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楚太太。」
服務生心中一喜,雙手接過江離手中的卡,去吧檯結帳。
江離聽到服務生的稱呼,煙眉不禁微微攏起。
余潞純真的眼眸,無聲挑動了幾下,握了握手心,著急又有點無措地開口,「阿離,我......」
江離面上的表情不變,話音中透出幾絲安撫,「沒事,回包廂。」
余潞點點頭跟上江離,往奚悅定好的包廂方向走。
楚寒站在包廂門口,盯著江離的背影,墨眸晦暗如海。
他沒錯過剛才服務生喊江離『楚太太』時,她神情中那抹細微的變動。
她排斥這個稱呼,在外人面前不想承認他們的關係。
陸晟找過來,「楚總,人在二樓包廂。」
楚寒眉宇間戾氣縈繞,目色更是冰冷。
......
水天一色包廂內。
奚悅竄到江離身邊,抬起江離的下巴,左瞅瞅右瞅瞅,「咂咂咂,這小嘴誰啃的?」
啃?
特麼這個字用得真形象。
往外面女人那麼多,親個嘴跟咬人似的。
江離心情莫名的煩躁,「狗。」
奚悅瞭然,戲謔,「你家狗子咬你了?」
江離:「......」
奚悅瞧著江離吃癟的樣子有些好笑,哥倆好地攬上她的肩,「第一次感覺如何?」
好熟悉的字眼。
第一次?
可當年他明明......
江離甩了甩頭看向奚悅,笑容邪魅,「你找個人試試就知道了。」
奚悅輕嗤,「有些東西真經不起念叨,來的路上虧我還擔心你把初吻帶進棺材裡。」
江離:「......」
余潞視線在江離唇上定了定,露出一個甜甜的笑,聲音溫柔,軟如流水,「阿離,我把錢轉給你吧。」
她天生一張乖巧的臉,加上單純恬靜的性子,很討喜,也容易得到偏愛。
江離眼裡氤氳著笑意,比往常看起來溫和許多,「今晚難得鐵公雞拔毛,讓她報銷。」
奚悅伸手扒拉了江離一下,指腹用力在她破了的唇上輾軋,「嘴欠,活該你被咬。」
「嘶......」
江離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心裡默默又將始作俑者問候了一遍。
服務生把酒送進包廂後,很快又退出去。
奚悅提起醒酒器,倒了三杯酒,「三劍客難得聚在一起,今晚不醉不歸。」
推杯換盞,酒過三巡。
奚悅借著酒勁開口,「你家楚總那醋性,從來沒讓人失望過。」
江離酒勁上頭,內心卻無比清醒,「男人的自尊心作祟罷了。」
她是他名義上的妻子,縱然不愛也容不得別人染指!
奚悅話裡有話,「楚寒當眾宣誓主權,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是他老婆,依我看,你們這婚指定是離不成。」
江離盯著酒杯陷入沉思,沒有接她的話。
楚家祖訓她不知真假,可當年江老爺子彌留之際,對她的約束可是實打實的。
從領證開始她就計劃好退路,只等約定期滿,她會徹底從他的世界消失。
奚悅見江離心不在焉,以為她是為之前的事不高興,「我剛剛在舞台上看到,那個女人乘你家楚總不留神,故意往他身上撞,留下那血盆大口。」
江離面上無波無瀾,端起酒杯隨意晃動兩下,「我知道。」
江離奚悅一臉訝異,「你知道?」
燈光落在江離臉上,明明暗暗,難辨情緒,「他眼裡有憎惡。」
奚悅不解,「就這?」
江離眸光清冷破碎,「嗯。」
寒在看那個女人和襯衣上的唇印時,眼裡是彰明顯著的憎惡,好似碰了不乾淨的東西一般。
她雖沒看見當時的經過,但可以肯定,楚寒不會碰那樣的女人。
她對那種表情太過熟悉,因為他曾經就是那樣看她的。
就是不知道,那女人算計楚寒的目的是什麼。
余潞小口喝酒,神色憂愁,語帶惋惜地接話,「如果不是魏姐姐,你們......」
