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震耳欲聾的聲音,她至今記憶猶新,以至於後來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敢多看別人一眼。
懵懵懂懂的年紀,她曾以為那是青澀的......愛情。
江離收回視線,垂眸看向手裡的酒杯,不經意晃動兩下,湛藍色的液體隨著起起伏伏。
瑪格麗特:紀念已故的戀人,心中的酸楚,懷念的淚水。
獨自坐在吧檯前喝酒的江離,很快便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活躍在會所內的當紅小鮮肉,聚在角落裡,目光鎖定在江離的身上,一臉驚艷。
「臥槽,那位穿黑色衣服的小姐姐是誰啊,以前怎麼沒見過,顏值和身材簡直絕了。」
「能出現在這裡的非富即貴,不是富家小姐就是豪門太太。」
「那也說不準,也不排除有錢人圈養的金絲雀。」
「看她的氣質,不像是甘於做金絲雀的類型。」
最先說話的青年,挽起袖子,解開領口處的三顆紐扣,「我去會一會她。」
「兄弟,那妞一看就不好接近,勸你別去撞鐵板。」
「一個女人而已,還沒有我拿不下的。」
「呵,自以為是的傢伙。」
......
江離想得出神,突然眼前人影一晃,緊接著,有些過分黏膩的聲音響起,「小姐姐,一個人嗎?」
濃烈的香水味直往鼻間涌,江離不適蹙眉,抬眸看去。
面前站著一個模樣十分出挑的青年,白色襯衫領口敞開,胸肌欲露不露。
同樣的姿態,有人看起來賞心悅目,有人莫名礙眼。
江離面色倏地冷了下來,「有事?」
青年狐狸眼泛著淺笑,眼尾上挑,直勾勾盯著江離看,充滿侵略和勢在必得,「小姐姐,加個好友認識一下。」
江離眼眸危險地眯起,「我脾氣不好,勸你離我遠一點。」
青年不以為意,輕浮地笑笑,「來夜店不就為了那點風花雪月的事兒,約嗎?我技術很好。」
江離冷艷的臉上看不出喜怒,「黑白無常應該很樂意跟你約。」
「......」
青年仗著皮囊優勢,在這裡橫行無阻。
不論是富家太太還是千金小姐,無一不是對他神魂顛倒,還從來沒有人不給他面子。
青年眸內閃過一絲不甘,「一個人喝酒多沒意思,我們一起喝。」
說著,塗了唇釉的嘴湊近江離手裡的酒杯。
不等他碰到杯子,江離把杯中未喝完的酒朝他潑過去,「我讓你喝了嗎?」
藍色的酒水悉數潑在青年臉上,白色襯衣被酒染的污跡駁駁,好不狼狽。
青年惱羞成怒,揚起手朝江離撲過去,「操你......」
江母是江離心裡的禁忌,青年無疑是踩著她的雷點蹦躂。
江離抬腳狠狠踹在他腹部,青年倒飛出去『砰』的一聲摔在地上,好半天沒吭氣。
江離起身拎起桌上的酒瓶,走到青年跟前,居高臨下俯視,「你媽沒教過你怎麼說話?」
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江離倒扣酒瓶,將酒淋在他臉上,「想活久點,管好自己的嘴。」
倒空酒瓶,江離隨手扔在吧檯上,嫌棄地摩挲著手指,提步朝洗手間方向走。
青年顫顫巍巍從地上爬起,憤恨地瞪著江離的背影。
他赤紅的眸子內浮出一抹猙獰,抓起酒瓶砸向江離的後腦勺。
江離神色一凜,身形移動正準備躲開。
「阿離,小心......」
側面忽地衝出來一道人影,虛虛環著她,將她護在身前。
江離擰眉,伸手撰著來人的胳膊,將他拉到一旁,酒瓶『砰』的一聲在腳邊炸開花。
因為這一聲響,周圍短暫的安靜下來。
「阿離,你怎麼樣,有沒有傷到哪?」
溫潤的嗓音自頭頂罩下來,語氣中滿含擔憂。
江離聞言渾身一僵,陡然抬起頭,正撞上一雙清潤的眸子。
對上蘇哲視線的剎那,江離瞳眸狠地顫了顫。
從看見蘇哲回國的消息開始,她就知道早晚會遇到蘇哲。
只是沒想到,會在這種出其不意的場合下見面。
「楚總......」
女人嬌滴滴的聲音,在短暫安靜下來的場內,顯得尤為的清晰。
江離循聲望過去,就見楚寒身前貼著一個,容貌清麗身材婀娜的女人。
下一秒。
「啊......」
女人慘叫一聲倒飛出去。
叫聲太過悽厲,整個喧囂的會所徹底安靜下來,一片死寂。
眾人目光齊聚聲音的來源方向,楚寒站在焦點中心。
周身氣息冷冽如霜,眼底的陰鷙與憎惡顯而易見,更醒目的是他白襯衫上一個鮮紅的唇印。
躺在地上的女人,捂著肚子蜷縮成一團,聲線顫抖,淚眼婆娑,好不可憐,「楚總,是我什麼地方伺候得不夠好嗎?」
楚寒眉峰低沉,下意識地去看江離的反應,當看到江離摻著蘇哲的手臂,眸光瞬間暗如深淵。
就在剛才,他進入會所便被人叫住寒暄了兩句,在看到江離出狀況,急忙往她的方向走。
分心的檔口,陌生的女人突然衝出來撞在他身上,好巧不巧地在他襯衫上留下一道唇印。
蘇哲望著楚寒的方向,笑容清雋儒雅,「阿寒,好久不見。」
江離收回抓著蘇哲袖子的手,雙眸沒有情緒,淡淡的從楚寒身上掃過。
蘇哲鏡片上印著清吧內的燈光,閃過異樣的光,唇角帶起很淺的弧。
他紳士的退後一步,語帶歉意,「抱歉,情急之下忘了你的習慣。」
江離面上不辯喜怒,很是客氣的道了一句,「謝謝!」
他不擋著,她能躲得更遠,但不管怎麼樣,該有的禮貌還是得有。
言畢。
江離不再給蘇哲說話的機會,一步步走向砸酒瓶的青年,斑斕的燈光投射在她臉上,冷得瘮人,「哪只手砸的?」
青年感受到強大的壓迫力,心下發怵,驚恐地往後退。
江離正要出手,會所的虞老闆火急火燎衝過來,對著她點頭哈腰,連連賠不是。
「抱歉抱歉,初出茅廬的黃毛小子不懂事,驚擾了楚太太,過後我一定備份大禮,親自登門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