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曠世之作
狂熱歌迷們追捧所謂的搖滾信仰與精神,其實不見得有什麼高人一等的文化內核。國內的普通音樂愛好者並不排斥搖滾,也沒有將其捧上至高無上地位的意思。這也是國外搖滾大行其道,國內卻不溫不火的原因所在。
說白了,大家聽歌欣賞音樂,是為了享受其中的藝術之美,感受旋律與節奏中的共情點。陽春白雪是藝術,下里巴人也不見得就俗不可耐。
都是為大家獻上美好音樂的藝人,硬要分個三六九等其實沒有必要。關鍵還是創作出群眾喜聞樂見,交口稱讚的好樂曲。
拿出幾首優質的搖滾歌曲,金尚也能做到,可是,考慮一下文化背景的差異,還是得慎重行事。
前世比較有影響力的國語搖滾歌曲並不是很多,其中很大一部分還是粵語歌。
這個時代的兩廣文化,依然占據了比較重要的地位,但是和前世有了很大出入。
就好比前世的《山路十八彎》這種地方民歌,確實能火遍全國,但這不代表地方少數民族的藝術表現形式通行天下。此世的粵語歌也是如此,長三角、珠三角以及閩南區的地方特色歌曲影視依然很強勢,但也沒到可以壓制中原與北方文化,一躍成為主流的可能。
南大彪和戴義琴會願意在自己的專輯中放入《海闊天空》,《大地》這種粵語歌曲麼?
多半不會!
至於外國重金屬硬核搖滾就更不可能了!
以後應該會試試拓展歌迷範圍,復出專輯是絕對不可能冒險的。
這樣一來,金尚暫時能幫到戴義琴和南大彪的就很有限了。
當然,金尚也不覺得南大彪和戴義琴會真的將希望寄托在自己這麼個業餘玩票的音樂愛好者身上。
「最近太忙了,公司里的事很多,尤其是網站改版,幾乎所有的業餘時間,都花在學習上了。身為老闆,居然成為全公司編程能力最強的技術員,我也說不好是好事還是壞事。」
創業初期,懂一點技術的老闆,肯定是有優勢的,以後要是還這樣,那就太可悲了。
「小金年輕,精力旺盛,學什麼都快,我們就不行了。」
南大彪十分爽朗地笑道,
「我們就差遠了,對新鮮事物不如以前敏感了。」
不過,話題說到這了,金尚倒是想起一件事來。
「倒是有件不太急的事,需要大彪叔幫幫忙……」
想了想今後幾個月的安排,小金還是覺得時間太緊了,有些事得提前安排,
「今年中秋節,我的公司有一個非常重要的網際網路軟體要上線,相關的推廣工作,已經要提上日程了,這其中最重要一首應景的宣傳歌,詞曲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還急需一名女歌手,其音色特點要求通透有質感,慵懶、隨性,哀宛動人,最好有一種如春燕呢喃般優雅吟唱的韻味……」
還不待慢慢琢磨措辭的金尚繼續說完,戴義琴就忍不住噗呲一笑:
「小金,滿足你說的一半條件的女歌手,就是老天爺賞飯吃的天才了,完全符合的,一個時代都不一定有一個。」
「我也知道有點強人所難,但是,這次產品發布,可能是我這輩子最好的機會,未來等著我的是大魚大肉、還是吃糠咽菜,就看這一遭了,不慎重不行啊!」
「嗯?」
原本漫不經心的老金回過神來,看著金尚說道,
「你小子,從小到大就沒有幾次如此認真過,看來是真的很重要了。」
廢話,能不重要嗎?
即時通訊軟體投放市場,是連個水花都沒一個就消失無蹤,還是就此站穩腳跟,成為國內網際網路世界未來舉足輕重的力量,就看這次豪賭了。
見金家父子如此鄭重,南大彪沉吟了一會後回應道:
「這樣的女歌手,一旦被發現,肯定是各大唱片公司的搖錢樹,寶貝得不得了。據我所知,如今國內的當紅歌星,沒有這樣的,小戴,你有印象嗎?」
雙臂抱胸,皺著眉頭回憶了一會的戴義琴輕輕搖頭:
「一時半會想不出來,要不我找人問問,新人中有沒有大致符合條件的!」
「新人?」
金尚有點猶豫,沒有基礎,沒有名氣的新手,駕馭得了嗎?
