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竊國大盜
「不,不,不……」
「朕不是這個意思……」
這還是呂衣第一次對他不假顏色。
這一刻,原本在他心中完美無瑕的「忠臣」呂衣的濾鏡頓時出現了一道巨大的裂痕。
劉辯見狀不由心中莫名驚懼起來,連連擺手解釋道。
「那陛下就是認可臣獻上的卷宗了?」
呂衣聞言這才重新恢復了恭敬的神色,對劉辯說道。
仿佛方才威逼天子的梟雄只是劉辯偶然間的幻覺一般。
「這……」
「一切都任憑呂卿處置便是。」
劉辯還想辯爭一二,但是一想到方才呂衣看向自己時那充滿壓迫力的銳利雙眼,好不容易提起來的心氣頓時消散於無形。
「臣遵旨!」
呂衣依舊恭敬如故,躬身而退,禮節方面幾乎挑不出任何毛病。
只是裂痕這種東西一旦出現,就只會越來越大。
……
呂衣返回車騎將軍官署之後,立即以皇帝的名義下令將袁隗為首的世族族長世族掌門人一律問斬,連夜行刑
成年男丁一律連坐。
而未成年的孩童和女子一律流放會稽。
一時之間,整個車騎監軍府衙之前,血流成河。
數百顆人頭完完整整的堆迭在府衙門前,還好洛陽城內晚上要實行宵禁,不然被經過的百姓發現的話,一定會將其驚的半死。
隨著這些公卿和士族被呂衣假借皇帝的名義處決之後,權力的真空開始出現。
不過,權力真空如果坐視不管,就會被其他人迅速搶占。
因此,呂衣清空了許多官職之後,立即連夜上奏天子,以平叛封賞為由,將手下的文武一一安插到朝廷之後。
呂布被封為衛將軍。
田豐、關羽、張飛、趙雲以及遠在并州看家的陳宮等人皆位列九卿。
就連曹操也被呂衣委以重任,同樣位在九卿之列。
一下子,原本被豪門世族所把持的朝廷大權就這樣乾脆利落的落入到了呂衣的手中。
董卓費盡心機,討好拉攏威逼利誘公卿士族,結果到死他都沒有徹底控制朝政。
各個公卿士族表面上恭敬有加,但是背地裡無比對董卓下各種陰招。
讓他煩不勝煩,防不勝防。
而呂衣直接乾脆一步到位,從物理層面上解決問題。
解決不了問題,那他就解決製造問題的人
現在好了。
問題沒了。
權力有了。
蛋糕也可以即將可以被他獨享了。
而之所以說是即將。
因為現在朝廷的大權已經被呂衣所掌控,但是朝廷之外仍舊有東、西兩個方向的隱患需要呂衣去解決。
西面的西涼鐵騎,呂衣已經安排李儒攜帶重金前去拉攏,應當是問題不大,這一兩天就會傳來好消息。
而東面的隱患,呂衣卻不準備採用拉攏的方法。
而是準備主動製造機會將這個隱患提前引爆,而後再強勢鎮壓。
「算算時間,這袁氏兄弟此時應當已經順利離開洛陽境內了吧?」
想到這裡,呂衣遙遙向著東方看去。
似乎是順應著呂衣的目光。
在洛陽東面的官道之上,一輛造型普通的馬車正在飛速疾馳當中。
馬車之內是死裡逃生,或者說是被呂衣故意放跑的袁紹、袁術兄弟二人。
「可恨!」
「呂衣這老賊殺我全族,就連叔父也死於其人之手,不報此仇我袁紹誓不為人!」
袁紹憤恨難平,在馬車之中連連咆哮不止。
「那呂衣可不是好對付的,若不是那掌刑官是我袁氏故人,偷偷以兩個容貌相似的死囚將我二人掉包,只怕我二人如今也隨著叔父一道被殺了。」
而一旁的袁術卻是一臉蒼白,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
「哼!」
「那呂衣不過仗著手中數萬并州鐵騎罷了。」
「只要有比他更強的武力,我便可以輕易將其誅殺!」
袁紹聞言卻不屑於自己弟弟的軟弱,冷哼一聲說道。
「兄長準備怎麼辦?」
袁術這時候也不去計較嫡庶之分了,聞言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連連問道。
