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激化
「嗯，此事朕也覺得十分荒唐，可惡。」
「就連朕的舅舅，當朝國舅爺都被人殺害在洛陽皇宮之內，簡直是沒有王法。」
「卿可放手查處！」
和其他人孩視劉辯的人不同，呂衣自從護駕伊始就對劉辯恭敬有加，事事詢問、樁樁啟奏。
因此，劉辯對呂衣的信任無以復加。
尤其在呂衣可不是什麼無能為力的孤臣，他可是手握一州權柄的重臣。
這就使得劉辯對呂衣更為看重。
而呂衣的一次次的覲見也讓劉辯積累了信心，同時也看到了自己親政的希望，於是對呂衣的請求自然不無不可。
「多謝陛下，臣一定忠心任事，肅察奸佞，還洛陽一片清明！」
呂衣目的達成之後，躬身離開。
只是在經過大門之時，讓張遼和張郃兩名小將換下了呂布。
查案只是呂衣的藉口，借著查案的由頭大開殺戒、排除異己才是呂衣的目的。
殺心既起，手中豈能無有利刃？
就在呂衣離開之後，張讓和趙忠服侍天子劉辯休息之後。
二人匆匆退到一處安全的偏殿之中。
張讓和趙忠二人小聲的商議起來。
「如今陛下已經對何進之死有所懷疑了，只怕有一天會懷疑到我等的頭上。」
「而且我等誅殺何進之事，洛陽人盡皆知，唯有皇帝還被我等蒙在鼓裡。」
趙忠沉聲說道。
「與其被皇帝捅破這層窗戶紙，不如我們自己先戳破！」
張讓沉默了片刻之後，忽然神色陰沉下來。
「張兄是說？」
趙忠聞言不由一驚。
「與其我等十常侍全部陪葬那何進，不如推出兩個替死鬼，這樣一來，我們更多的人才能活下去！」
「而且這樣一來，晉侯那邊也好交差過關。」
張讓狠辣道。
「唉，也只能這樣了！」
趙忠聞言也只能點點頭。
還是那句話，死道友不死貧道。
死兩個人和死九個人，這不是什麼難選的選擇題。
更何況這其中還有自己的性命。
張讓和趙忠三言兩語之中就挑選了兩個倒霉蛋。
不過，這樣的事情短時間內是不能再搞了。
可一可二，不可三。
逼急了其他十常侍可能反而要把張讓和趙忠犧牲出去。
「咚咚……」
敲門聲傳來，張讓和趙忠立即閉嘴不言。
「進來！」
張讓沉聲吩咐一聲，一名小黃門領著一名宮女匆匆走入偏殿。
「何事？」
張讓看去，發現那宮女正是方才給呂衣沐浴更衣的宮女不由心中一顫，連忙問道。
那小黃門聞言立即貼住張讓的耳朵低語了起來，一邊說著還一邊衝著身後的女子指指點點。
「好了，我知道了。」
張讓點點頭，發現那宮女仍舊是垂首安靜侍立在一旁，便對那小黃門橫掌從脖間划過，意思不言而明，看的那小黃門雙腿忍不住一顫。
「做的手腳乾淨點。」
張讓說完揮退二人，只是他的右手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劇烈顫抖起來，任憑他如何搓揉都無法平靜下來。
「張兄，發生什麼變故了，竟然能讓你激動如斯？」
趙忠和張讓二人同事數十年，各種喪盡天良的事情不知道搭夥幹了多少，彼此間熟悉的簡直快要到同穿一條底褲的地步了。
他深知張讓是心狠手辣，處變不驚的狠人。
因此，趙忠見狀不由心中驚訝，連忙問道。
「趙兄，你可知道今日我可是發現了一個大秘密！」
張讓此時已經不止手掌顫抖，甚至就連整個人都興奮的顫抖起來。
「大秘密？」
「有多大？」
趙忠聞言不由更加疑惑。
「比天還大！」
張讓忍不住激動的大笑三聲，忽然指了指上方。
「嗯？」
趙忠頓時驚在了原地。
……
呂衣拿到了皇帝的旨意之後，立即著手調查洛陽政變。
不過半日時間，呂衣就已經掌握了大量的證據。
而證據到手之後，呂衣就立即召集公卿，開始徹查此事。
「前日，洛陽宮城之變，大將軍何進身死不說，就連皇帝和陳留王都被逼的出巡洛陽郊野。」
