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令來的很快。
顏青調去剛合併成立不久的航空航天學院任教。
她是種花家第一代女飛行員，參加過北邊的愛國戰爭。
從軍代表調去學校繼續從事黨政工作相當合理。
而且學校從裡到外都是顏父的嫡系關係，女兒在裡面任職，也能更放心。
至於學校安保方面，是老李同志當年一營長的嫡系。
老李同志是哪位？
李曉蘭的親爹。
李曉蘭又是顏青的親嫂子。
這關係，說一句航空航天學院平淌，不算過份吧？
就衝著這樣鐵的關係。
蘇木也被安排去了這所學校。
職務方面，蘇木跟蘇川柏和顏父都有過溝通。
蘇木沒有什麼學歷優勢，甚至是劣勢。
所以他無法勝任教學、黨政方向的線路。
但蘇木也有其擅長。
那就是搞東西。
不是搞東搞西，而是搞食材、弄設備、儀器……
當然了，設備、儀器這些，蘇木沒有提。
單單是417廠後勤最佳輔助這一履歷，就足以擔當航空航天大學後勤主任這一塊了。
民以食為天。
學生更是如此。
吃不飽的科學家，餓死的科學家，對任何科研成果的攻堅都無能為力。
蘇木曉之以理，又讓417廠提供了證明材料，張長江扣章。
秦天的媳婦曹慧芳帶領全417廠後勤人員簽字。
趙德良和徐不周也夥同強力實驗室全體人員一起寫了證明材料。
落實了蘇木對417廠擴建時期的功勞和政績。
這麼厚重的情誼和履歷，蘇木受之無愧，但倍加感動。
也因此，蘇木最終被敲定了後勤主任這個差事。
但一個蘿蔔一個坑。
蘇木擔任新的後勤主任。
原後勤主任就得挪窩讓空兒。
他被調職去校長辦擔任秘書。
看似升職，實則明升暗降。
畢竟秘書不帶長，放屁也不響。
蘇木一開始說自己可以做個副主任的，等以後有位置了再讓主任給他替空出來。
然而，經過簡單的調查。
蘇木的意見被推翻了。
與其循序漸進，先當個副主任，還不如一步到位，直接從後勤主管起步呢。
之所以這麼安排。
也是因為調查期間，發現了學校後勤主任李懷德手腳不乾淨。
把職務侵占當成了家常便飯。
甚至在任期間，還對學校老師和學生不是很規矩。
雖然做的不算過分，可這個苗頭和風評實在不咋滴。
就算蘇木不空降過來，後勤李主任也當不了多久。
甚至這位李主任還得感激蘇木才是。
不然的話，等犯罪事實累計到一定程度，他即便吐出不當得利，也少不了獎勵一顆花生米。
現在就避免了這種情況的發生。
只是讓他從天高皇帝遠的小官實權，變成了天子腳下近臣。
相當於從暗處被拽到明面上，被所有人關注。
其實，也相當於懲戒和打草驚蛇。
原後勤李主任得到調令後，心裡也很慌。
他不想當這個秘書，寧可調去別處，哪怕去工廠繼續當後勤老大也行啊。
為此，李主任在恐懼和慌亂之中，開始了攀關係自救。
然後。
他終於找到了救贖。
蘇木回京來學校報導的當天聽到了小道消息。
說原後勤主任李懷德被調職入校辦秘書科，結果一次都沒去報導上班。
假條累積了五六張。
即將要被通報批評，結果突然來了通知。
李懷德李秘書被借調去軋鋼廠當副廠長了。
真的驚掉很多想要看李懷德李主任笑話的學校同僚驚掉了下巴。
這位李秘書果然神通廣大，是有後台的人吶。
調去了萬人大廠當副廠長，級別和地位，包括待遇都一下子上去了。
而且人家當了副廠長不說，主管的還是後勤。
該拿拿，該抓抓。
專業技巧一點都不會落下。
就問你氣人不氣人吧。
當然了，李秘書能夠做到這一步，他的付出也是很巨大。
京城就這麼大。
李秘書這番操作幾乎是犯了眾怒。
首當其衝便是校長。
瞧不起我？
給我當秘書委屈你了？
哪怕干幾天再調職，也不會被人這麼想。