今年中秋節,公曆九月九號,是金尚計劃好的「渡劫」之日,在門戶網站改版上線後,最重要的一天。
費了那麼大的勁,金尚的目的是推廣自家的即時聊天軟體,可不是為了捧菜鳥歌手。
遲疑了片刻,小金有些為難地回應道:
「戴大哥,大彪叔,我有很大把握,這首歌會一炮而紅,甚至有徹底出圈的可能。找成名女歌手,是互相借勢,人紅歌紅,順便為我的宣傳計劃開路。新人的話,大概也不會差,但是,太虧了……」
總而言之,就一句話!
憑什麼?
這可是金尚第一次拿出前世最經典的作品,中秋詩詞的絕唱——《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換個時間,換個地點,蘇東坡本人都未必能寫出這種曠世之作;
本世界的蘇軾,因為際遇不同,沒有「丙辰中秋,歡飲達旦,大醉,作此篇,兼懷子由」的情懷,自然也沒有「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的千古傳唱之辭。
至於歌曲《明月幾時有》,其譜曲只能勉強算是上等,和蘇軾的詩詞差距不是一點半點。
但是,這不是曲作者梁弘志有問題,而是蘇軾的作品實在太經典,遍觀歷史,有能耐為《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譜上相配曲子的大才都沒幾個,矮子裡拔將軍,梁弘志的配曲已經是最優秀的了。
兩者相配,也還湊合。
真正讓這首歌的影響力達到巔峰的,是天才歌手的巔峰演繹。
「我要的是彼此成就,而不是隨便找個人捧紅了,道一聲謝謝就完了。」
猶有不甘的金尚,最後還是稍微退了一步,
「如果是哪家有靠得住的小女孩,想要走歌星之路的,也可以考慮一下。與其便宜外人,還不如便宜自己人。就這一曲,可以當做半輩子的飯票,我必須好好把把關。」
「阿尚,固執起來,還真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聞言的南大彪爽朗地笑了幾聲,
「看來對自己的作品,不是一般的滿意。」
戴義琴也附和著說道:
「看這態度,瞬間就覺得《男兒當自強》和《最初的夢想》不香了,明顯新作更加優秀。」
金尚肯定地點點頭:
「確實有超出一籌的優點,更重要的是,合適,應景,正好派上用場。」
老金十分好奇地問道:
「頌中秋的歌曲嗎?以前怎麼沒聽你說起過……」
「老爹,你不知道的多了,有我這個多才多藝的兒子,你就偷著樂吧!」
小金撇了撇嘴,後緊了緊抱著的吉他道,
「我可以現場演示一遍,只是,吉他彈唱和我心目中想像的差距較遠。你們……先聽聽吧!」
這個時間點,魯愚音樂酒吧裡面已經沒什麼人了,只有南大彪等人所在的一角還有點嘈雜之音。
金尚的吉他彈唱,只能說是中規中矩,比吹嗩吶的水平還要差一點,倒不是沒用過心,而是其天賦確實不在此,沒有經過系統的學習,業餘愛好者到底是有其極限的。
略顯稚嫩的輕柔男音,在時不時撥動的吉他琴弦的顫音配合下,吐出了一個個舒緩的詞。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剛一開口,在場諸人感觸還不深,待細細的吟唱逐漸深入,才收起了漫不經心的戲謔笑容。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當最後一個音符落下,場中頓時陷入沉寂中,不知道過了多久,南大彪輕輕咳嗽了幾聲後說道:
「小尚,你大彪叔是個粗人,你這首《明月幾時有》的詞,我雖然只能聽懂個大概,但是……大受震撼。」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閉上眼睛感受的戴義琴,伸出手,端起面前小桌子上水杯,一飲而盡後,才吐出幾口濁氣。
