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駱玉冰搖搖頭，「明明卦象最開始顯示一帆風順，可最後又會暗藏殺機，但在撥開雲霧之後，又能重新見到光明.」
蘇羽雖不懂駱玉冰那一派的天命術法，但卻能聽得懂將卦象拆解後的天命術語。
「你的意思是說我會不斷在生死之間徘徊？」
駱玉冰目露擔憂道：
「這個柳如煙果然很利害，能將你玩弄於股掌之間，看來此行沒有萬全之策，切記不可過早暴露自己的殺心。」
「會的。」
蘇羽唏噓一聲。
終究是到了決戰前世恩怨的這一天了。
對於前世恩怨。
其實單靠蘇羽的夢境是很難完整地將連同宇文澹九姐妹包括柳如煙一起全部包含起來。
那是一段被她們絕大多數人都遺忘了的時代。
她們只記得覆滅了自己的元兇是在混沌元劫影響下的自相殘殺，但卻不知道蘇羽在消失的那段時間裡究竟做了什麼。
當然。
蘇羽本身也不清楚。
不過他有預感。
如今十女中只剩下盈月宮前代宮主花真沫和煉天魔尊殷柔沒有接觸過。
倘若有一天他能與兩女結合，想必斷裂掉的輪迴記憶碎片也會全部呈現在他的夢境識海中。
「走了。」
蘇羽跟駱玉冰告別之後，徹底在東海放開了神念。
當他感受到了柳如煙的時候，柳如煙也在同一時間感受到了蘇羽。
兩人的存在感在彼此眼裡就好比黑夜航海上的指明燈。
但凡他們一方感受到了另一方，兩人就無法單方面選擇遁藏。
一處綠蔭遮日的孤島上。
閉目恢復源氣中的柳如煙被猛地驚醒。
此前，她重創了洛玉，但卻遭遇了緊隨而來的天衍道母等一眾北川人族修士的伏擊險些身死。
這還是她覺醒了記憶之後遭遇到的最大挫折，甚至不亞於當初在大衍皇城被花神信仰之力擊中的程度。
好在，柳如煙損耗了大量本源方才催動空間術法折轉出來了九曲迴廊，方才躲過一劫。
當柳如煙感受到氣息是來自於蘇羽之後。
她提起的心弦慢慢放下，嘴角亦是勾勒出來一抹性感的弧度。
「蘇羽.呵呵」
在她看來，如今的蘇羽敢來找她，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當初，她已經被這個狠毒的男人傷透了心。
這一次遇上，她必然要把蘇羽這個狼心狗肺的王八蛋碎屍萬段！
柳如煙正想著呢。
突然她的眼前一閃。
伴隨著道道空間光暈的皺褶浮動，蘇羽居然就這樣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柳如煙頓時驚得神色駭然，面白如紙。
她也顧不得繼續在此療傷，強行中斷之後。
便是催動了她最新掌握的空間術法九曲迴廊，選擇遁離了此間。
可當她去了一個新的地方剛準備落腳時，卻發現蘇羽的氣息已經追隨到了她的身後。
但這怎麼可能。
九曲迴廊可是世間絕無僅有的一套空間術法，柳如煙堅信，此術只有她會。
蘇羽絕對不可能在她頓悟出來不足半月就能竊取了她的勝利果實。
於是不信邪的柳如煙又一次選擇催動了九曲迴廊遁逃了。
她清楚地知道，蘇羽能來此，必然是為了斬殺她。
可當她再騰飛在了數十萬里之外的海面上時。
她沉默了。
就這樣。
柳如煙凝視蘇羽，久久未言。
直至一道巨浪驚拍而起。
蘇羽方才緩緩開口：
「好久不見。」
柳如煙卻是冷笑道：「你以為自己吃定我了？」
蘇羽搖頭嘆息著，「別誤會，我並不是來殺你的。」
「呵呵呵」
柳如煙嗤笑的愈發肆無忌憚。
「蘇羽，你以為我還會信你麼？」
蘇羽淡然道：「有何不可呢，這世上本就沒有永遠的敵人，有的只是永恆不變的利益，或許你應該聽說了，我早已得罪了整個北川修煉界，甚至比你有過之而無比及，起碼妖族暫時還沒有參與進來圍殺你。
但我不一樣，倘若我還活著的消息出現在北川，勢必會再次遭遇到他們所有人的襲殺與獵捕，古之龍魂，也屬於究極無上的煉道寶材.」
柳如煙眉頭微微蹙起。
她半點也沒有相信蘇羽的話。
這傢伙前世嘴裡就吐不出半句真話，這一世能在諸聖合圍之下不僅逃出生天，而且還算計了整個北川修仙者，可想而知，在某種程度上，蘇羽絕對要強過現在這個階段的她。
畢竟她沒有辦法從妖族王妖的手上活下來。
要知道，但凡能被譽為一方妖王必然會存在著某種強大的天賦神通，比如真龍之息、鳳凰涅槃、大鵬振翅.
