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姝低頭道：「但我知道人類裡面還是有許多像少爺你這樣的人的。」
「比如救下我的天山山主。」
「他對我說了一句讓我記憶猶新的話：『對不起，我來晚了。』」
車內。
夜來把柳姝抱進主駕駛，緊緊擁入懷中，兩人就像是兩隻受傷的小獸，相互在夜色下舔舐著對方的傷口。
月色撩人，相互袒露心事的兩人感情已至深處，都有些情不自禁。
柳姝知道夜來不好意思，她沒有猶豫，主動的吻了上去。
主駕駛上，兩人擁吻。
夜來的手錶一直在響，因為心率過快。
「滴滴滴滴滴滴滴」的聲音不合時宜，讓他有些暴躁的說了一句：「幫我捏碎。」
「嗯呢。」柳姝輕輕一捏他的手錶。
終於。
世界安靜了，只剩下兩人愈發急促的呼吸聲以及那不斷上升的溫度。
夜來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已早在柳姝不講道理的攻勢下把所有的道德倫理拋在了腦後。
他不知道怎麼了。
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手不受控制，亦或者說，那就是他一直想觸摸但卻不敢的禁忌。
或許今天就是最好的時刻！
兩人準備在今天同時成為大人。
可突然！
「咚咚咚！！」
車窗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這聲音就像是一盆冰水潑在兩人心頭，皆是猛的一顫，轉頭。
「我是巡警！開窗！」
夜來火氣很大，但他還是壓了下去，淡淡道：「等一會兒。」
說完他看了一眼柳姝，柳姝無奈穿上黑袍。
一分鐘後。
車窗緩緩拉下。
巡警皺眉道：「你大半夜把車停在這裡幹什麼？還有，你的前窗為什麼是單面窗！？」
夜來面無表情的拿出自己的手機，點開靈境app，把自己的身份序列放在對方的眼前。
巡警頓時虎軀一震，連忙後退一步，敬禮道：「靈者長官，多有得罪，抱歉抱歉！」
「沒事我走了！」
「祝您……祝您新年快樂！」
他支支吾吾的說完以後便連忙退到了車後方，對著後視鏡行禮。
因為每一位隸屬於靈境的戰士，都在為華夏的安全奮戰流血，任何一個人都值得尊敬。
待到黑色轎車遠去，巡警才放下了手，心裡嘀咕了一聲，靈者真會玩。
他清楚看到副駕駛上坐著一個穿著黑袍，背對著自己的長髮身影。
很明顯，剛才這兩人在……在震啊！
……
與此同時，夜來的車已經駛入佘村中。
主駕駛上，他一直尷尬的看著前方，沒再敢看柳姝一眼，這時才支支吾吾的說道：「柳……柳姝……對不起。」
「我剛剛……不受控制了。」
柳姝聽到這話，側過頭看向窗外在憋笑，可在夜來眼裡她似乎在生氣。
直到柳姝笑吟吟的轉頭說道：「沒關係的少爺，奴家可以為少爺做任何事情，但有一個條件呦。」
「什麼？」夜來認真問道。
柳姝眨眨眼，道：「少爺只能有柳姝一個奴家~」
夜來聞言，牙齒下意識咬住下嘴唇，但還是憋不住笑。
「當然，當然。」
公路上那件事好似就此過去。
這是兩人非常擅長的一種相處方式，就是裝作無事發生，多年前夜來還是個小朋友的時候跟柳姝偶有口角之爭，每次都是這麼過去的。
夜來乖乖去道個歉，柳姝就展顏一笑說什麼事自己都忘了。
氣氛逐漸平靜。
夜來深吸一口氣，問出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
「如果未來我需要你幫助我一起殺亞人，你會不忍心嗎？」
柳姝搖頭道：「我不會按照種族來區分好與壞，可殺或者是不可殺。」
「亞人也有律法，犯了錯的亞人也會被執行死刑，何況在過往的漫長歷史中，亞人的三十六個部落紛爭不斷，常常打的血流成河。」
「亞人殺亞人，並不奇怪。」
「重要的是站在什麼立場上動手。」
柳姝認真的看著夜來，道：「我自然是堅定的站在少爺的立場上。」
「可我好奇，少爺的立場是什麼呢？」
「將來我們必將會遇到很多敵人，他們未必與那些幕後黑手有關，或是人類，或是亞人。」
「他們只是被操縱的可憐棋子，知道真相的你，再次面對他們還忍心無情的斬下他們的頭顱嗎？」
這個問題夜來似乎早有答案。
回憶湧上心頭。
影子軍團中的原則許多，比如今天夜來放棄天炎龍神刀拿去救那位老奶，便是原則之一。
「生命是無法用數量來計算的。」
「只要是有機會救下的人，無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都必須救，無論是一個人還是一群人。」
年幼的夜來對此很不理解，甚至拿出了一個誇張的比喻，反駁他的小叔，也就是副團長。
「如果受困的只是一個普通人，救他的代價卻是一千縷先天一氣，那我們還要救嗎？」
「若你能拿出一千縷先天一氣，那就要救。」
夜來難以接受，道：「為什麼？」
「一千縷先天一氣落在敵人手上，他們會變的更加強大，今天我們救下這一個人的命，敵人卻因此壯大許多，能造成的殺孽更大，那我們是在救人嗎？」
「難道不是在變相的助紂為虐？」
小叔笑笑，沒有反駁，道：「你說的很對，非常對。」
「這就是影子軍團之所以是人間最強軍團的原因。」
「唯有足夠強大的力量才能避免你舉的那種例子發生。」
「靈境內部也常常會有這樣的聲音，拿一些極端的例子來攻擊我們影子軍團的行事準則。」
「而我們要做的就是永遠不讓那些極端例子成為現實，讓他們的舉例變成無根的虛空打靶，那他們就扳不倒我們。」
「強大的實力與堅守的原則，可以解決任何問題！」
小夜來很急，認為自己找到了錯誤，激動道：「這不對吧？」
「用力量去掩蓋制度上的漏洞，完全是拆東牆補西牆，問題並沒有解決，遲早都會爆發的！」
小叔在月色下吸了一口煙，笑道：「可世界的真相是，連精密的天網都有bug，何況是人類制定的原則，規則。」
「人類幾千年的歷史已經證明，任何規則都有漏洞。」
「不如我們反過來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