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撼一聽這話,可再也繃不住了。
宇文靖只是表面上的鷹黨,實則他卻是務實派,只要能達到目的,戰爭也好,和平也罷,他根本就不挑。
而且瞧這架勢,宇文靖明顯已經被趙衡說動了。
那蕭家豈不是麻煩了?最好的結果也只是被雪藏,最差的結果恐怕會被卸磨殺驢啊!
幸好……
宇文靖身邊的所有護衛,全都是蕭撼的手下。
既然如此,那就先下手為強,直接把宇文靖幹掉,就像這貨當初推翻他爹一樣。
事後將刺殺宇文靖的所有罪責,盡數推到趙衡身上。
既保住了蕭家的地位,又能繼續推行戰爭,豈不是一箭雙鵰?
「宇文靖!你這個懦夫!」
蕭撼豁出去了,直接大喝一聲。
宇文靖眼神無波,仿佛早就料到蕭撼會反叛,但他還是問了一句:「你知道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蕭撼冷笑:「當然知道!這話我早就想說了!」
「你們宇文家全都是懦夫廢物,本以為終於冒出一個不一樣的,結果你這廝也是一路貨色!」
「為了開疆拓土,消滅大炎,我們付出了多少?若是無法完成這壯舉偉業,你就是我們北狄的千古罪人!」
蕭撼指著宇文靖,擺出一副義正嚴詞的架勢,大聲喝罵。
他直接掃視著在場的所有北狄將領:「當初我等追隨宇文靖,乃是這廝給我們描繪出北狄盛世的場面,開疆拓土,疆域萬里!」
「我們都已經做好了與大炎決一死戰的準備,為國家拋頭顱灑熱血,可是這廝卻欺騙了我們!」
「為了北狄的江山社稷,我們不能任由著朝廷走老路了!」
在蕭撼的振臂高呼下,在場的一眾北狄將領護衛,紛紛露出憤慨之色。
他們全都感覺到被宇文靖深深地背叛了。
「蕭將軍此言極是!從一開始,我就不同意來跟趙衡談判。」
「談判?分明是示弱!我北狄在軍事上對大炎擁有絕對優勢,明明可以直接把大炎打趴下,為何非要談?」
「白白把北狄的優勢耽擱沒了,陛下……呸,宇文靖就是千古罪人!」
眾人義憤填膺,紛紛衝著宇文靖大聲指責起來。
蕭撼見時機成熟,直接發動兵變!
他冷哼道:「既然宇文靖不仁,那就休怪我等不義,諸位將士們,咱們既然可以推翻先帝,自然也能推翻宇文靖。」
「為了北狄的社稷未來,當斷不斷必受其亂,誰願意隨我破釜沉舟?」
在蕭撼的動員下,眾北狄將士紛紛振臂高呼起來。
「我願意追隨將軍!」
「算我一個!」
「兄弟們,宇文靖根本靠不住,北狄百姓還得靠咱們來拯救,為了大義,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說的沒錯,除掉這個出爾反爾,薄情寡義的禍害!」
眾將領義憤填膺,對著宇文靖大聲喝罵起來。
蕭撼直接從腰間把刀抽了出來,指著宇文靖冷笑道:「蠢貨!沒有我們蕭家的支持,你算什麼?」
「你這廝早晚會清算我們蕭家對嗎?既如此,我就先下手為強!」
無論是門外聚集的亡命徒,還是大堂里的太子衛和殿前武士,都被眼前的一幕驚住了。
他們做夢都想不到,自己居然能親眼目睹一場兵變。
就在所有人都認為,宇文靖會他愚蠢的決定付出代價時,宇文靖臉上非但沒有絲毫懼色,反倒流露出一抹戲謔之色。
「你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莫不是連你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行為有多愚蠢?」
蕭撼厲聲諷刺。
身後的一眾叛變將領,也鄙夷挖苦起來。
「宇文靖,你激怒蕭將軍,乃是你這輩子做過最錯誤的決定。」
「哼,這留馬亭里里外外,全都是蕭將軍的人,你現在就是案板上的魚肉罷了。」
「你該不會以為會有人救你吧?」
他們勝券在握,仿佛吃定了宇文靖。
然而宇文靖卻漫不經心的聳了聳肩,他並未理會蕭撼等叛徒,而是饒有興趣的看向趙衡。
「你是怎麼知道,朕會清算蕭家的?」
宇文靖笑著問道。
此言一出,蕭撼的表情不由一僵,也下意識看向了趙衡。
趙衡神秘一笑,緊接著擺出一副理所當然的架勢。
「北狄國祚大變,新君繼位,乾的第一件事就是報復同父異母的親妹妹?」
「本太子尋思,就算是再愚蠢的皇帝,也干不出這種事吧?」
「以你久負盛名的手段,就算是要報復宇文墨,至少也得先裝個一兩年,然後再找機會?」
趙衡背著手,早已經洞悉了宇文靖的心思。
他直截了當的做出判斷:「本太子認為,是蕭家在推波助瀾,把你這個北狄王給架到了火上。」
「而你又接受了本太子的邀約,說明你壓根就沒打算跟蕭家綁在一起,那豈不是就意味著蕭家離完蛋不遠了?」
聽到趙衡的一番解釋,宇文靖點了點頭。
「不錯!朕最厭惡的事情,就是被人控制,以前有後宮嬪妃控制朕,所以朕滅了他們,現如今執掌天下,蕭家還想控制朕,朕自然要盪清他們!」
「戰爭與否,在朕的一念之間,豈能由這些唯利是圖,自私自利的世家所左右?」
宇文靖這番話,算是徹底給蕭家判了死刑。
蕭撼暗暗咬牙,怒喝道:「死到臨頭還大言不慚。」
「我倒要看看,究竟是我們蕭家亡,還是你這個背信棄義的狗皇帝先死!」
宇文靖脫口而出:「當然是蕭家亡,朕興!」
「死鴨子嘴硬!」
蕭撼鄙夷冷喝。
宇文靖直接背身於趙衡,面向蕭撼等一眾叛徒,雲淡風輕道:「以你們的腦子,自然無法理解,朕為何來留馬亭這種鬼地方與趙衡相見。」
「是戰是和,在朕的一念之間,同樣,趙衡是敵是友,也在朕的一念之間。」
「你們以為,朕孤身一人?錯,錯的離譜!朕身邊有大炎太子衛,殿前武士,以及留馬亭的數千亡命徒。」
「蕭撼,現在你說,究竟是朕死,還是你死?」
宇文靖眉頭一挑,輕描淡寫的問道。
蕭撼先是一愣,緊接著放聲大笑。
「哈哈哈!宇文靖啊宇文靖,我看你真是腦袋被驢踢了。」
「你居然指望大炎的人救你?」
別說一眾叛徒,就連門外聚集的亡命徒,都認為宇文靖是瘋了。
北狄和大炎可是死敵,只怕是大炎的人,巴不得宇文靖粉身碎骨吧?
然而就在這時,趙衡卻笑了起來:「蕭撼,腦袋被驢踢了的人是你。」
「也不用你那豬腦子想想,既然宇文靖沒有害宇文墨的打算,那與本太子之間就並無直接衝突。」
「本太子不幫宇文靖,難道幫你個蠢材?」
說到這,趙衡直接一抬手,鏗鏘道:「太子衛聽令,若北狄王掉了一根汗毛,本太子嚴懲不貸!」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