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逆轉時間
「這次換成保護她吧。我需要離開一下。」
「好。」
小魔偶的聲音十分稚嫩,像是兩個小孩子一樣,沒有憂愁也沒有憤怒,平淡又乖巧的語調讓維德也覺得輕鬆一點了。
這個地方太黑暗,太壓抑,即使打掃得再乾淨,血腥味仿佛也無處不在,讓人不由自主地聯想到那些孩子悲慘的遭遇。
離開病房以後,維德跑了沒多少路,就看到前面的地板破了一個大洞。
「轟——」
窗外,一座樓轟然倒塌,宛如鬼氣的默默然在空中浮動搖擺了一下,然後又忽然消失。
維德咬了咬牙,重新拿出掃帚騎上去,腳下一蹬就飛到空中,隨後飛快地穿過了窗戶。
他需要儘快找到鄧布利多。
崩塌的汽車……倒塌的樓房……還有尖叫著被默默然卷進去的士兵……
「救命啊——」
一個原本不知道躲在什麼地方的士兵忽然跳出來,一邊拼命逃跑,一邊朝著飛在天上的維德伸出手來。
維德沒有理會,直接從他頭頂飛了過去。
黑氣隨即吞沒了那個士兵。
片刻後,一隻靴子飛了出去,砸在旁邊的大理石地板上。
原本牛犢大小的一團黑氣已經擴大了幾十倍,滾滾黑色的煙霧從基地里席捲而過,中間還夾雜著一閃即逝的紅光。
建築不斷地被摧毀,碎石瓦礫變成了霧氣的一部分,如子彈一樣打向那些尖叫著逃跑的人。
忽然間,一團黑霧猛地被打散,中間出現了一團真空狀的空間,維德眼睛一亮。
他終於看到了鄧布利多。
那個老人已經停止了和島上守衛的戰鬥——士兵們自顧不暇,有的拿著槍衝著黑霧大吼著開槍,有的已經丟下武器扭頭就跑。
鄧布利多手握魔杖,看著肆意破壞的默默然皺緊眉頭。
他可能是這個世界上,對默默然最了解、交手經驗也最豐富的巫師了。即使是他,此刻也對這種黑暗生物感到棘手。
默默然是一種非常特殊的生物,即使這團霧氣被打碎,只要有一小片殘存下來,默默然就可能復生。
只有它寄宿的默然者死亡,默默然才會一同徹底消亡。
還有另一種辦法,可以將默默然從宿主身上分離出來,保存在魔法能量場當中。
但是那太難了……曾經也只有斯卡曼德在極為偶然的情況下成功做到了。
鄧布利多正在觀察權衡,忽然聽到一陣風聲——維德騎著掃帚從天而降,落在他的身邊。
「教授!」
「維德,你受傷了?」鄧布利多看著他關心地問道。
「嗯?」
維德愣了一下,伸手一擦,這才發現自己身上也被濺了不少血。
是之前梅貝爾撕碎那個男人的時候,四射的血水濺到了他的身上。
「這不是我的血,是梅貝爾……哦,梅貝爾是我在地牢里遇到的一個女孩,也就是那個默默然的宿主……」
維德飛快地把之前的事解釋了一遍。
地牢救人,趕到研究室,島上的黑暗交易,梅貝爾的異常狀態,以及分開後看到的那個小女孩……
他花了兩分鐘的時間飛快地說完自己之前的遭遇,然後說:
「救下那個女孩的人應該就是我——我能從她的身上感受到魔法。但是要想救下她,我想我可能需要您的幫助……」
時間轉換器可以讓時間倒流,但是倒流以後,維德也不會瞬間移動到之前他所在的地方,而是依然在島上。
那時候,他和鄧布利多還沒有登島,這座島上不僅有大量的士兵,還有針對巫師的強磁場。
如果只有維德一個人,應對這些十分困難。但倘若加上鄧布利多,那就沒有問題了。
但是聽完維德的想法以後,鄧布利多卻搖了搖頭。
「很抱歉,維德,我不能跟你一起使用時間轉換器。」
鄧布利多溫和地說:「為了避免濫用,魔法部借給你們的時間轉換器上都附加了不少限制的魔法,其中也包括了對年齡的限制。」
「成年人無法使用你手中的時間轉換器——包括我也一樣。」
維德有些失望,但也不是太意外。他只是握緊了時間轉換器,然後問道:「我該怎麼做,先生?」