李懷德也是病急亂投醫，嚇壞了，所以這一學術圈，算是被他一下子得罪了個遍。
事業上斷了半條腿，還惹了一窩仇敵。
可謂是仕途半毀。
因為航空航天學院的校長級別可不小，拿個軋鋼廠廠長也不換。
真換過去，也得算降職。
李懷德得罪了校長，就相當於得罪了校長旗下一批又一批人才和師資力量。
包括但不限於未來滿天下的桃李們。
這麼說下來，李主任走了一步大昏棋。
結果，蘇木辦完手續，回到空軍大院參加晚上的家宴。
才發現這位李懷德李主任、李秘書、李副廠長的光輝事跡還不僅止於此。
他為了當這個副廠長，幾乎將自己幸福的後半生都毀了。
家宴一開始，所有人都沒談這些瑣事。
在顏父、蘇父、大哥蘇迎軍三人開始拼酒。
拼到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在場的女同胞們無聊了。
顏母和顏青以及准嫂子李曉蘭聊起天來。
女同志們之間的八卦聊起來，那是又有準度，又有爆料。
聊著聊著就很起勁兒。
旁邊聽的人也一不小心就被吸引。
蘇木便是被吸引的那一個。
起因是李曉蘭先說。
她用誇張的語氣，說顏青和李曉蘭都認識的一個大院知名姑娘火速扯證出嫁了。
顏青立馬『驚』了。
她也能出嫁？
誰看上她了？
瞎子，瘸子，還是鰥夫？
瞧見沒。
在蘇木媳婦顏青的心裡，那位姐妹就不配擁有一個完整的男人。
聊了幾句。
李曉蘭說了幾個重點信息。
軋鋼廠副廠長。
原來是學校後勤主任。
當過一段時間校辦秘書……
嗯，一下子便對上號了。
敢情這位姐妹嫁的人便是那位李主任。
哦，對了，現在得叫李副廠長。
「軋鋼廠？」
蘇木吸溜著手裡的螃蟹殼，用鉗子腿的尖尖，扣蟹殼角角里的蟹肉。
聽到她們在聊自己工作崗位的前任，不由插話：「咱們蘇家房子所在的院子裡，有好幾戶都是軋鋼廠的工人。」
心下瞭然。
難怪這李副廠長在軋鋼廠看到女人就要劃拉呢。
連後廚劉嵐都要。
不說飢不擇食吧，也得是有縫就行。
為啥這麼急躁？
為啥這般不挑？
原來大院出身的這位火速出嫁的姐妹很傳奇。
身高158，體重也是158。
據說14歲之前一直被家裡當男孩子養。
准嫂子李曉蘭說那姐妹腿毛旺盛，轉盤往西無論男女，說她腿毛第二茂盛，就沒人敢跳出來說自己第一。
顏青可能跟蘇木待久了，說話也扁的風趣幽默。
說那姐妹擱夏天站在遠處，你都分不出是背對著你還是正對著你。
准嫂子雖然威名在外，鬧事兒打架很厲害，可聽到顏青這麼調侃，愣是琢磨了一分多鐘。
噗嗤一笑，差點嗆了氣管。
清湯麵的一根麵條，頑強的從准嫂子李曉蘭鼻孔里探出頭來，非得也來瞅瞅究竟是多好笑的笑話，干擾了它與胃液相聚的甜蜜愛情。
當然了，家宴聊八卦也就是付之一笑了之。
沒有人會在意這種自掘墳墓的小人物的歸宿。
站在雲端，豈會一直關注沼澤里陷了半個身子的一條柴狗呢？
掃它一眼，也只是消遣之餘圖個樂呵而已。
死活都不會掛在心上。
顏青和李曉蘭這兩位聊完了，也就真的聊完了。
連後續關注都不會有。
如果不是蘇木，顏青能在幾個月後就把這人給徹底忘記。
「老公，你要是工作不忙，就多回來兩趟好不好？」
顏青躺在蘇木懷裡，很留戀，很不舍。
學校距離部隊大院很遠，如果沒有車接車送，蘇木每天往返學校和家裡，就需要兩個小時。
實在是太累了。
學校給蘇木提供了單身宿舍。
蘇木決定一周回來一次。
顏青因為孕顯很明顯，暫時不去上班，休假在家。
屬於帶薪假期。
這點能力，顏父都不用說，學校那邊就主動給顏副書記辦了。
人性化辦公，早在50年代末就有了呢。
蘇木一點都不稀奇。
「好的，只要不是很忙，我就儘量趕回來。」
