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大丈夫不可一日不掌權
出了晦暗的東廠後,張允俢瞧著穹頂,見白雲悠悠,微風輕拂,忍不住概概道:「我現在總算明白了一個道理。」
「什麼道理?」張簡修好奇問道。
「大丈夫不可一日不掌權!若是我自己有權,何必低聲下氣,處處求人。」
「知道就好。」張簡修白了五弟一眼,又道,「人撈出來了,你帶走吧,我還有些事情,就先走了。」
說罷,張簡修邁步離開,留下總旗韓三護衛張允修。
一行人擁著,快步離開東廠所在。只見韓三與張福走在後邊,張允修與鄭國泰並排而走。
這時,鄭國泰也知曉,眼前這人就是剛才那管事口中的「張公子」。
造謠被事兒主抓住,哪怕是他臉皮再厚,也做不到氣定神閒。
二人沉默著行進許久,鄭國泰才試探著說:「張公子,這事兒,是我做得不對,要不今兒個晚上,真請你去名蘭樓?」
張允修沒有答話,而是邁步走入一家茶樓,其餘幾人緊隨其後。
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定後,張允修一揮手,讓張福與韓三兒去下邊找些樂子。
二人答了聲「是」,然後邁步咚咚咚下了樓梯。
二人剛一離開,鄭國泰立馬湊到張允修臉邊,激動地問道:「兄弟,你家老有錢了吧,連東廠和錦衣衛的人都能買通?」
看著活寶一樣的鄭國泰,張允修臉色一黑。
他不明白,為什麼這樣的貨色,都能因為妹妹受寵,官至一品都督同知。
真是應了那句白居易那句:「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
但誰讓人家有個好妹妹呢?
現在,鄭貴妃尚未顯貴,正是張允修出手的時候。
他看著鄭國泰,問道:「伱可知道,抓你進去的人是誰?」
「肯定是東廠的人啊!」鄭國泰拍桌道。
「東廠裡邊也還有細分。」
「這我倒是不知曉。」
「抓你的人,正是張鯨張公公手下的人。」
「皇帝身邊兒的紅人?」鄭國泰驚了一跳。
「沒錯,咱為了撈你,可沒少費功夫,差點兒連咱家老爹的臉都丟光了。」張允修說著,兩泡熱淚竟從眼眶內擠了出來。
鄭國泰見張允修來頭不小,又見他情意真摯,比他那幫狐朋狗友,強上不少。
動了結交的心思。
但又恐人家身份高貴,瞧不上他,於是再試探道:「公子啊,您家到底是做啥的啊?」
「咱家也不是啥大戶人家,咱家就是替人看家護院的管家。」張允修臉不紅,心不跳地回道。
可不是管家麼?
這天下還是皇帝的,只不過自家老爹十二個時辰都管著而已。
鄭國泰沉吟片刻,說道:「那怕是那個大戶人家的管家吧。」
「還行吧,能養得活一家子。」
聞聲,鄭國泰拿定了主意。他先是一笑,然後略帶幾分炫耀說:「公子的父親給大戶人家當差,咱家也不差。」
「咱家妹妹,可是入了皇宮,那是皇帝的女人。」
「那怎麼說,老哥你真是皇親國戚?」張允修故作驚訝,咬牙道,「那張鯨真是太壞了,竟連你這種皇親都敢抓了去。」
鄭國泰見張允修稱呼改變,心中一喜,又恨恨道:「那張鯨,咱肯定是記著他了,等以後有機會,肯定要報這一箭之仇。」
「不過,說來這傢伙也還不錯,若是沒他,咱咋能認識你這樣的好兄弟?」
「不不不」張允修趕忙打斷:「這傢伙是個腳底流膿,頭頂生瘡的壞種。本來那日咱是準備在名蘭樓與你見面,這傢伙打了一記橫炮,這才導致咱哥倆在牢中見面。」
「啊,那這傢伙的確是個壞種。」
「可不是麼。」
二人有一句每一句的說著,忽然鄭國泰想到什麼,又問:「兄弟哇,你是咋知道咱的?咱是說,以前從沒見過你,你咋就找上咱了呢。」
「你你相信命運麼?」張允修瞪大雙眼,盯著鄭國泰真摯問道。
「命運?」鄭國泰把身子往後一縮,思索起兩字的意味。
「我做了一個夢,夢見咱倆前世是好兄弟,喝過孟婆湯後,這才不認識彼此。咱們這輩子啊,雖是異父異母,但也得做兄弟哇。」張允修一擰大腿,流著淚說。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說我怎麼時運不濟,原來是有兄弟骨肉流落在外。現在你我相認,咱們兄弟肯定時來運轉,成就一番大事業!」
說著,鄭國泰情緒激動起來。
經過十來分鐘的壓制,這才平復下來。
張允修一看,外邊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這時,鄭國泰站起,提議道:「兄弟,咱這番相認,自當找個好地方,好好慶賀一番。」
「去哪兒?」
「名蘭樓!」
說罷,他拽住張允修就走。
幾步出了茶樓,張福與韓成在後邊跟著,護衛著二人往崇文門而去。
行進間,張允修恍惚見到一處旗帆。上書「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
李半仙?竟然又在這兒撞見這半仙了。
「等等。」張允修忙叫住鄭國泰。
「怎麼了,兄弟?」鄭國泰一臉疑惑。
「這兒有個算命的,咱進去算算?」張允修指著一旁的平房說。
「嗐,這些都是騙子,嘴上功夫厲害得很,你別花那冤枉錢。」鄭國泰急解釋道。
張允修認出李半仙的旗號,說什麼也要再測上一測。其餘三人見了,知拗不過張允修,只得跟著他走了進來。
屋內不大,正中擺著一張八仙桌,兩邊各自放了些凳子。
一名老者眼眸微閉,端坐主位。
正是李半仙。
聽到有人進來,他陡然睜開雙眼,見是張允修,忍不住笑道:「貴人,沒想到咱們這麼有緣,又再這兒見面。」
「先生算準我會來?」
李半仙搖搖頭,招呼幾人坐下。
鄭國泰棱著眼睛在屋內打量一番,將目光落到李半仙身上,喝道:「咱先來試試你這半仙,是真是假,若是不合適,咱掀了你家攤子!」
聽到這話,李半仙雖心中不滿,但見他一身貴氣,只能按奈下內心怒火。
李半仙彎腰,為他倒上一杯茶水,笑道:「還請公子寫字。」
鄭國泰思索片刻,寫下一個大大的「白字」。
李半仙接過一看,左右瞪大眼珠看了幾眼,說道:「貴人是皇上的親戚吧。」
「你怎麼知道?」
「『皇』字上『白』,下『王』,你與『皇』字粘上關係,不是皇親有是什麼?」李半仙輕捋鬍鬚,淡笑道。
眾人聽得此話,皆是一愣。
李半仙心中得意,又道:「我還知曉,你家將來的發跡,還得在江河之上。」
「何解?」
「你看看你旁邊?」
「我旁邊?」鄭國泰轉頭目光朝左手看去。
那裡正擺著一杯茶水。
「『白』+『水』為泊,應當與水有關。」
鄭國泰不信這海上發跡,張允修卻是早已猶如五雷轟頂。
沒有誰比他更清楚,海上蘊藏的巨大寶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