「你需要返回霍格沃茨,得到足以救下那個女孩的魔藥以後,再回到這個地方來——所以你還需要一個門鑰匙。」
鄧布利多從口袋裡掏出一枚金色的鑰匙,輕聲道:「門托斯!」
金色鑰匙顫動起來,好像要掙脫校長的手飛出去一樣,發出奇異的藍光,然後漸漸靜止,恢復成原來的樣子。
他把鑰匙遞給維德,說:「門鑰匙十分鐘後啟動,返回霍格沃茨以後,你有二十分鐘的時間去準備你需要的東西,然後它會帶著你回到這座島上。」
「救下那個女孩,利用她們之間的感情讓默默然回到宿主體內是個不錯的主意,默然者恢復平靜以後,默默然也就能安靜下來。」
「但如果真的沒救下人來,你也不要沮喪——我們總有無法做到的事。」
「還有一點,你要記住——時間逆流之後,你不能改變任何已經發生的事。你所做的任何事,只能造就你在逆轉時間以前就已經留意到的現實。」
維德握住鑰匙,用力地點點頭。
鄧布利多揮了下魔杖,把維德身上他沒注意到的血跡和灰塵都清除掉,然後微笑著說:「祝你好運,維德。」
「我很快就會回來,先生。」
維德再次騎上掃帚,一飛沖天。
整個島嶼的防禦體系在經過鄧布利多和默默然的雙重破壞以後,已經徹底崩潰了,也是因為這個緣故,維德此時才能隨心所欲地飛行。
維德飛在天上,只看到那座漂亮的白色建築已經徹底變成了廢墟,一個直升飛機扎在地上,斷成了兩截,機身被熊熊大火吞沒。
這座島上本就脆弱的生態系統想必也遭到了重創,不知道還有沒有恢復的可能。
地牢的位置相對來說比較偏僻,暫時還沒有被波及的可能……
維德這樣想著,注意到海岸邊的峭壁斜著伸出去,下方有一片礁石,又隱蔽又安靜,周圍也沒有被裝上攝像頭之類的。
他壓了下飛天掃帚,徑直飛過去,落到一個還算平坦的礁石上。
灰黑色的石頭被海水沖刷著,潮濕又光滑,上面還長著滑溜溜的苔蘚,周圍充斥著一股海腥味。
維德小心地站穩,看了看時間,然後收起掃帚,拿出時間轉換器,往回撥了一圈。
他不需要逆轉太久的時間,因為更早以前,他本人和鄧布利多還在尋找這座島的路上,那時候島上的防禦力量處於最強的狀態,還有不定時開啟的磁場,對像他這樣的巫師太不友好了。
熟悉的萬花筒場景迅速過去,維德眼前一花——峭壁還是那個峭壁,石頭依然那麼光滑,周圍的光線發生了一些變化。
最重要的是,維德的面前竟然多了一個人!
那是一個躲在這種危險的地方、偷偷吞雲吐霧的士兵。
他在某些白色藥物的作用下正處於輕飄飄的狀態,神色恍惚地躺在石頭上看著天空傻笑。
即使是這種狀態下,身邊忽然多了一個人,他還是能發現的。
士兵驚愕地看著維德,隨後似乎以為維德是自己的幻覺,又露出了傻笑:
「哈哈哈……怎麼沒有變出個美女?算了,這也行……」
士兵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剛走了兩步,忽然腳下一滑,從石頭上摔了下去。
黑沉沉的海水咕咚一聲,就把人吞噬了。
維德瞥了一眼,捏住鑰匙。
忽然間,似乎有一個鉤子在他的肚臍後面猛地一拽,整個人就被拽得飛起來了,分不清上下左右,只覺得自己一直在往前飛——
「咚」地一聲,維德落到地上。他的手往地上一撐,然後迅速站起來。
「嘩——」
暴雨如注,直接把他全身都給打濕了。
幾隻頂著樹葉躲雨的護樹羅鍋被維德的突然出現嚇了一跳,它們迅速竄到樹上更高的位置,然後小心翼翼地探出頭,觀察著他。
雷聲轟隆隆地從天邊滾過,閃電將周圍陡然照亮,然後又迅速暗了下去。
維德抹了把臉上的水,施展咒語把雨水擋在外面,站起來一看,發現自己被鄧布利多送到了迷宮附近。
這地方如今跟魔法版的遊樂場一樣,有時隔著灌木牆,還能聽到裡面學生們的尖叫聲和笑聲。
