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救駕
「曹操……」
何太后似乎受到了什麼刺激，神志有些不清，呢喃了兩下才回過神來，看到四下空空，沒有劉辯的身影后連忙大哭起來。
「辨兒！我的皇兒呀！」
「什麼，皇帝不見了！？」
曹操聞言大驚，也顧不得眼前這個先帝未亡人了
立即衝出後殿，對著殿外守著的士卒們連連命令道。
「皇帝、陳留王已被張讓、趙忠等人挾持而走，速速尋找皇帝與陳留王！」
「諾！」
眾人聞言也不由心中一陣激動。
功大莫過於救駕，現在眼下擺在他們面前的可是千載難逢的良機。
表現得好，混個封侯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因此，根本都用不著曹操的督促，一個個卯足了力氣，四散開來，唯獨留下曹操一人仍舊停留在原地。
曹操也準備動身尋找皇帝，可是忽然感到手中有些異樣。
手上似乎還留有太后的溫度，不覺放到鼻子前輕輕嗅了嗅。
……
就在袁紹等人在宮中殺得興起的時候。
對皇宮熟門熟路的張讓、趙忠等十常侍早已經帶著皇帝劉辯和陳留王劉協逃出了皇宮。
一行人匆匆逃亡，很快就逃到北邙山下。
如今整個洛陽的世族都加入了屠殺閹黨的盛宴之中。
張讓、趙忠等十常侍現在誰也不信，他們不敢出山尋求幫助，也不敢繼續趕路，生怕撞到了世族們飢腸轆轆的屠刀之上。
因此，竟然帶著劉辯和劉協在這北邙山下硬生生躲藏了一整夜。
直到第二日天蒙蒙亮之時，才被從遠處傳來的嘈雜聲響所驚醒。
張讓和趙忠哪裡不知道這是前來搜尋皇帝和陳留王的追兵，因此立即慌亂了起來。
可劉辯卻不分不清現在的形勢，他一夜水米未進，此刻只知道腹中飢餓，因此有些害怕的對著張讓等人吩咐道。
「張大伴、趙大伴，朕和王弟餓了，何時可以用膳？」
「讓陛下飢餓，乃是奴婢的失職，可是如今我等倉促出逃，身上根本沒帶什麼東西，一時半會是沒有吃食了。」
張讓聞言不由連忙在劉辯面前磕頭說道。
雖然張讓準備挾持天子以令世族，但是張讓本意也並不想讓劉辯受到眼下的傷害。
在他的計劃里，劉辯只需要像他的父親劉宏一樣，每日只管享受榮華富貴，錦衣玉食。
只要將治理天下的權利交給自己等人即可。
現在搞得皇帝受辱，如此淒涼，張讓心中也是分外難受。
宦官說到底，即便權利再大，那也是分享了皇帝的權利。
如今，堂堂天下共主搞成這副模樣，威望大失，張讓等人自己的權柄也要大受影響。
「陛下，現在那些逆黨已經追殺過來了，這些人殺紅了眼難保不會對陛下出手，眼下已經顧不得用膳了，還是請陛下先和奴婢等繼續逃兵吧！」
趙忠聞言也連忙勸說起來。
「這……」
劉辯從小在道觀之中長大，根本沒有經過系統的帝王培訓，不僅眼界狹小和普通人無異，而權謀更是少的可憐，可以說是一個完美的傀儡。
他繼位以來一直都是被人牽著鼻子走，不是被母親何太后掌控，就是被自己的舅舅何進所利用。
如今被張讓、趙忠等人劫持之下，他也完全沒能拿出帝王的架勢掌握一點主動權，仍舊是逆來順受，一副受氣包的模樣。
自然是對眼下的局勢沒有任何建樹，同時也不敢提出什麼反對意見。
倒是他的弟弟劉協，雖然年幼。
但是自小養在宮中，被董太皇太后收養，雖然年紀小，但是眼界和手段就比自己的哥哥要高上不少，聞言立即出言辯駁道。
「吾皇兄乃當今天子，吾乃陳留王！」
「公卿豈敢與我兄弟二人為敵？」
「那是殿下不知道這幫看起來道貌岸然的公卿，實則背地裡全是男盜女娼，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若是公卿果如殿下所言是忠臣，那麼哪裡有忠臣率兵攻入皇宮大開殺戒的呢？」
「殿下和陛下還是速速隨奴婢等逃命去吧。」