「我麾下大將顏良文丑此刻正在渤海,我欲前往渤海郡自立為太守,發天子詔書號召天下諸侯共誅國賊呂衣!」
「天子詔書?」
「天子何時給過兄長詔書?」
袁術聞言不由一愣。
「公路,你糊塗呀!」
「如今乃非常時期,自然是行非常之事。」
「我們沒有天子詔書,難道就不能發矯詔嗎?」
袁紹怒其不爭的說道。
「矯、矯詔?」
「這能行嗎?」
袁術聞言卻心氣大泄,猶豫道。
「行與不行,全看天意。」
「這已經是我袁氏想要復仇最後的機會了。」
袁紹聞言卻長嘆一聲。
「既然如此,我便去老家汝南,集結兵馬與兄長遙相呼應,也能稍壯聲勢。」
袁術眼珠子一轉,忽然說道。
他是不可能待在袁紹手下聽命的,既然袁紹要去渤海,他正好以袁氏正碩身份統領汝南老家的勢力。
「如此危局,你我兄弟還需要勠力同心,摒其舊怨,共誅呂賊才是!」
袁紹也想不到都這個時候了,袁術還在打著自己的小心思,他見袁術竟然相助自己,不由心中感動,向袁術勉勵道。
「兄長放心,小弟省得。」
袁術卻心中冷哼一聲,點頭應下。
……
此日一早,照常起來作息的百姓剛剛走出家門就驚訝的發現這天天居住的洛陽城似乎不一樣了。
不僅過去高高在上的公卿士族家中門戶大開,裡面的錢財、物資被搬運一空。
就連他們的人頭也被成堆成堆的堆在車騎將軍府衙之外。
洛陽的百姓驚恐之餘,連連打聽起來。
不過,呂衣早想到這一點,早就連夜將誅殺公卿叛逆的消息寫成了安民布告,貼在洛陽大街小巷之中。
這時候,洛陽百姓才驚訝的發現洛陽變天了。
過去掌握洛陽權柄的是靈帝劉宏。
靈帝死後就成了何進和十常侍分庭抗禮。
而十常侍被何進壓服之後,何進就成了實際上最高的掌權人。
但是何進也沒有瀟灑多久。
隨著洛陽政變,何進身死之後。
洛陽又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
洛陽的百姓原以為混亂還要持續很長時間。
沒想到,隨著并州牧呂衣的入京,幾乎是在數天之內就以雷霆之勢穩定了局勢。
現在洛陽城內的天已經變成了這個名叫呂衣的新任車騎將軍。
「車騎將軍有令!」
「近日以來,洛陽連遭叛亂,叛軍為禍洛陽,劫掠百姓,車騎將軍心中多有不忍,特發布告示。」
「凡是洛陽百姓,可按家按戶到車騎將軍官署領取恩賞,車騎將軍自掏腰包準備了部分錢糧布匹,人人有份。」
「商旅亦可領取半份。」
可接著讓百姓們更加難以置信的是,這個新掌權的車騎將軍不僅沒有像歷任掌權者那樣巧立名目,盤剝百姓。
反而自掏腰包準備錢糧布匹發放給百姓。
就連路過的商旅也有份。
這種德政,自從靈帝上位以來,莫說洛陽城的百姓,就連全天下的百姓都從未聽聞過。
靈帝賣官鬻爵,大肆盤剝官吏。
而官吏們花了大本錢的錢財買官,轉頭又將盤剝的矛頭調轉到任下百姓身上。
一層盤剝一層。
一層勝過一層。
致使天下百姓皆苦於漢。
所以,黃巾四起,叛亂不休。
靈帝的軍隊可以征討揭竿而起的百姓,但是卻不能阻止百姓心中對其的怨恨。
但是現在卻出了一個不走尋常路的呂衣。
不由讓這些百姓心中歡喜之餘,也生出了濃烈的不真實感。
「這新任的車騎將軍呂衣是什麼來路?竟然給我們升斗小民發錢糧布匹。此事簡直更古未聞。」
「晉侯你都不知道?晉侯自從在并州起兵起來,屢屢為朝廷立下汗馬功勞,他退鮮卑、滅黃巾、誅二張、平黑山、青州等等功勞簡直不勝枚數,如此一位大漢棟樑你都不知道,你簡直是孤陋寡聞吶!」
「原來是他,我只是不知車騎將軍為何人,豈能不知晉侯之功績?」
「只是晉侯雖然勞苦功高,但是這給百姓發錢,我還真是投一次見到,該不會是假的吧?」