「此事大逆不道，本侯身為執金吾，如今更是奉了天子詔書，特來審理此事。」
執金吾官署之中，不光百官公卿齊至，就連董卓也赫然在坐。
「晉侯說得好，那十常侍殺害大臣，理當問斬，還請晉侯秉公執法！」
呂衣話音剛落，被他摘了桃子而心中憤恨的袁氏子弟袁紹立即出頭說道。
「怎麼查，先查誰，是本侯的事情，司隸校尉還是先乖乖做好！待本候詢問你時，你再說話不遲！」
「而且，本朝有律令在先，誣告者反坐，還請司隸校尉好自為之，不要自誤終生！」
呂衣聞言卻不由冷哼一聲，對袁紹絲毫沒有留任何情面，讓眾公卿不禁譁然。
袁氏雖然四世三公位高權重，但是呂衣如今乃是劉辯最信任的大臣，而且論官職地位以及勢力，呂衣也絲毫不懼怕袁氏，自然無需給袁紹留面子。
「哼！」
袁紹聞言剛想要發作，卻被自己的叔父太傅袁隗阻止，只能冷哼一聲不滿的重新坐下。
「大將軍遇害之事，我已經知曉，並且審理過十常侍。」
「根據各種人證物證看來，雖然大將軍是在宮內遇害，但是兇手並非是十常侍全部人等，而是只有其中的韓悝、宋典二人。」
呂衣之言一出，不由讓滿堂皆驚。
「不好，呂衣竟然是想要包庇十常侍！」
不待有人出言阻止，呂衣立即接著說道。
「來人吶！」
「將罪人韓悝、宋典二人押來！」
他話音剛落，兩名五花大綁的宦官披頭蓋發的被幾名強壯的并州軍軍士押至官署之中。
「我問你，汝等對殺害大將軍之罪，是否認罪？」
呂衣高坐主位，沉聲問道。
「小人認罪。」韓悝、宋典看樣子就已經飽受威逼利誘，根本不用呂衣再用什麼嚴刑就立即招供道。
「除了你二人之外，可有同謀？」呂衣聞言點點頭，繼續問道。
「未有同謀，都是那何進屢次藐視我等二人，我二人氣憤不過，這才殺了他！」
韓悝、宋典聞言對視一眼，雖然都是心中不甘，但是在張讓、趙忠等十常侍合力的威逼利誘之下，還是只能乖乖認罪。
呂衣已經私下對二人承諾，只要他們乖乖頂罪，只會誅殺他們二人。
不僅不會波及牽連他們的宗族，就連他們這些年貪污的財產也可以按照他們的意願分發給養在宮外的乾兒子們。
「既然認罪，那便按照律法，押送菜市口斬首！」
呂衣點點頭後，便揮手讓軍士將二人押下處刑。
不過，呂衣這手高高抬起，輕輕放下還是引發了眾公卿的不滿。
他們想要的可不只是殺兩個太監，他們想要的是徹底取締宦官制度，即便不行，也要斷絕宦官掌權的機會，讓皇權出不了宮廷，朝廷大權落到他們手中。
因此，呂衣的決定出來，立即有數人跳了起來，對呂衣破口大質問辱罵起來。
其中罵的最凶的就是袁紹這個當今士人年輕一代的領頭羊。
「肅靜！」
「誰敢對晉侯無禮，先問過某手中畫戟！」
呂衣還未說話，一直侍立在呂衣身後的呂布立即持戟而出，渾身的殺氣驚的方才還叫囂不停的眾人立即收聲。
呂布在歷史上可是曾在虎牢關外壓的群雄束手的猛人，即便是關羽、張飛同時對上呂布都力有未逮，他的氣勢可不是什麼隨隨便便的人可以承受住的。
「如果有誰對本侯的決定不滿，大可以當場說出，我呂衣從來不是一個霸道的人，我願意聽取任何合理的建議！」
呂衣見眾人被呂布氣勢壓服，這才慢條斯理的環顧一圈，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
「很好，既然沒有人對我的決定有異議，那麼此事就此處理！」
呂衣等待了片刻，見眾公卿都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之後，這才出言說道。
「第一件事情，議完了，那麼再議第二件事！」
呂衣說著，忽然面色嚴肅起來。
