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玥很喜歡吃豬內臟。
豬內臟爆炒還是煮粥,味道都是一絕。
用來煮麵條也很贊。
解差們也都沸騰了,大家打了一頭野豬多開心的事情。
流放路上日子苦悶無味。
有解差將馬車上大鐵鍋拿下來,還有兩個解差也去後院搬了石塊過來圍成一個簡易的灶。
跟著阿四出去的那些人家的男人全都在幫忙。
他們年紀大了點,出力不多。
多少也希望能分到點肉,讓家裡的人聞一個肉味。
沈雲峰幾個小傢伙特別興奮,小傢伙上躥下跳的想要幫手。
「姐姐,我可以去幫忙嗎?」
摸著沈雲峰的小腦袋,沈雲玥微微點點頭。
「穿上蓑衣再去幫忙。」
「好咧。」
自從抄家流放後,沈雲峰和沈雲城兩兄弟好像一夜之間長大了。
其實他們也還不到十歲。
沈辭通抱著傅玄珩出來,那邊傅玄笙看到了將牆角的茅草整理的厚實一點。又把褥子鋪在茅草上面,站在一邊微微彎腰。
「大哥,你坐在這裡。」
傅玄珩微微點頭,「給我把披風拿過來。」
「馬上。」
聽到傅玄珩吩咐他做事情,傅玄笙開心的眉毛飛起。
他心裡可沒有什麼野豬,眼裡心裡只有傅玄珩這個長兄。對於傅玄笙來說,這是他唯一的親人。
從小他就養成看人臉色的習慣。
跑到廟裡,從莫以然旁邊抱起傅玄珩的披風。臉上的笑意怎麼都掩飾不住,「嬸子。大哥讓我拿披風給他。」
「嗯,去吧。」莫以然溫柔一笑。
傅玄笙抱起披風抬腳往外面走。
沈家的其他人也想去看熱鬧,可她們怕出去後別人搶了位置。餘下的人坐在角落裡,或躺在一處聊天。
抱著披風走路的傅玄笙,快到門口腳下被人絆了一下。
手裡的披風飛了出去,整個人也栽倒在地上。
「哎呦,小東西。走路長點眼睛,別火急火燎趕著去投胎嗎?」說話的女人是何路霜老娘,心裡懊惱傅玄珩沒把她女兒放在心尖上。
傅玄笙緊咬嘴巴,像個小野獸一樣炸毛。
「你方才絆倒了我。」
何路霜老娘抬手一巴掌扇過去,緊跟著一口老痰吐在傅玄笙臉上,「你哪隻眼睛看我絆倒你的?
說話可要講證據,小小年紀不學好敢編排我。老娘窩心腳把你腸子踹出來。」
沈雲玥本來沒注意裡面的情景。
一門心思放在野豬身上,留神聽到了傅玄笙辯解的聲音。
再一看圍著野豬打轉的幾個傢伙里,可沒有傅玄笙。
護短的沈雲玥將袖子往上拉,一抬腳走進廟裡。
「玄笙。怎麼了?」
聽到沈雲玥清冷的聲音,傅玄笙委屈的眼淚吧嗒落下。
他心裡鄙夷自己很沒用。
連拿個披風的小事都做不好,還真是個拖後腿的東西。
「嫂子。她絆倒了我。」傅玄笙臉上那口濃濃的老痰還掛在臉蛋上,隨著他的抖動滑了下來。
沈雲玥瞧著傅玄珩的披風掉在地上。
還被人藉故踩了幾腳。
莫以然想要衝過來,被沈雲玥一個眼神制止住了。
伸手撿起傅玄珩的披風,她又從袖子裡掏出手帕給傅玄笙臉上擦拭乾淨。「小男子漢哭什麼鼻子?被人欺負了哭是沒用的,嫂子告訴你正確的打開方式。」
看沈雲玥小小個子,一身煞氣。
何路霜老娘也急了,她就是想揍傅玄笙發泄一下而已。
眼裡明顯有了懼意。
「沈家丫頭。你可別欺人太甚,差爺不讓你鬧事。」
「舅母這話說的可不對,哪隻眼睛看見我欺人太甚了?」
沈雲玥眯著眼睛笑的很甜,「暗戳戳的背地欺負人,我只能說舅母真是個孬種。」
走到何路霜老娘面前,沈雲玥發現自己個子太矮。跳起來給了她一個暴擊,一拳頭砸在她嘴巴上。
「讓你用老痰欺負我小叔子。」
何路霜老娘嘴巴火辣辣的疼,惱怒的一腳對著沈雲玥肚子踹過去。打定主意這次一定要把沈雲玥打個半死,讓她一輩子在自己面前抬不起頭來。
這點小伎倆。
沈雲玥怎麼會看不穿?