「哼,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晉侯既然已經發布告示,還能有假?」
「汝若不信,我隨你去車騎將軍官署外一看便知!」
「走,去就去!」
「同去,我等也同去!」
在呂衣散步出去的暗哨的表演之下,百姓們在得知了呂衣的功績的同時,也對呂衣的賞賜的真假好奇起來,紛紛湧向車騎將軍官署之外。
可等他們到了之後才發現,原本車騎將軍官署外寬闊非常的街道此刻竟然人山人海,擁堵非常。
只見車騎將軍官署之外,出現了數十個堆滿糧食、銅錢、以及布匹的小山。
上百名官吏正在小山面前為百姓們發放賞賜,並且登記畫押造冊。
許多百姓拿著鼓鼓的糧袋、錢袋身上還背著厚實的布匹正喜笑顏開的往家中返回。
而更多的人卻是紛紛向車騎將軍官署處擠著,生怕去的晚了,東西就被別人領完了。
「我的天吶,竟然是真的!」
而原本只是抱著看戲、看熱鬧的打算前來的百姓們見狀也不再看戲了。
紛紛化作在絕境之中孤軍奮戰的鬥士一般,義無反顧的沖入了洶湧的人海之中。
就連頭髮花白的老叟、老嫗也不甘於人後,反而就屬他們的鬥志最為昂揚。
不過,這些百姓的擔心顯然是多餘的。
呂衣為了此次洛陽之行,早就考慮好了各方面的事情,準備也是做得充足不已。
雖然洛陽城內附近有百萬百姓。
但是,呂衣依舊有能力保證人人都能發到一筆賞賜。
這種賞賜又不是天天發,偶爾來一下雖然對呂衣來說有些傷筋動骨的,但是卻並不影響大局。
呂衣本身就已經是個土老財了,他自己都可以完全負擔得起。
而且就算他不想自己付,也會有甄氏這樣投效他的家族會搶著為他買單。
此時東漢底層的百姓們向來就是最為淳樸,換句話說就是誰給好處就效忠於誰。
他們雖然沒有見識,沒有學識,但是腦子是沒問題的。
沒有好處還想讓他們當狗,乖乖的被奴役剝削,腦子壞了吧。
不像呂衣穿越來的那個平行世界,底層打工人即便已經淪落到了給老闆當狗,除了大餅之外什麼好處沒有,還當得興高采烈,每日搖尾乞憐,不忘自我激勵,為老闆的幸福生活不斷奉獻,堪稱牛馬的典範。
呂衣雖然花費不小。
但是也因此一下子收買了整個洛陽的人心,局勢瞬間就安頓了下來。
不過,呂衣的手段可不止這一點。
於是在第二天,呂衣又以車騎將軍的名義發布告示,免除了洛陽百姓一年的苛捐雜稅以及徭役。
呂衣的這一舉動,又大大的收買了一番洛陽百萬百姓的人心。
讓原本只是對車騎將軍感恩的洛陽百姓,此時已經對呂衣戴德起來。
算是徹底的穩定住了局勢。
呂衣一下子收買了人心穩固了統治。
呂衣的手筆雖然看似簡單,但是實際效果卻好的出奇。
而且,這種手段早在五百多年前就有古人使用過了。
後來的史學家一般將其稱為田氏代齊。
田無宇父子大斗出糧小斗入糧收買了齊國百姓人心,而後又徹底架空齊國姜姓國君,最後更是直接吞併齊國,鳩占鵲巢,成為了齊國新的王族。
說是竊國大盜一點也不為過。
所謂竊鉤者誅,竊國者侯。
呂衣如今已經貴為諸侯,他野心已經不是區區一個諸侯國可以承載的了。
他真正想要奪取的整個天下!
似乎上天也在默默幫助這個野心家。
就在呂衣剛剛穩定洛陽局勢的同時,被他派遣出去招降西涼軍的李儒也有了可喜的成果。
「什麼?」
「你竟然想讓我等投降那殺害了董公的仇敵呂衣?」
「李儒,你這是安的什麼居心!」
在洛陽城百里外的西涼軍大營之中,奉董卓之命帶隊而來的張濟不由對著李儒大聲置疑起來。
「董公待我等恩重如山,想要招降我?李儒我勸伱還是死了這條心!」
而一旁的樊稠也是斬釘截鐵,意志堅定。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