「沒錯，陛下和殿下還請放心，就算是死，老奴們也不會讓這幫逆臣傷害到陛下和殿下一分的！」
不過，劉協雖然聰慧但是畢竟只是一個小孩，豈能玩得過張讓、趙忠這種歷經兩朝而不倒的大太監。
張讓、趙忠三言兩語糊弄過去之後，就要帶著劉辯和劉協重新逃命。
可是剛剛下山，就被河南中部掾閔貢率追兵追上。
張讓等人沒有馬匹甩不掉追兵，又只有幾十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宦官不是追兵們的對手。
眼看就要被追上。
張讓、趙忠等十常侍見大勢已去，不願受辱，也不願意牽連劉辯和劉協，決定跳河自殺。
跳河之前，張讓、趙忠等十常侍紛紛拜倒在劉辯和劉協面前，聲淚俱下。
「陛下，如今這幫逆臣想殺的只有老奴等十常侍。」
「老奴等如今寧願跳河而死，也不願被這些逆賊們抓住受辱。」
「老奴等身為殘缺之人，無兒無女，所圖者不過富貴一場。」
「而那些道貌岸然，滿口仁義道德的士人們卻想陛下的江山！」
「我等今後無法再侍奉陛下了，還請陛下小心處事，切莫被逆賊所蒙蔽。」
張讓、趙忠等人雖然貪財弄權，但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他們死到臨頭卻沒有再挾持劉辯、劉協二人要挾世族，反而決定準備自殺讓劉辯、劉協二人脫困。
人性還是十分複雜的，孰是孰非，當真不好分說。
就連被二人挾持的劉辯和劉協二人聞言也不由面露感動之色，接連開口想要挽留十常侍等人。
不過，就在張讓等人即將跳河之際，忽然見到遠處飄蕩起濃煙滾滾，顯然是有大股騎兵來到，不由心中驚駭，準備先觀望一下情況。
而已經率兵來到劉辯等人身前的閔貢也不由心中憂慮，連忙停下腳步張望起來。
待濃煙漸漸散去，那部隊也來到了眾人身前。
「安北將軍、并州牧、晉侯呂？」
「是呂衣！」
閔貢心中一震，閔貢自己可是一路追尋著十常侍等人的蹤跡才發現十常侍等人，他不明白這呂衣為何能如此及時的趕來這裡。
而更重要的是，他並不知道呂衣的政治主張和派系，因此不能判定來人是敵是友。
「是呂衣！」
而對呂衣有過抬舉之恩的張讓、趙忠二人見狀不由大喜，心中猛然出生一股劫後而生的慶幸。
「陛下，來人是并州牧呂衣，此人是朝廷重臣，大漢忠良，有此人在，陛下盡可以高枕無憂，我等也能保全性命了！」
張讓和趙忠連忙將劉辯和劉協護衛在身前，一邊預防著閔貢可能的反撲，一邊向劉辯等人解釋起來。
「呂衣？」劉辯聞言還有反應過來，他身後的弟弟陳留王劉協卻心中猛然一驚，連忙向劉辯介紹起來
「皇兄，那呂衣可是平定黃巾賊、黑山賊、青州賊以及張舉、張純叛亂的名將，就連匈奴、烏桓的動亂也被其平定，有此人在側，無人敢再妄動刀兵。」
「只是不知其心如何。」
「好叫陛下和陳留王放心，那呂衣起於布衣，乃是靠著功績一步步升為并州牧，如今已經貴為晉侯，豈是心懷叵測之人？」
「還請陛下速速召其侍衛身旁，還於洛陽皇宮！」
張讓對呂衣有恩，這些年來又因為懷念劉志的原因，愛屋及烏對呂衣多有幫助，因此現在見到呂衣，那簡直就是見到了救兵，豈能允許劉協在劉辯耳邊說呂衣的壞話。
「既然如此，還請張大伴速速傳召此人前來護駕！」
而劉辯如今只知道發生巨變，還不清楚自己的舅舅已經被張讓等人殺了，加之方才張讓、趙忠等人慾跳河也要保護自己的舉動，讓他對張讓等十常侍還有些信任的，因此聞言便連連說道。
不等劉協再多言，張讓立即帶著十餘名拿著寶劍的小太監向呂衣的方向走去。
閔貢雖然有心阻攔，但是一時搞不清呂衣的心思，因此不敢輕動，他可沒有袁紹這等世家，不管閹黨和世族誰勝誰負，他都招惹不起，因此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張讓走到了呂衣的軍前。
