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獨攬大權
呂衣打贏了,他劉辯自然可以長舒一口氣,畢竟不用再來一趟屈辱、尷尬的洛陽郊遊了不是?
「還望陛下知曉,雖然眼下臣暫時掌握了局勢,不過皇都之內,賊黨眾多,不可不防!」
「而皇都之外,更有十萬西涼鐵騎不日就要來攻打洛陽,為董卓復仇。」
不過,呂衣隨之而來的稟報還是讓劉辯的一顆小心臟猛地跌入谷底。
「如此內憂外患!為之奈何呀!」
「晉侯如此勇猛,陛下何不委以重任,全權交由晉侯處置呢?」
一旁的張讓聞言不由立即上前建議道。
按理說,太監是不能干預政務的。
不過,東漢以來,宦官的權利大到可以鴆殺皇帝,動輒廢立天子。
而張讓、趙忠等十常侍更是歷史上當權宦官的代名詞。
因此,張讓此時諫言也不算過分。
更主要的是,此時的皇帝可不是秦皇、漢武那樣手握大權,君臨天下的雄主,而是劉辯這樣的軟弱新君。
他不要說君臨天下了,就連親政還尚未開始。
若非呂衣迎奉劉辯,需要打著他的旗號為自己謀私,那劉辯的政令甚至都出不了洛陽皇宮。
因此,當劉辯聽聞張讓的諫言之後,仿佛立即抓住了主心骨一樣。
「對對對!」
「張大伴所言甚是,朕即刻加封呂卿為車騎將軍,參錄尚書事,權懾洛陽軍政。」
劉辯只是懦弱,並不是愚笨,當即就十分適合的對呂衣進行了一系列冊封。
車騎將軍地位遠超呂衣之前的雜號將軍,僅次於大將軍及三公之下,位在九卿之上,一下子就讓呂衣一躍而上身居朝廷的高位。
車騎將軍掌管征討叛亂,十分適合眼下的局勢,讓呂衣有了名正言順征討叛逆的權利。
而參錄尚書事,則是讓呂衣擁有處理朝政的權利。
雖無丞相之尊,但是已經有了丞相之權。
「臣呂衣,叩謝君恩。」
呂衣見狀,心中也十分滿意,立即恭敬的領命而退。
雖然,他並沒有像董卓那樣因為廢立天子,從而掌控朝政之後驟然身居相國高位。
但是,同時呂衣也因為沒有像董卓那樣粗暴的不講政治原則,一下子將天下所有公卿士族都推到了對立面。
而是仍舊做出迎奉天子的正確政治行為,也就在天下士族之中留下了一絲緩和的餘地,不至於讓許多原本準備投靠呂衣的人,因為呂衣頭上廢立天子後而出現的國賊的名頭而裹足不前。
政治從來都不是一刀殺。
董卓這樣不講原則,不講規矩,直接掀桌子的做法,固然可以權傾朝野,但是同時也是自絕於天下,為自己的敗亡奠定了結局。
自從武帝廢黜百家獨尊儒術開始,神權天授,尊王攘夷之道大行其是。
冒然廢立天子,等於是和天下士族為敵。
這是嚴重觸怒天下士族的昏招。
呂衣的思路一直都很清晰。
他的敵人從來都不會是全天下的士族。
而是少數盤踞在大漢權力金字塔塔尖的世家豪族,以及當權諸侯。
蛋糕就這麼大,世族和權貴占據了蛋糕的絕大多數,呂衣想要多吃一口,他們就必須要少吃一口。
這種矛盾是無法調和的。
因此,呂衣與其費勁力氣討好這些世族權貴只能得到他們一些殘羹剩飯的賞賜,不如直接將他們連根拔起,自己獨享整個蛋糕。
只要他比這些占據了九成九蛋糕仍舊慾壑難填的蟲豸稍稍大方一些,多分享一些利益給普通寒門士族以及普通百姓。
那麼這些占據了大漢九成九數量的人,將會成為呂衣最堅強的擁躉。
因此他的戰略就是拉攏大多數身處底層,上升渠道被世族多壟斷的寒門士族,以及廣大普通百姓。
而打擊少數盤踞在金字塔頂層的世族和權貴。
所以說,董卓和袁紹這樣的諸侯和世族大姓落到呂衣手中只有死路一條。
但是李儒這等並無任何政治資本的寒門子弟若是願意歸順,呂衣不介意網開一面,納為己用。