一個側身快速閃過,兩隻手抱起何路霜老娘的腿。用力一拉,她站不穩倒在地上。
「老巫婆,想對付我?」
沈雲玥跳起來叭叭給了她兩巴掌。
「傅玄笙,誰欺負你的給我打還回來。」她一臉冷冽,「要讓欺負你的人看看欺負你是什麼下場。」
傅玄笙本來還有點害怕。
被沈雲玥這般鼓勵了以後,心裡那點小惡魔冒出來。
小傢伙跑過來解褲子,掏出小鳥對準何路霜老娘一通放水。「你吐我老痰,我請你喝水。」
傅玄笙不走尋常路的操作,驚呆了沈雲玥。
讓你學習,沒讓你超過。
「小賤種,老娘是你舅母。你敢這麼對待我,不怕天打雷劈嗎?」何路霜老娘伸手胡亂抓。
沈雲玥用腳踩住她不讓她起來。
這邊驚動了何家人。
何二老夫人並何大舅母兩人一起走過來。
何路雪和何路霜以及幾個力氣大的女人全都過來。
沈馬氏一瞧不對啊。
使了一個顏色,跟沈老夫人還有兒媳婦沈周氏手裡摸著棍子過來。
沈馬氏年輕在家也是個利害的角色。
到了京城學那些大家禮數讓她收斂不少,現在看沈雲玥的行徑才能保護家人,算是徹底放飛了自我。
「你們幾個在這裡看好地方。別我們走了被人搶走了地方。」沈馬氏見莫以然要跟過來,忙開口阻攔她。
不是她看不起莫以然,實在是沈雲玥這個娘親除了哭還真幫不上忙。
莫以然想了想沒有過來。
「老天爺啊。你劈死她們這幾個禍害吧。」何路霜老娘臉上全都是尿液,袖子衣服上也都是。
伸手抹了臉大罵。
「舅母,老天爺要劈也是先緊著你們。」沈雲玥可不怕何家的那幾個人。
「玄珩媳婦,你當真反天了不成?」何二老夫人手裡的棍子氣的在地上點。「好歹你婆婆是我肚子裡爬出去的,不替她孝敬反而騎上頭作威作福了?」
一隻手哆嗦指向她,氣懵了的臉已經扭曲變形。
就像夜晚嚇唬小兒的吃人的妖怪。
「外祖母這話我可不敢當。反天也輪不到我。」沈雲玥收回了腳,摸了摸傅玄笙的腦袋。「去把披風拿給你哥,別讓他吹了過堂風。」
「嗯,我馬上回來。」
傅玄笙抱起披風跑了出去。
何家大舅母面色有點發青,腦門子上一圈的汗。
沈雲玥總覺得這個人瞧著有點陰冷,怕是不大中用了的樣子。
她心裡還在嘀咕:何大舅母好好的怎麼變成這幅死樣子。
看來也要遠離她。
不然死了都要碰瓷自己。
「外祖母,咱們兩家人收起虛偽的交情。就當做是陌生人不好嗎?」沈雲玥真不想跟何家對上,怎麼說何家也有女主光環。
「我說不好呢?按理說,你們是小輩做不到晨昏定省。最起碼的孝敬也該有。」何大舅母先發話了,她自己努力搖了搖頭讓自己清醒一點。
「晨昏定省?大舅母,這是流放路上。不是你們何府,我勸你別做美夢。」沈雲玥嘴角扯出一抹譏笑。
扭頭看到沈馬氏幾個人過來,朝她們微微搖頭讓她們離開。
她怕何家有什麼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