兒,又將我囚困於此,損我修為,害我至今還不能完整化出人形!如此深仇,怎能不報?」
「你,你就是當初害死我爸媽的那隻狐狸?」我心中駭然,但更多的是恐懼。
胡九道:「你白家罪孽深重,死有餘辜!若非我當年遭人暗算,修為盡失,我必讓白家子孫斷絕,枯河村血流成河!」
他說著,伸出冰冷蒼白的手指,狠狠的捏住我的下頜骨,冷笑:「至於你,白湘,屍生子,天命陰女,絕好的修煉容器!」
「正好為我狐族延續血脈,助我修為大增!」
延續血脈?
我可是人,怎麼給他狐族延續血脈?
光是想想,我就一陣惡寒。
這個胡九怕不是瘋了吧?
「我白家欠你的債,已經抵償了三條人命,難道還不夠嗎?」我咬牙質問,同時趁他不注意,把手摸進兜里,暗暗攥緊那枚木靈釵。
「不夠!當然不夠!」胡九陰冷的聲音裡面透著濃烈的怨毒。
「你看看你腳下的這些血淋淋的屍骸,這都是你們村造下的殺孽!區區幾條人命如何抵償?」
「你要死!你們所有人,都要死!!」
我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這,這些,難道都是你的同族?」
剛才看到這些屍體的時候,我就覺得像是被扒了皮的狗,但四肢明顯比狗更細一些,現在聽胡九這麼一說,那就對上了。
所以,這一堆堆的屍骸,竟然是狐狸!
可,為什麼會這樣?
我爺爺只是敲死了一隻霸占我家祖墳的狐狸,從沒做過殺狐扒皮的缺德事,這跟我家有什麼關係?
胡九似乎是看出了我心中的疑惑,冷笑一聲道:「當初若不是你爺爺重傷了我,我又豈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同族被活活扒皮,捕殺殆盡?」
「白湘,你們白家作下的孽,如今也只有你能償了!」
「你放心,我不會這麼輕易讓你死,你現在可是肩負著振興狐族的重任!」
胡九不懷好意的獰笑,把我按在地上,一手掐著我的脖子,一手開始撕我的衣服。
我被掐得有些喘不上氣,心裡又慌又怕,趁他沒有防備,抓著木靈釵狠狠的朝著他的肩膀扎去。
可沒想到木靈釵扎進去的那一瞬間,突然崩裂,根本沒有傷到他。
「你以為我會在同一個地方上當兩次?」胡九冷笑,「木靈釵上的僅存的靈氣已經耗盡,這次,你不會再有那麼好的運氣!」
他說著,面具一樣的臉孔蛻變成一張猙獰恐怖的紅色狐狸臉,滿是凶光的眼神中透著貪婪和陰狠,整個身體欺壓下來。
我絕望的閉上眼,想死的心都有了。
就在這時,一道清冷的嗓音自帶威壓,在我頭頂響起:
「孽畜!」
「滾!」
下一秒,只聽「嘭」的一聲悶響,胡九的身軀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掀飛,重重的撞擊到不遠處的一棵枯死的木樁上。
這個聲音……
是蘇清淵!
我眼裡蒙著一層水汽,茫然的抬起頭,果然看到一個頎長的身影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身邊。
他就這麼氣定神閒的籠著袖口站在我身側,清顏如雪,美如冠玉,月光的虛影描繪著他絕美的輪廓,燦金的眸子透著冷冽涼薄。
「發什麼呆?還不起來?」
我緩過神來,趕緊用手抓著被撕開的衣領,狼狽不堪的站起身躲到他身後。
「你剛才去哪了?怎麼現在才來?」
可能連我自己都沒察覺到,我在問這兩個問題的時候,哭腔中隱隱透著幾分委屈。
蘇清淵淡淡掃我一眼道:「剛才察覺這裡怨氣極重,似乎有某種陣法存在的痕跡,花點時間查探了一下。」
頓了頓,反問我:「東西找到了嗎?」
「還沒,不過我已經感應到它的存在了,就在這不遠。」我如實回答。
蘇清淵微微點頭道:「很好,算你有點用處,也不枉費本座給你的三天時間。」
「你繼續找,本座等著。」
我看著受傷的胡九,很不放心道:「他就是那個要害我家的狐大仙,你要不要先把他處置了?」
胡九吃了蘇清淵一擊,似乎傷得不輕,已經現出了狐狸真身。
他看向蘇清淵,不甘道:「你是誰?既為同族,為什麼要幫著人類來對付我?」
「同族?」蘇清淵單手負在身後,凌然而立,一身描金黑袍無風自動,盡顯尊貴。
「你也配?」
「你不是狐族?不可能!」胡九顯然不相信,「你明明有一絲狐族的氣息……」
蘇清淵不悅的打斷他道:「本座的身份不是你該探尋的。」
「你與人類有何恩怨,本座無心干涉,只是這個女人,對本座有用,你最好別動她。」
胡九心有怨氣道:「可她白家害得我狐族近千個同胞慘死,此仇不報,我心有不甘!」
「不甘?」蘇清淵嗤笑,居高臨下,冷眼看著蜷縮在地上的紅毛狐狸,幽幽開口,「難道這一切,不是你咎由自取?」
胡九似乎是愣了一下:「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白家人打死我妻兒,將我重傷,此仇不共戴天,我找白家討債,天經地義!」
「哦?是嗎?」蘇清淵眸光微微一寒,渾身威壓外泄,「就算你所言不假,那最關鍵的一處,你怎麼隻字未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