這些天賦神通大成之後，每一擊都不弱於人族頂尖聖人。
所以柳如煙即便是處於生靈諸多的東海，也從未主動侵蝕過海洋里的生靈。
海妖也是妖，海底深處也存在著不弱於金翅大鵬的恐怖存在，比如曾碾壓了一個時代的上古凶獸，巨齒鯤和吞天鯨！
短暫的思索過後。
柳如煙問道：「那你一直追著我想做什麼？」
「合作。」蘇羽目光真誠地吐露出了兩個字。
柳如煙美眸閃過一絲異彩，她掃視著蘇羽的身體貪婪地舔了一下唇角，詭笑著反問：
「你想跟我合作？」
蘇羽重重地點著頭。
「沒錯，我們都有共同的敵人，而且我們曾經也屬於戰友。」
「狗屁的戰友！」柳如煙笑罵一聲，臉蛋卻悄然變得嫣紅起來。
還戰友呢
跑友還差不多！
如此想著，柳如煙便是巧笑倩兮道：
「也不是不能合作，只是我前段時間受了點輕微的內傷，你先躺好，讓我感受一下你合作的誠意再說.」
聽聞此言。
蘇羽心中意動，但臉上卻絲毫沒有露出任何情緒，就連眼珠子還是一如既往的真誠。
原來如此！
怪不得這個大魔頭一見到他就選擇了逃跑。
原來是身有暗疾，不敢與他發生正面衝突啊！
可想歸想，蘇羽並沒有選擇就此對柳如煙發難。
連聖人都抹殺不了的存在，他更沒有足夠的信心從正面就能將柳如煙抹殺了。
況且來之前，駱玉冰還問了算了一下天命。
想要殺死柳如煙，過程註定曲折，但結局是好。
所以要耐得住心，和隱得住忍！
唯有在柳如煙徹底放鬆之際，他才能一擊斃命。
不然他與柳如煙之間單純靠著明爭暗鬥不僅無法殺死彼此，甚至還會讓其他北川人族修士坐享漁翁之果。
於是乎。
蘇羽就選擇了乖巧且坦然地躺下。
龍魂本身乃是大補之物，加上蘇羽又精通雙修之道。
故而柳如煙才會露出貪婪到恨不得將蘇羽活生生吞到肚子的目光。
見此一幕
柳如煙終是放下心來。
她神念一動，將此間海域的小生靈都驚退。
然後笑吟吟地扭著腰肢走向了蘇羽。
兩人的戰鬥可謂驚濤拍岸，天地都為之色變了幾許。
蘇羽披風翻飛，氣勢凌厲，猶如上古猙獰的蠻荒凶獸，在其手上，還緊緊握住一柄頭角崢嶸的恐怖狼牙棒。
反觀柳如煙，身著一襲輕紗白綾裙，周身迸發著聖潔光輝，宛如墜落凡塵的九天謫仙子。
至於她的道器法寶則是一具吞天巨罐。
漆黑色的巨罐與她聖潔雪白的身姿形成了鮮明的反差感。
而吞天罐的存在仿若就是為了吞噬萬物乃至蘇羽手上的狼牙棒所生。
俯視蒼茫的大海之上。
兩人總是能從彼此的眼神中看到某種視死如歸的堅決。
他們之間，地位之爭，誰主誰仆，在這一刻成為了他們兩人信念一直的奮鬥目標！
堅毅宛如歲月刻印般死死烙印在了他們的心眸之間。
在這一瞬，乃至以後。
誰能主宰沉浮，成為了他們唯一的戰鬥目標。
不期而至的一戰，不知不覺便是到了終末！
蘇羽暴喝一聲，揮舞狼牙打棒劃破了虛空，狠狠貫穿了柳如煙手裡的吞天黑罐。
在那一剎。
柳如煙仿若上古某位狠人大帝在世，在悽厲的一聲嬌呼之後。
她的吞天魔罐徹徹底底將襲殺而來的狼牙棒給封禁突然吞噬完全。
在終末最後一擊的顫威下。
燃燒的神力，恐怖的威能，危險的殺伐，激烈的血腥瞬息瀰漫在了整個戰場之上。
兩人的信仰之力響徹天地，震撼著此間無盡海域。
最終。
他們之間的矛與盾的較量在這場曠世罕見的戰鬥中落下了帷幕，
蘇羽以壓倒性的絕對力量戰勝了柳如煙。
但柳如煙雖敗猶榮，她的臉上綻放出來無與倫比的唯美光澤。