「宮城乃天子居所，豈能允許臣子攻打屠殺，即便是何進死了，那也應該照章辦事，自由天理王法。」
「前日洛陽政變之時，有些逆臣賊黨，竟然敢率兵攻打皇城，並且入宮之後還大肆屠戮，殺死數千人！」
「這種行為是什麼行為？」
呂衣看向面露驚恐的眾公卿，一字一頓的說道。
「這是赤裸裸的聚眾謀反！」
此言一出，堂中立即爆發出一陣陣的喧囂。
在座的公卿有一個算一個，誰不是和十常侍，或者說是十常侍背後的皇權矛盾重重。
當初殺入皇宮之人，或許有一些此時沒有在這大堂之上。
而此時正身處大堂之上的，除了呂衣和董卓這兩個局外人之外，有一個算一個都是跑不掉。
呂衣如此之說，簡直等於就是即將對他們舉起屠刀的預告。
「膽敢衝撞執金吾府衙的，一律以謀反的逆賊同黨壓下審理！」
呂衣聞言冷哼一聲，立即有數十名披堅持銳的甲士沖入堂中，將十幾個鬧的最凶的人拖死狗一樣拖了下去。
呂衣說是壓下去審理的，但是到了監牢之中，大型伺候之後，很少有人能繼續保持嘴硬，認罪只是一個時間問題。
眾人見呂衣如此大張旗鼓，也不敢再做出頭鳥了，只能強壓怒火安靜下來，準備先看看呂衣如何處置。
「不過，本侯初來乍到，也有可能被小人誤導，錯怪了好人。」
呂衣見眾人安靜下來之後，反而送了口，緩和道。
「現在本侯給諸位一個機會。」
「一個證明自己清白的機會。」
「凡是今天私下找本侯認罪，並且指認他人者，本侯可以向陛下求情，只罷免官職，但是家人和家財一律不牽連。」
「還請諸位切莫自誤呀！」
呂衣說著，眾公卿不由都陸續重新坐了下來。
呂衣這麼說，就是表達了自己不想要牽連的態度。
只要認罪，就可以保證身家性命不受牽連。
因此，原本一些中間派就不得不好好考慮考慮了。
政治遊戲都是這樣的，生存才是第一要素。
只要生存，那麼未來一切還有機會。
若是抄家滅族，即便是霍光、竇武這樣權傾天下的權臣最後不是一場過眼雲煙？
而袁紹等死硬派見到人數占據大多數的中間派偃旗息鼓了，也只能乖乖坐下，反正還有一天的機會，足夠他們串聯謀劃了。
「而最後一件事，則是關於來京的外兵的。」
呂衣說著，轉頭看向一旁的董卓。
「如今洛陽已經平定，而西涼羌人虎視眈眈，陛下有旨還請董使君，早日率兵返回西涼坐鎮大漢西北，勿要使涼洲百姓遭遇羌人的騷擾！」
「哦？」
「陛下要老夫回率兵返回西涼，不知同樣是率兵入京的晉侯準備何時返回并州呢？」
董卓聞言不由皮笑肉不笑的問道。
「我乃是陛下親封的執金吾，職責在身，需要拱衛洛陽，守護天子，豈能率兵離開？」
呂衣也笑著回應道。
「若是老夫也想留在京師為陛下分憂呢？」
董卓明顯不願意放棄這個大好機會，硬鋼呂衣說道。
他和堂中這些手中無兵馬的公卿不同。
他不僅眼下手中就有數千西涼鐵騎，而且後續的十萬大軍已經陸續將要抵達洛陽。
論實力，他還是覺得自己和呂衣有一拼的機會的。
「哦？莫非董使君準備放棄兵權，入京為官？」
可是接下來呂衣的一句話，就將董卓的怒火點燃了，他不由拍案而起。
「呂衣，你莫要欺人太甚！」
董卓大怒道。
「董使君莫要動氣，動氣傷身。」
呂衣卻輕輕一笑。
「非是呂某有意針對董使君，此乃陛下旨意，董使君難道想要抗旨不遵嗎？」
呂衣手中當然沒有劉辯讓董卓退兵的詔書。
不過如今劉辯被呂衣控制在深宮之中，而且十常侍都已經投靠了自己。
他隔絕內外，誰也不知道劉辯到底下沒下過這道聖旨。
換言之，呂衣的話現在某種程度就是聖旨。
董卓見已經沒有談判的餘地了，並不回答呂衣，只是揮袖而走。
「董使君莫要忘記，明日午時定要率軍返回西涼，否則王法無情！」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