呂衣如今大權在握。
利刃在手,殺心立起。
外在的西涼鐵騎的威脅,雖然看似最為強大,但是其實也是最好化解的。
呂衣這些年來壟斷了整個漠北的走私貿易。
不,現在已經不是能說是走私了。
整個漠南都是呂衣的馬場。
整個漠南的匈奴各部族都要為呂衣按時按量進獻馬匹。
呂衣只需要向他們承諾保護,除此之外並不需要再耗費任何一分錢的投入。
無本萬利,謂之是也。
再加上甄氏為代表的河北各豪族的政治獻金,錢財現在對呂衣已經完全不是任何問題了。
如今,李儒已經帶上了巨額的財富踏上了招降西涼軍的道路。
這些西涼鐵騎雖然胃口大,但是呂衣的財力更強,足可以餵飽他們。
因此,所謂的外敵也就不為所懼。
而這些看似被呂衣拿捏俘虜的洛陽公卿權貴才是最讓呂衣棘手的存在。
他們雖然如今陷落在洛陽城中。
但是在地方上仍舊是家大業大,宗族興盛,族兵眾多。
而且,門生故吏遍布天下。
但就說一個袁氏。
一兩百年的積累下來,四世三公的政治能量賦能之下。
天下幾乎一般的官吏都可以說和袁氏沾親帶故。
從歷史上,韓馥堂堂冀州牧,竟然能以整個冀州讓與袁紹,就可以看出袁氏的巨大能量。
雖然其中也有袁紹的謀劃,但是這些世族高門大姓的能量是隱蔽且危險的。
因此,呂衣準備選擇一條和董卓完全不同的道路。
董卓為了老南瓜這些豪族,大肆封賞、安撫,到頭來還是私下被眾公卿一致認為是國賊,是必除之而後快的大敵。
之所以這樣,其實很簡單。
蛋糕就那麼大。
世族權貴占了九成,他董卓何等何能又變不出新的蛋糕。
所以,董卓分享出去的蛋糕和利益的來源並非來自他自己。
而是他以廢立天子和仗著手中西涼鐵騎的軍威強行從世族權貴們手中奪來的。
董卓這個行為,就好比他打劫了另外一個實力不如自己的強盜,用從這個強盜手中奪來的錢財分出一些來拉攏這個強盜,妄圖讓他俯首稱臣。
何其可笑也。
呂衣自然不會走他的老路。
他準備將這些高門大姓有一個是一個,全部揪出來。
然後踩死。
當然,若是願意乖乖交出蛋糕,老老實實當個富家翁,呂衣也不會斬盡殺絕。
但是,膽敢齜牙的。
有一個是一個。
全部摁死。
帶著皇帝的聖旨,呂衣徑直來到新的車騎將軍官署。
「將參與叛亂的犯官叛賊全部帶上來!」
呂衣命令之下。
當即便有數百名參與叛亂的公卿士族被押解了上來。
「奸賊,國賊!」
「呂衣你無故羞辱大臣,罪當萬死!」
這些人原來不是朝堂之上的掌握一方權柄的大佬,就是前途無限的世族子弟。
如今驟然成為階下囚,枷鎖加於頸項,鐵鏈縛於手足。
蓬頭垢面,受盡屈辱。
現在見了呂衣,自然是怒火滔天,咒罵不息。
但是呂衣卻高坐主位,面露微笑,怡然自得。
辱罵於我何加焉。
若是光罵人就能實現自己的抱負,那麼呂衣絕對堂中的這些階下囚罵的更起勁,更歇斯底里。
可惜,辱罵只是不甘失敗的敗犬惶恐和羞惱的吠聲。
在呂衣聽來,不僅不會引起他絲毫的負面情緒,反而還讓他心情愉悅不已。
他們罵的越厲害,就越是證明了呂衣的強大。
他們罵的越高聲,就越是證明了呂衣的正確。
他們罵的越歇斯底里,就越是證明了呂衣的不可戰勝。
「這個,這個,還有這個……」
呂衣欣賞了片刻敗犬向自己奉獻的讚歌之後,停止了玩鬧的心思。
他收起笑容,隨手點了三個叫的最凶的囚徒。
「拖出官署,當街處死!」
呂衣話音剛落,被他點到三人立即面色大變。
剛才還因為辱罵呂衣而激動到漲紅的臉色,頓時慘白一片,毫無人色。
「晉、晉侯還請饒命呀!」
死亡的威脅之下,這些原本還以為能躲藏在人群之中發泄叫囂的三人,頓時萎了。
