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沈老夫人的呼喚,聞溪低下眉眼一臉溫順地走了進去。
「給老夫人請安。」許聞溪福了福身子。
「好孩子,快過來。」老夫人滿臉慈愛地對許聞溪招了招手。
許聞溪立即微笑著走到了沈老夫人身邊,由著老夫人拉住她的手,一邊時不時拍著,一邊說道:
「最近睡得可好?怎麼看起來瘦了?」
許聞溪心中一凜,想起麻四的死,這是才回來就打探起自己夜裡究竟發生了什麼,若不是自己早已看破沈家究竟存的是什麼心思,恐怕也會認為老夫人只是在關心她。
許聞溪裝作不知,笑著說道:
「老夫人是心疼我,才會覺得我瘦了。」這話不但不接茬,反而把沈老夫人架了起來。
沈老夫人聞言也沒有揪著不放,而是順勢說道:
「你養在我跟前這些年,我不心疼你心疼誰?」說著讓一旁的柳心將護身符拿來,並說道:
「這是護身符,特意為你求的,平日裡戴好了。」老夫人說著,還親手將裝有護身符的荷包系在了許聞溪的腰間。
「謝老夫人,老夫人待聞溪真好。」許聞溪一臉感動。
看著眼前老慈囡孝宛如天倫的畫面,一旁的沈一雁撇了撇嘴,祖母真偏心,貫會心疼這個小賤人。若是平常自己早就鬧了,可剛祖母才摔了杯子,她不敢。
今日官宴的事情聞溪同沈老夫人說了,並沒有提到馬車的事,只說了官宴。
包括要為運河貿易捐款的事情,聞溪也一併提了出來。
沈老夫人對此很是贊同,並由她做主,沈家捐款三千兩白銀。
因為沈家在江陵的商戶中也不過中下,所以這個數目確實剛好,不會讓沈家傷筋動骨動骨,也不會讓沈家太過扎眼。
直到許聞溪從松鶴院離開的之後,沈老夫人都沒有提起兩個月後許聞溪及笄的事,究竟是真的忘了,還是別的原因,只有她自己知曉。
在許聞溪走後,沈一雁隨意找了個理由便也離開了。
「柳心,你說那馬車的事是誰做的?」沈老夫人輕闔著雙眼。
「您心裡跟明鏡似的,奴婢不用說您也知道。」柳心一邊說著,一邊奉上新沏的茶。
沈老夫人猛然睜開眼睛,說道:
「我沒想到她真就那麼愚蠢,孰輕孰重都分不清,竟然在這件事上動手,還是在外面。」
不等柳心回答,沈老夫人又接著說道:
「當初若不是珩哥兒真心喜歡,我也不會允許她進家門,沒想到卻進來了一個禍害。這些年珩哥兒沒個妾室,她生雁兒傷了身體不能繼續生,子嗣單薄也就罷了,沒想到她竟然在大事上也如此短視。」
「那可是官宴!」沈老夫人拍了下桌子,才接著說道:
「你看到許丫頭額上的傷沒?好在那丫頭沒主動提起,我也只能裝作沒看到,不然還能如何做?真去主持公道不成?」
想到沈一雁所說的話,還有自己讓人問來的事,沈老夫人只覺得怒火中燒和一陣心累。
自己年紀大了,也不知道還能護住沈府幾年,難不成今後這府里還真要交給沈洛氏那個拎不清的不成。
不行,將來舟兒肯定是要走仕途的,自己一定要儘快給舟兒找一個岳家能給助力的孫媳,只可惜許丫頭的門戶太低了。
沈夫人此時還不知道,自己計劃失敗了不說,還因為女兒的「告狀」,被婆母沈老夫人記了一筆。
卻說沈一雁出來之後,就小跑著一路追上了出了松鶴院走到夾竹桃附近的許聞溪。
然後不等許聞溪反應,一把就扯下了她腰間剛被沈老夫人系上的荷包。
「你……」當許聞溪見對方拿走的是沈老夫人系的荷包時,就沒再說話。
沈一雁見許聞溪沒說話,自得地以為是對方怕了自己,面上的表情越發得意,冷哼一聲說道:
「祖母求來的東西,你也配!」
許聞溪深吸一口氣,說道:
「還給我。」
沈一雁聞言翻了個白眼,說道:
「你是耳朵聾了嗎?我說了你不配!」
許聞溪對此也不生氣,而是淡定地說道:
「你也知道這是老夫人送的東西,你就這麼拿去了,若是哪天她老人家問起來……」
許聞溪並沒有將話說完,沈一雁面上的表情卻僵硬了,平日裡祖母雖然也寵她,但是她其實很怕祖母的。
因為在祖母眼中似乎只有兄長才是最重要的,幼時明明是一起做的禍事,可到頭來卻只有自己一人跪了祠堂。
隨著年歲漸長,當許聞溪開始跟著祖母看帳本的時候,有時候她甚至覺得,自己在祖母眼中,連許聞溪這個外人都比不上。
可饒是心裡再如何害怕,沈一雁也昂著頭表示不會把東西還給許聞溪。
「你就那麼想要這護身符?」許聞溪目光緊緊盯著沈一雁。
「是又怎麼樣?到時候就算你告訴祖母,我也不會承認的。」
其實在說這話的時候,沈一雁的心裡也在打鼓,不知道祖母會不會相信自己。
許聞溪呵笑一聲,說道:
「行吧!你既然想要,那你把荷包還給我,護身符你拿去好了。」
「你?你想做什麼?」見許聞溪如此輕易地給了,沈一雁反而不相信了。
哪想許聞溪當即就翻了臉,說道:
「不想要的話就還我,只是懶得和你爭罷了。」
見此,沈一雁也顧不得多想,她立即從荷包中取出護身符,然後將荷包摔進了許聞溪的懷裡。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你可別後悔!」沈一雁緊緊地握著手裡的護身符,深怕許聞溪反悔似的。
她跟著祖母一起去禮佛,可是親眼見到祖母對這個護身符有多看重,這肯定是個好東西,而這樣的好東西憑什麼給許聞溪這外人用!
許聞溪小心地將荷包重新系回腰間,才抬眼看向沈一雁,並說道:
「如今我還繫著這荷包,就當做東西還在我這裡,你既然想要這護身符,平日裡就貼身藏好了,別讓人給發現。」
沈一雁聽罷,才終於反應過來許聞溪打的是個什麼主意。
「哦~我知道了,您是想裝作護身符還在。」
許聞溪無語地瞥了對方一眼,說道:
「既然知道,就把嘴閉緊了,你也不想祖母知道你搶了她送我的東西吧?」
「哼!這還用你說。」沈一雁說罷轉身便離開了,比起來時的速度可一點不慢,這下是真怕許聞溪反悔了。
「娘子,那可是老夫人送的,您就真這麼由她拿去了?」
夾竹桃開得很艷,站在樹下的紅姒卻很是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