維德忽然發現,因為現在他跟普通學生的魔法水平差距太大了,所以他已經很久沒有進過迷宮了。
不過今天的迷宮十分安靜,倒是魁地奇球場那邊喧囂無比。
維德忽然意識到,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的比賽竟然還沒有結束——大概是因為天氣的緣故,兩個找球手很難發現金飛賊,所以才從早上一直打到現在。
他只有二十分鐘。
維德沒耽誤時間,騎上掃帚直接穿過窗戶飛進校醫室,正在給一個學生治療感冒的龐弗雷夫人被他嚇了一跳。
「維德·格雷?你應該從門走進來……」
龐弗雷夫人差點把魔藥蓋到那個學生的頭上,她生氣地譴責了一句,但是看到維德的神情以後,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龐弗雷夫人拉起病床上的帘子,快步走向維德,然後低聲問道:「發生了什麼事,孩子?」
「龐弗雷夫人,如果一個人的心臟和腎臟都被切除了,同時還大量失血,然後在很短的時間內又把臟器拿了回來——怎麼才能把這個人救下來?」
維德說:「我需要能救治這種傷勢的魔藥。」
聽到這麼奇葩的問題,龐弗雷夫人竟然沒有發火,而是又仔細地看了看維德的眼睛,然後問:「病人在哪兒?」
「在未來。」維德說:「我所說的情況還沒有發生。」
「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孩子?」龐弗雷夫人皺眉問:「你是認真的嗎?」
「我非常認真。」維德拿出鄧布利多給他的金色鑰匙,說:「我是受鄧布利多的委託而來。」
看到鑰匙,龐弗雷夫人的臉色又變了變。
「那種可怕的傷勢不是幾瓶魔藥能解決的,你需要的是我!」
她果斷解下圍裙扔到一邊,魔杖一揮,牆角的藥品架子、各種銀光閃閃的器械、還有瓶瓶罐罐全都飛了起來,叮叮噹噹地落在架子上,最後變成了一個小巧的手提箱。
病床上的學生剛喝了魔藥,頭頂正在冒煙。
她好奇地拉開床簾的一角,看外面正在說話的兩人。
「對了,西弗勒斯有幾瓶珍藏的補血劑,是用蛇怪血液熬出來的魔藥,他一直不捨得拿出來,這次到了該使用的時候了。」
龐弗雷夫人一邊說,一邊又揮了下魔杖,一個銀光閃閃的東西穿過窗戶飛了出去。
「行了,我給他傳了口信,等西弗勒斯把魔藥送過來我們就出發。」
龐弗雷夫人輕快地說。
維德被她的雷厲風行驚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鄧布利多還有什麼囑咐?」龐弗雷夫人又問。
維德搖搖頭,說:「沒有。」
「什麼時候出發?」
「大概還有十三分鐘。」
「你們遇到了什麼情況?」
維德猶豫了一下,再想想鄧布利多也沒說這件事需要保密。最重要的是,那麼多孩子遇害,想必也沒辦法隱藏。
於是他快速簡練地把之前的發現說了一遍。
雖然維德沒有詳細描述他看到的全部慘狀,但僅僅是「器官交易」幾個字,就能讓龐弗雷夫人產生足夠充足的聯想了。
「邪惡、卑鄙的渣滓!他們怎麼敢……怎麼敢這樣對待一些孩子……」
龐弗雷夫人氣得臉色發白,鼻翼一張一合,眼睛似乎能噴出火來,把冒雨趕來的斯內普都嚇了一跳。
他原本準備拒絕的話就有點不敢說出口了,斟酌片刻後,才試探地說:
「波比,你要的魔藥我自己也沒有幾瓶,我給你一瓶……兩瓶怎麼樣?說真的,把那麼珍貴的魔藥用在這些喜歡惹是生非的小崽子身上,真的沒有必要……太浪費了……」
斯內普教授的聲音越來越低,然後他看到了旁邊的維德,也是一愣。
「發生了什麼?」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