「也不用那樣，來回一趟確實太遠了，不如一周回來兩次吧，讓咱爸輪著用車去接你……」
「別了，影響不好。我騎車就行，只要不是天天打來回，我還能累著嘛。」
倒不是不能回，主要回來陪顏青睡覺實在不太舒服。
顏青能幫蘇木解決的太少了。
基本就是淺嘗輒止。
每次蘇木不上不下的，還得遁去鬼蜮空間，或者偷摸去找於莉解乏。
還不如乾脆直接去於莉那兒。
顏青能做的事情，徐夢也能做。
而顏青做的時候只有顏青。
徐夢做的時候，旁邊還可以有於莉。
兩相比較，這壓根沒法比呀。
所謂蘇木住校宿舍，都是藉口。
回到宿舍，蘇木就能遁去小楊家胡同
蘇木在調職回來前，便通過鬼遁能力，讓於莉幫著去房管所找合適的獨門獨院。
尋到了護國寺附近的小楊家胡同7號院。
坐北朝南規規矩矩的兩進獨門獨院。
並且小楊家胡同被套在大楊家胡同裡面，對外只有一個連並肩兩人都有些拘謹的窄胡同。
一不注意就會錯過。
算的是絕對的鬧中取靜之所。
特別適合金屋藏嬌。
徐夢在蘇木和顏青調令下來之前，便先一步休假來了京城。
於莉接待的她。
兩個人雖然都沒見過面，但心裡住著同根同源的宅修女鬼。
在她們的引導下，兩姐妹相見恨晚。
等蘇木和顏青來到京城，徐夢早就安頓妥當了。
接下來，蘇木會對院子裡修修補補，將裡面改造的更適合居住和休養生息。
譬如西廂房的拔步床。
三柁大通間，拔步床需要拆了再放進去，能夠占據兩柁還要多。
拔步床本就是富家閨女出閣時的陪嫁。
蘇木拿出來的是一室一廳的大拔步床。
出處絕對是王爺府邸或者有三品以上的大臣之家。
拔步床里住倆人。
最裡面住徐夢，於莉住外開間，古時候的伺候丫鬟處。
於莉甘之若飴，一點都不覺得委屈。
因為東廂房同樣同款的拔步床也安排上了。
於莉白天會去自個兒屋補個覺。
而且徐夢本就是聰明的女人，許下諾言，只要於莉懷孕，她也會像於莉這般伺候照顧她。
兩人有來有回，才是好閨蜜。
雖然於莉肚皮一點反應都沒有，可大餅是真的畫下了。
西南角是衛生間，安裝了淋雨和坐便器。
超前的設計由蘇木親自操刀完成。
這裡的環境，位置，院子裡面的布局和設計以及施工，蘇木都不打算假手他人。
也完全沒有必要。
降維打擊的蘇木蘇大人，做這點事兒，就跟動動手指，吹口氣一樣簡單。
如果不是還需要隱瞞一下於莉和徐夢這倆姑娘，蘇木只需要揮揮手臂。
連擺樣子都不需要。
倒座房是接待室和蘇木的書房。
雖然他近一段時間根本用不著。
東耳房是書房，也有茶桌和茶具。
徐夢和於莉來到這裡，就會遵守大門不出二門不入的傳統規矩。
給蘇木好好當金屋藏的嬌。
看書、喝茶，聽收音機。
不缺吃喝，還能自得其樂。
這樣的生活，是外面無數人想要而不可得的。
徐夢懷了孕，還有一個大一點的需要照顧，忙裡偷閒喝口茶，看書的興致也隨著孕反而消失了大半。
於莉對看書挺有興趣的。
不過她不喜歡所有學術類的書籍，所以追著蘇木幫她租或者幫她去淘各種話本。
沒多久，於莉便成了革命故事會忠實的雜誌迷。
可惜是半月刊。
如果是日刊，才更過癮。
次日一早。
蘇木起床親手做了早飯。
回樓上幫顏青起床，輔助她洗漱。
一點一滴盡顯細心照顧之典範。
看的顏父和顏母都有些羞愧。
自己何德何能，生的女兒能夠嫁給這麼疼愛她的男人。
驕傲如顏父，都在某個瞬間，看到蘇木側身扶著顏青下樓梯時，有了自己或許不配這樣優秀女婿的念頭。
顏母就更不用說了。
白牙呲著，從一開始到蘇木告辭去上班，嘴皮子就沒捨得落下來過。(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