預想中的法不責眾沒有出現,反而自己三人因此被呂衣捉做典型,即將要被問斬。
三人頓時嗷嚎哭叫不止。
可呂衣卻看也不看,毫不理睬。
不多時,隨著接連三道慘叫聲過後。
三顆血淋漓的人頭被裝在木案之上端了進來。
呂衣這一手比任何呵斥和安撫都要好用。
原本還狂吠不止的滿堂公卿,現在盡皆收聲,皆膽戰心驚的看向死不瞑目的同伴。
「吾乃天子親自冊封的車騎將軍,參錄尚書事,全權負責追查懲處叛逆之事。」
「聖旨在此,何人還敢繼續放肆?」
呂衣命人將聖旨攤開之後,淡淡的問道。
白紙黑字將呂衣的權力毫無保留的展現給滿堂公卿。
他們雖然不想承認,但是皇帝的聖旨千真萬確,讓他們不得不低下頭來。
呂衣等待片刻之後,見到終於沒有人再敢叫囂之後。
這才拍拍手,立即又有另外一群百餘人的公卿進入官署之中。
「我等拜見晉侯。」
只不過這群人和被押解來的數百人不同。
他們不僅沒有任何束縛,反而官服冠冕齊備,完全看不到有絲毫受到呂衣迫害的跡象。
這些人都是投靠呂衣的投降派。
呂衣答應保住他們的身家性命以及官職和前途。
但是想對的,他們也要為呂衣指出,或者說是按照呂衣的心意指出逆賊的名單。
「太傅袁隗……」
「司隸校尉袁紹……」
一串串名字,一樁樁罪名,隨著投降派的一個個指認,強行落到了這些以袁氏為首的公卿、士族的身上。
上至太傅,下至吏員,沒有一個人能獨善其身。
「汝等奸賊逆臣,枉食漢祿,枉為人臣!」
袁隗和袁紹等人自知道必死,所幸也不再壓抑心中的怒火。
對著呂衣和投降派們不斷喝罵起來。
而且,比起呂衣,他們更是將大多數怒火傾瀉到了投降派身上。
比起仇敵,叛徒永遠都是更加可恨的。
而投降派們見到已經徹底得罪了公卿士族,所幸一條道走到黑,咬著牙抖露出了袁氏等人的許多黑料。
吵鬧最後,呂衣反而置身事外,饒有興趣的看著同屬於公卿士族兩方狗咬狗起來。
不過,呂衣雖然好整以暇看戲。
但是一旁的田豐還是忠實的執行了自己的軍師任務。
他將堂中眾人的話都一字不落的記錄下來。
這些話語就是給犯官頂罪的罪名,同時也是投降派們的把柄。
自然要好好記錄。
由於牽連的人數太多。
這場鬧劇一直從下午持續到了深夜。
除了少數諸如盧植、鄭玄這樣正直清廉的大臣能不再此列,除此之外的世族基本上都被呂衣定下罪狀。
呂衣這才帶著上百卷精挑細選的罪狀面呈天子劉辯。
呂衣自然不會蠢到和董卓一樣,擅自誅殺大臣。
他剛才點到的三個倒霉蛋不過是他刻意挑選的吏員,連官都算不上。
殺了也就殺了,根本無傷大雅。
但是現在連同袁隗這樣的太傅在內,就不是呂衣可以冒然處置的。
倒不是呂衣沒有殺袁隗等人的膽子,而是呂衣完全沒有必要讓污血沾染自己的羽翼,有損自己的名聲。
你看,這案子是天子你讓我審理的。
我這可是秉公辦理,奈何這群公卿士族實在太不爭氣,個個都是一屁股屎。
我也沒辦法,只能上奏天子。
程序既然走完。
至於如何處理那就是天子的事情了,可和我呂衣沒關係了。
當然,劉辯雖然有選擇權,但是只能按照呂衣給出的選擇來選。
「這?」
「呂卿這罪狀會不會是弄錯了?」
「這樣一來,豈不是滿朝公卿,全城士族都幾乎全成了叛逆不成?」
劉辯看到這份羅織數百名官吏、數十個世族的罪狀,不由有些頭髮麻。
「嗯?」
呂衣聞言不由眉頭一皺,第一次對劉辯流露出不滿的神情。
「天子如此之說,難道是臣徇私枉法,借著辦案的機會故意掃除異欲圖獨攬大權不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