「我承認這個世界上有天才,但是,可不可以不要這麼打擊我們這些拼盡全力也趕不上的庸碌凡人。我以前還挺為自己的創作才華得意,過了今晚,還不知道有沒有膽量填詞譜曲了。」
老金倒是很善解人意地拍了拍戴義琴的肩膀勸解道:
「我也不敢相信,自己家的小崽子有這個能耐,以前要是有此本事,說什麼也要逼著他去讀文科或者學音樂……」
說著的金時,不知道有沒有讓戴義琴好受一點,自己倒是不自覺地笑了起來。
「我覺得吧,這小子肯定還是哪天偷偷喝酒,醉得不省人事,半夢半醒之間,才有了這等佳作。這根本就不是正常人的思維寫得出來的歌詞吧!」
「金老哥說的是,這玩意……傳出去了,以後誰還敢給中秋歌曲填詞了?」
苦笑著的戴義琴,輕輕晃了晃腦袋,讓自己清醒一點,對金尚說道:
「換做是我,即便自己唱不了,也得找個摯愛親朋來唱,無親無故的外人,實在是給不出手。」
半懂不懂的南大彪,從戴義琴的態度與說辭中,總算是明白了這首歌的價值。
「找合適的歌手,我來想辦法。小尚,這幾天有時間嗎?」
「很忙,不一定擠得出時間。明天要為網站改版做最後的檢查,後天上線;還要審核《京西都市報》和《知音雜談》的稿子,網吧結算周期快到了,月底財務查帳,統計報稅什麼的;再就是畢業典禮,作為優秀畢業生要登台致辭;接下來,和計算機學院對接委託開發和網絡安全測試環境……」
掰著指頭一個接一個地盤算,發現身為老闆的自己一個都走不開,金尚不由得苦笑著搖頭,
「這周肯定是沒空了,下周也難以保證,時間……只能儘量抽空了。」
「忙是好事,說明走上正軌了,真要是沒什麼事做,你估計會更著急了。」
南大彪表示理解地回應道,
「倒也不急於一時,《最初的夢想》和這首……《明月幾時有》,什麼時候錄音都沒問題,編曲還是找駱洋,熟人比較好說話,合作也順暢一點。」
就在此時,金時似乎想起了什麼,明明想要給點建議,似乎又有些遲疑的樣子。
見狀的金尚問道:
「有什麼話,不能這裡說?」
「如果要選女歌手,能不能讓你表姐試試?」
「哪個表姐?」
金尚疑惑地反問道。
自家的親戚太多了,金尚的堂親表親多得數不過來。絕大部分應酬,都是金時在做,金尚一向是不搭理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消息的。
不是眼高於頂,瞧不上金家父子這點寒酸家當的勢利眼,就是找些藉口來借錢的白眼狼。
老黃家確實家大業大,但是近幾代人的治家本事太差了,完全沒跟上時代的發展,改了姓的金家父子,也不太喜歡和那些人打交道。
「是你舅舅家的大女兒,小時候還來家裡玩過的……」
「喔?」
歪著腦袋回憶了一會,金尚才恍然大悟,
「是不是那個說話門牙漏風,吃飯吧唧嘴,不說話的時候似乎很文靜的馬尾辮?」
「如今已經是個愛好和平,精於交流,不大動干戈,就能讓諸多事態圓滿收場的專業人才了。」
聽了老金的介紹,戴義琴很好奇地問道:
「聽起來,是個很不錯的女孩,小金還有這樣的表姐,也是學音樂的?」
金尚沒好氣地揶揄道:
「如果肢體語言也算交流的話……」
「肢體語言?」
「就是心直口快,動手比動嘴要快很多的那種。」
如果當初沒有仗著發育早,體格健壯,將表弟壓在身下,坐等其張嘴哭鬧,然後一口唾沫吐進去,還樂得哈哈大笑的話,金尚肯定會對她的印象好一點。
那種……傢伙,金尚實難將她與文藝工作者等而視之。
另外,母親那邊的親戚,金尚一向是敬而遠之,如果不是確有必要,從不來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