她說到這裡猛地頓住,意識到自己說錯話,拍了拍自己的嘴,懊悔地道:「阿離,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江離端著酒杯的手頓了頓,繼而若無其事地喝酒,聲線毫無起伏,「沒事,她應該也快回來了。」
奚悅聽得眉頭皺起,看余潞的目光隱隱帶著不悅。
哪壺不開提哪壺,說話永遠都不過腦子。
學生時期,魏沐冉家裡很窮,連飯都吃不起。
江離想盡各種辦法,以最合理又順其自然的方式幫助魏沐冉。
沒曾想最後卻落得一個農夫與蛇的下場。
奚悅張了張嘴差點忍不住開罵,但瞧著余潞那副嬌嬌弱弱的模樣,終究是忍住了沒說。
因為這個小插曲,接下來氣氛顯得有些沉悶。
江離慵懶地窩在沙發里,酒一瓶接一瓶地喝。
奚悅本想說什麼,話到嘴邊又咽回去,輕輕扶著江離的頭,讓她靠在她肩頭。
江離睫毛顫了顫,勾勾唇將一身的重量全部卸在她身上。
奚悅察覺到江離的動作,無聲做了個鬼臉,非但沒有將她推開,反而神情中滿是縱容。
余潞目及兩人旁若無人的模樣,純真的眸子內快速涌過一縷不知名的情緒。
隨後擠到兩人身邊,笑容純粹,「你們收到學校發的邀請函了嗎?」
學校頗具盛名的教授,也是她們三人的專業導師退休。
為感謝他,教授的所有學生連同學校,組織了一場謝師宴,並且時間定在校慶那天。
江離和奚悅同時點頭應承。
她們曾受過導師不少恩惠,自然是要出席的。
余潞滿懷期待地望著她們,「好懷念學生時代的生活,我去Allure時裝工作室定三件閨蜜裝,我們一起穿,好不好?」
她雙眼清澈,像是會說話,一副小孩兒心性,無辜單純。
江離和奚悅對視一眼,沒忍心說出拒絕的話。
......
二樓包間。
前不久往楚寒身上撞的那個女人,被幾人按在地上,拽住頭髮用酒瓶堵著嘴猛灌酒。
楚寒身形隱於陰影下,指腹來回細細摩挲著薄唇。
陸晟站在一旁,瞧著自家老闆手上的動作,帥氣的娃娃臉不協調地扭曲了下。
這嘴來回不知道搓了多少下,嘴都搓紅了。
楚寒抬眸看向對面狼狽不堪的女人,「誰讓你這麼做的?」
跟他上過熱搜的女性,皆簽過協議,受過警告,目前還沒人敢往上貼。
女人原本打理的精緻的頭髮,此時散亂,臉上的妝容化成模糊的一團,哀怨道:「喜歡一個人有錯嗎?」
楚寒邪肆一笑,「蘇哲許了你什麼好處?」
女人烏眸中閃過被看穿的慌亂,「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怪就怪我一片痴心錯付。」
楚寒將她的微表情盡收眼底,笑容越發肆意,問一旁的陸晟,「上次說這種話的女人,是怎麼處理來著?」
陸晟狀似思忖後回覆:「廢了十根手指頭。」
他平淡的語氣,就如同在說今日的菜好不好吃。
女人聞聲面色慘白,虛脫地跌坐在地毯上。
陸晟請示,「楚總,怎麼處置她?」
楚寒看女人的神情,宛如看一個死人,「別髒了手,她活不過今晚。」
他擺這一出只為證實自己的猜測,有人會比他更急著動手。
楚寒走到門口,腳步頓了頓提醒,「你要是夠聰明,立馬離開俞城,興許還能僥倖留下一命。」
女人眼中滿是愕然,又帶著不信的篤定。
不多久,幾人相繼離開會所。
約莫兩個小時後。
離會所不遠的地方「砰」的一聲巨響。
女人從高空墜落,死不瞑目,放大的瞳孔內鐫刻著不可置信。
收到消息時,楚寒已經在江離公寓樓下,只交代了一句,「把視頻提前準備好。」
楚寒坐在車內,隔著車窗往樓上望。
其他樓層的漆黑一片,她住的那層屋裡還亮著燈。
小半個鐘頭過去後,樓上滅了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