「前方可是晉侯親至？」
張讓來到軍前立即大聲急問到。
「呂衣在此，不知發生什麼事情了，張公公竟然如此憔悴？」
「陛下可在左右？」
呂衣見狀裝出一副還不太知情的模樣，連忙上前攙扶住張讓問道。
十常侍目前對自己還有些利用價值，因此，呂衣並不準備犧牲掉他們。
而且呂衣也不是無情無義之人，看在以前他們扶持過自己的份上，呂衣也要看顧一二。
「晉侯有所不知，洛陽城中發生驚變，我等護衛著陛下和陳留王避難至此，陛下和陳留王就在前面，晉侯快隨我前去護駕！」
張讓三言兩語將事情的經過簡單告知呂衣一遍後，立即拉著呂衣的手就要往劉辯那邊走。
「竟然發生這種事情！」
呂衣做出震驚的模樣，不著痕跡的從張讓手中抽出自己的衣袖，連連就往劉辯那邊走去。
來到劉辯身前後，呂衣經過張讓的從旁提點，認出了劉辯和劉協二人後，立即行單膝跪地道。
「臣呂衣救駕來遲，讓陛下和陳留王受驚，罪該萬死！」
「臣甲冑在身，還請陛下恕臣不能行全禮之罪！」
「這……」
呂衣身材高大魁梧，身後又帶著呂布、關羽、張飛、趙雲、張遼、張郃這等猛將，遠處還有數千并州輕騎精兵在側。
頓時一股金戈鐵馬的殺氣幾乎撲面而來。
劉辯哪裡見過這個陣仗，他本身就是性格懦弱軟弱之人，加上蒙遭大變，家寒交迫被呂衣的銳氣一衝，差點都要嚇暈了過去。
不過好在，還是劉協沉穩，他知道此刻決不能在呂衣面前露怯，讓天子的金身有損，因此立即接過話頭，對呂衣和顏悅色的說道。
「原來是晉侯前來救駕。」
「晉侯屢屢為朝廷立下大功，我雖然身處皇宮之中也時常聽聞先帝稱讚晉侯的忠義。」
「今日，有晉侯護衛在側，我與皇兄可以高枕無憂了！」
劉協三言兩語安撫住呂衣之後，又極為自然的對身旁的劉辯說道。
「皇兄，晉侯護駕有功，不可不賞，我看不如升安北大將軍為鎮北將軍，以示皇恩浩蕩。」
「啊，對對對，皇弟所言甚是，就加封呂衣為鎮北將軍！」劉辯得到劉協的提醒之後，如夢方醒，連忙說道。
劉辯的無能和劉協的侃侃而談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引得呂衣身後諸將不由都面面相覷。
原本意識中至高無上的皇帝看起來也不過如此，讓他們不免心中生出一些輕視。
可呂衣卻目不斜視，臉色仍舊是恭敬無比。
「臣呂衣叩謝皇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他得到劉辯的封賞之後，立即上前恭聲謝恩。
呂衣的恭敬舉動和昨日殺入皇宮以及今日不停追殺自己等人的洛陽世族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不由讓劉辯和劉協對呂衣的第一映像十分之好，心中也不由大為放鬆起來。
劉辯還想再說什麼，忽然一日夜水米未進的肚子卻不合時宜的咕咕叫了起來，不由臉色一紅。
呂衣見狀卻連忙向身後吩咐一聲。
隨從人員立即取來一個早就準備好的食盒，呂衣接過之後，親自上前奉在劉辯身前。
「陛下一日夜未進水米，龍體要緊，臣呂衣奉上肉羹，還請陛下與陳留王先行用膳！」
「肉羹？」
劉辯聞言顧不得回答呂衣，連忙上前打開食盒，頓時一股肉羹的香味撲鼻而來，讓他忍不住大咽口水。
等他再往食盒內部看去，見裡面果然有幾碗色香味俱全的肉羹，也顧不得燙，端起一碗就大吃了起來。
即便燙的眼淚直流，也不願意放下碗筷。
而一旁的張讓見狀也連忙服侍起年幼的劉協一同吃喝起來。
良久之後，吃下整整一大碗肉羹的劉辯這才心滿意足的放下碗筷，對著呂衣忍不住讚嘆其起來。
「若非晉侯獻膳，朕豈能知道肉羹之鮮美？」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