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箐委屈不已,眼眶泛紅,「姐姐,我也是希望一家人和和氣氣。」
江離像是聽見了一個冷笑話,寒涼一笑。
一家人?
可笑的一家人。
同樣都是江博喬的孩子,別的女人生的孩子他視若珍寶。
而他們兄妹三人,在他眼裡命如草菅。
大哥墜河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小哥落得終身殘疾,作為父親的他,從來都是不聞不問。
江離看向窗邊一臉看好戲的江煦,「我的家早被你那小三媽拆散了。」
江箐面色一僵,哪怕她現在是江家小姐,表面再風光,也改變不了她母親是小三上位的事實。
繼母蔣琬瑛聲音尖銳,帶著幾分刻薄,「老江,你看看她,這是什麼態度。」
江離神色溫涼,「你想要什麼態度?我又不是她媽,難不成還要慣著她。」
蔣琬瑛頤指氣使,「越來越不像話了,難怪楚寒看不上你,早知道還不如讓箐箐嫁到楚家。」
江離話說得一點不留情面,「有其母必有其女,總有人上杆子要當婊*子,做三,你現在就可以把她扒光了送過去。」
「你......」
蔣琬瑛氣得面紅耳赤,掩唇嗚咽,「老江,我為了跟著你,受盡委屈,她這是拿刀往我心窩子戳,想逼死我啊?」
江離嘲諷的意味十足,「你喜歡菊花還是百合,等你死了,我從江家給你沿路鋪到墓地,讓全俞城人都羨慕你。」
「撲哧......」
突兀的笑聲從窗邊傳來。
江煦轉動輪椅,緩慢往前,「再請一支樂隊,三步一停五步一頓,敲鑼打鼓的......送葬。」
江離朝他看過去,江煦卻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她。
蔣琬瑛精緻的臉上青紫一片,「老江你看他們,我......嗚嗚,我不活了,我跟著你圖什麼呀......」
說著聲淚俱下,激動得不能自己。
江博喬怒不可遏,「跪下。」
江離輕蔑一笑,不屑地開口,「跪天跪地跪我媽,跪你,你配嗎?」
江博喬面子上掛不住,「我是你爸。」
「爸?那是個什麼玩意?」
江離扯了扯耳朵,滿眼的譏諷,輕描淡寫的道:「我爸早已經去閻羅殿報導,都不知道幾世輪迴了。」
江博喬勃然大怒,抬手就朝著江離臉上招呼。
江離輕而易舉地扣住江博喬的手,一個用力將他甩到沙發上,「打我,你不夠資格。」
江博喬惱羞成怒,站起來,出其不意地抬腳踹向輪椅上的江煦。
輪椅側翻,江煦摔倒在地上。
「小哥。」
江離面色大變,疾步過去扶江煦。
江煦一把推開江離,「滾開,我不需要楚太太可憐我。」
江離身形一滯,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
緊接著。
江博喬一巴掌,狠狠地落在江離的臉上。
江離被打得一個踉蹌,退了幾步勉強穩住身體,冰涼的液體在口腔內蔓延。
她舌尖舔了舔唇角的血,笑得沒心沒肺。
這便是她的家人,一個毫無親情可言。
一個好似怕她不夠疼,一再往她傷口上撒鹽。
江煦目及江離嘴角的嫣紅,藏在碎發下的眼眸,狠狠震了震,一雙死死地扣著地板。
江博喬以命令的口吻道:「接下來,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儘快跟楚寒生個孩子。」
江家原本與楚家並駕齊驅,可在江老爺子也江睿出事後,元氣大傷。
江博喬不堪大任,江家早已不如昔日的輝煌。
「孩子?」
江離略顯蒼白的唇冷冷勾起,「你忘記我媽的下場了嗎?」
江博喬聞言,面色變了幾變。
江離摸了摸耳朵,笑容詭異而悽然,「你聽見滴血的聲音了嗎?」
「滴答。」
「滴答。」
「響個不停。」
「一滴又一滴,血水漫出浴缸,染紅了整間浴室,血腥味經久不散。」
江離嘴角含血,面帶笑意,平靜地說著陰森的話,看得人背脊發寒。
江煦看到江離幾近病態的舉止,薄唇咬的泛白,眼底一片深邃。
江博喬連連後退跌坐在沙發上,面色鐵青,蔣琬瑛臉色也跟著白了幾分。
江離步步逼近,居高臨下俯視江博喬,嗓音沉冷如鐵,「我只要一閉上眼睛,就聽見他們喊姐姐,哭著跟我說水好冷,好冷。」
她抱著胳膊搓了搓,「江博喬,你就不怕午夜夢回的時候,那兩個未出世的孩子,回來喊你這個父親嗎?」
江博喬嚇得表情皸裂,破聲厲喝,「閉嘴,別說了。」
江離直起身退後兩步,「江博喬,最好別讓我查到,我媽的死跟你有關,不然就算是頂著大不韙的罪名,我也會一寸寸剝掉你的皮。」
江博喬驚懼,立即反駁,「警察都斷定你媽是自殺,你為了個死人,屢屢跟我這個父親作對。你就是江家的災星,煞星,整個江家遲早毀在你手上。」
江離說出話寡情而涼薄,「我這個災星,煞星,怎麼就沒把你剋死呢?果真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江博喬怒目切齒,「逆女,逆女,江家怎麼出了你這麼個逆女。」
江離紅唇冷冷的勾起,「你以為我想做江家女嗎?我只要一想到身上流著你的血,就恨不得割肉削骨,放幹這一身的血。」
說著。
江離抬起手腕,嫌惡地看著上面的青筋,隨後在室內環顧一圈,目光定格在水果刀上,「你要嗎?我還給你啊!」
江博喬又羞又惱,他再想弄死江離也不敢在明面上動手,要是捅出來,只怕楚老爺子頭一個饒不了他。
江離聲線沒有溫度,「你應該感謝爺爺,哪怕你再不成器,他臨終前還是給你留了後路。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兩年後,我會跟楚寒離婚,也會公開與江家脫離關係。」
江離頓了頓,冷笑道:「至於孩子,更不可能會有,所以你趁早死了這條心,你倒不如把你的寶貝女兒送過去試試。」
「你要跟楚寒離婚?」
江博喬震驚,喜憂參半,繼而陰陽怪氣的道:「你以為蘇家會允許離過婚,且百害而無一利的女人進門,又或者說你覺得蘇哲會撿楚寒不要的女人。」
最薄不過人情,最涼不過人心。
這就是她所謂的父親。
江離雙眼清冷地看著江博喬,一字一字地道:「那又有什麼關係,千人枕萬人嘗的女人,你不也娶回來了嗎?」
「江離......」
江博喬一聲厲喝過後,客廳內陡然安靜下來。
眾人的目光越過她,齊齊看向她身後。
尤其是江箐,眼神黏膩得幾乎能拉絲,「姐,姐夫,你怎麼來了?」
姐夫?
除了楚寒還能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