夕陽之下。
柳如菸嘴角噙著一絲戲謔，即便她輸的體無完膚，但看著對面偉岸光輝的蘇羽，嘴角的弧度卻是愈發翹起。
仿若這場戰鬥她才是最終勝利的那一個一樣！
「你真決定與我合作？」
在蘇羽的幫助下，柳如煙已然恢復如初。
所以她也逐漸放下了一些對蘇羽曾經背叛過她的介懷。
蘇羽目光迷離地凝視著柳如煙。
「如假包換，不過前提只有一個，就是她們九個姐妹一個也不能死。」
見此一幕，柳如煙揚起弧度笑問：
「嗬嗬.是喜歡我？還是喜歡小九他娘？」
蘇羽笑著反問：「為什麼不可以是雙倍快樂？」
柳如煙眉目動情，「壞蛋，你果然還是一如既往地無恥，不過我好喜歡。」
「過來，給我抱抱。」
蘇羽一把拉過了柳如煙。
事實上。
蘇羽並非是為了想要讓柳如煙放鬆警惕而故意與她調情。
他承認他只是單純地痴迷煉天魔尊生母的豐腴身體。
不愧是上古神朝第一美人，殷家大小姐的每一寸肌膚輕撫起來都像是一塊暖玉。
「哼，現在知道我的好了？」柳如煙嘟嘴道。
「嗐，年少不知姐姐好，錯把少女當成寶」蘇羽搖頭晃腦地胡扯道。
「哼哼.」
柳如煙聽聞此言，眉宇之間卻是愈發嬌羞。
她的模樣就仿若情竇初開的少女一樣純潔。
蘇羽知道，這並不是柳如煙的偽裝。
她雖然在稷下學宮的時候擁有過無數舔狗，但此生此世卻只當過蘇羽一個人的舔狗。
所以在某些方面而言，柳如煙其實與情感上的小白無異。
特別是她本身並不排斥蘇羽對她的喜歡和痴迷。
「不過呢，我還是希望你喜歡我本身多一點點。」
聽聞此言，蘇羽眉頭一挑：
「怎麼，後悔了？」
柳如煙惆悵道：「嗯，別人生得再美，那也是別人，如果有可能我還是希望能重新祭煉出我原本被自己毀掉的肉身.」
「我可以幫你。」
「真的？」柳如煙眼眸一亮。
其實她有一句話沒說。
並非她真的懷念自己的舊身，而是隨著修為越強，她才明白。
原裝的才是最好的。
這具奪舍而來的美艷屍身終究不是自己的，所以在修行時難免會遇到這樣或者那樣的排異反應。
不過柳如煙眼中的希冀很快一閃而逝。
她的肉身早已毀在了煉天魔尊的道場之中。
再在經歷了秘境百年災劫之後，就更加不可能復原如初了。
所以她斷定道：「但我不信你能做到。」
蘇羽笑道：「如果連你都不信任我，我如何能幫你凝聚出自己曾經的肉身。」
「那你幫我背，求求你了，蘇羽好哥哥。」
柳如煙宛如乖巧地小貓咪般從蘇羽的懷中爬了起來，然後輕盈地騎在了他的肚子上搖曳著他的胳膊撒嬌道。
蘇羽勾起嘴角，附和著她的神態寵溺道：
「我倒是能做到，卻是不怎麼現實，因為只有置之死地而後生，才能重新激發出你本來的天命源泉」
一定要死。
柳如煙的瞳孔瞬間浮現警惕之色。
「哥哥莫不成還想要殺死我不成？」
蘇羽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隨後，他的眼神變得黯淡起來。
須臾。
他幽幽嘆息起來：
「你還是對我有著如此深層的介懷，我若想要殺你的話，又何必會救你呢？」
「.」
柳如煙陷入了沉默。
她知道自己那句話引起了蘇羽的不痛快，但她沒得選擇。
她雖然也能死而復活。
但同樣的教訓蘇羽絕對不會再犯錯一次。
所以她不可能毫不保留地把心徹底交給蘇羽。(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