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陸昭瑾照常去大理寺上值,而張嬤嬤等人要處理秋月的事。
秋月被打了二十板子,不能在府里養傷,得立刻發賣。
芙蓉和芍藥早已去了府醫那兒買了傷藥給她。
「這一瓶金瘡藥你拿著,出府之後自己按時擦。」
芍藥把藥塞到秋月的手裡。
「這一回,多虧了小安給你求情,你才免於一死。」
秋月笑了,她握著那瓶金瘡藥,笑著笑著流出了眼淚。
旁邊的芍藥芙蓉二人看著她這邊模樣也不禁傷感起來。
秋月擦了擦眼淚:「我會記住她的恩情的,還有,謝謝你們。」
謝小安想著幫人幫到底,去了張嬤嬤那兒。
「嬤嬤,嬤嬤?你在嗎?」
她敲了敲張嬤嬤的房間門。
張嬤嬤:「進來。」
謝小安掛著討喜的笑容,進去之後忙跑到張嬤嬤身後給她捏肩。
「嬤嬤,小安有件事兒恐怕要麻煩嬤嬤。」
張嬤嬤冷笑一聲,把她拉到自己身前。
「果然是無事獻殷勤。」
謝小安嘿笑兩聲。
張嬤嬤:「你先說來聽聽。」
「是這樣的,我這裡有十兩銀子,您看夠贖秋月嗎?」
張嬤嬤瞥了她一眼,低頭喝茶。
「你便是有一百兩也沒用,世子說要發賣就是要發賣,如此陽奉陰違,你敢我可不敢。」
謝小安也不失望,這本來就不是她的目的。
她拿出被粗布手帕包著的銀子。
「嬤嬤,這裡面五兩請您喝茶,另外五兩請牙婆喝茶,請她給秋月找個好去處,至少不要去青樓楚館好嗎?」
張嬤嬤略帶嫌棄的看向那帕子。
「你沒有荷包嗎?」
謝小安摳搜道:「荷包貴嘛。」
她自己有荷包,是原身那一個。
她的針線活遠不到可以繡荷包的程度,想要荷包就得買。
所以對謝小安而言,沒必要送銀子還要搭上一個荷包。
張嬤嬤指了指她:「你呀你,教人都不知道說你什麼好。」
幾十文的荷包捨不得,十兩銀子為了旁人白送就捨得了?
搖了搖頭,忍不住提醒她:「往後自己長點心眼。」
謝小安知道這是在關心她,認真點頭應是。
國公府角門處,張嬤嬤領著人在這等牙婆。
兩個粗使嬤嬤一左一右架著秋月。
張嬤嬤看向前方道:「小安給了我十兩銀子,請我讓人給你安排個好去處。」
秋月一怔,內心複雜難言,再度哽咽。
張嬤嬤沒再說話,等牙婆來了之後把銀子塞給了牙婆。
「這丫頭,你給她安排個好地方,青樓楚館不要去,這些銀子你拿去吃茶,等她養好傷再拉出去發賣。」
牙婆笑眯了眼,把銀子推回去。
「姐姐您這是做甚,您吩咐一聲就得了,實在不必拿這些東西。」
張嬤嬤:「你收著就是,這是你應得的。」
牙婆也不再推辭,笑眯眯的和張嬤嬤道了別。
喊了自己隨行的兩個丫鬟架著秋月就出了府。
大理寺,陸昭瑾提前下值去了好友安歸雲處。
進了門坐下便開口:「你昨天提的酒還有沒有?」
安歸雲正摸不著頭腦呢,這人急匆匆的來了這兒,就為了這個?
安歸雲笑他:「懷青啊懷青,你可學壞了,這般猴急來我這兒就是為了喝酒?」
懷青是陸昭瑾的字。
陸昭瑾忍耐的看了這人一眼,又重複問了一遍:「所以還有沒有。」
「有啊,兩壇酒還剩半壇,我這就讓人拿來給你。」
說著安歸雲差人去把酒提來。
又坐下問他:「這是怎麼了?你這也不像是饞酒的模樣。」
陸昭瑾:「待會你就知道了。」
「把你府里的大夫叫來。」
安歸雲關心的湊上前:「懷青,你哪裡不舒服?」
陸昭瑾微笑:「待會兒可能是你不舒服。」
安歸云:「此話怎講?」
陸昭瑾笑而不語。
等酒和大夫都來了之後,陸昭瑾指著剩下的半壇酒對大夫道:「看看這酒是什麼酒。」
大夫看了安歸雲一眼,見其在一旁點頭才上前查看。
他先打開酒封聞了聞,又拿起一旁的茶杯倒了一點嘗。
皺眉品了一會兒。
抱拳對二人道:「此酒乃是助興之酒,初嘗不烈,後勁卻極大,會使人頭腦昏沉。」
陸昭瑾冷笑。
安歸雲大驚:「你說得可是真的?」
大夫鄭重點頭。
安歸雲一下攤靠在椅子上,揮手讓大夫下去。
看了看陸昭瑾,咽了口唾沫艱難開口。
「懷青,你聽我解釋,我真不知道,我提的明明是前些日子特別買的名酒,難道我買到假酒了?」
陸昭瑾不置可否。
恰在此時,管家來報說是李將軍府來人了。
安歸雲無力的招了招手:「讓他進來。」
李將軍府的人進來後先恭敬行了一禮。
隨後遞上一罈子酒:「安公子,這是您的酒,昨個兒不小心和我家公子的酒拿錯了,不知那酒還剩不剩,我家公子說若是還剩的話請讓在下帶回去。」
安歸雲和陸昭瑾對視一眼。
安歸雲頗有些好奇道:「據我所知,那酒好似不同尋常。」
來人不卑不亢道:「此間有些隱情,恕在下不能多言。」
陸昭瑾:「為何昨日不來?」
來人:「昨日遇到安公子後不久我家公子便因事回府,直到今日才發現拿錯了酒。」
陸昭瑾點了點頭。
安歸雲也不再問,示意他上前拿酒。
來人抱拳行了一禮把安歸雲的酒放下就拿起李公子的酒告退了。
剩下陸昭瑾和安歸雲二人。
陸昭瑾好整以暇的看著他:「你不準備說點什麼?」
「懷青,懷青啊,是我對不住你,我想起來了,昨兒個去找你之前我遇著李公子了,我和他素來有些交情,便放下酒和他寒暄了一會兒,然後喝了一杯,可能就是那時候提錯的,害你喝了那酒,沒誤你的事兒吧?」
安歸雲捶胸頓足,後悔不已。
陸昭瑾笑得溫柔:「無事,就是想著我們有些日子沒練了,走罷,去演武場。」
安歸雲天靈蓋一激靈,他是絕對打不過陸昭瑾的,每次都被揍得很慘。
他有預感,這次會特別慘。
陸昭瑾姿態閒適的往演武場走,安歸雲垂頭喪氣的跟在後面。
晚上,身心舒暢的陸昭瑾和齜牙咧嘴的安歸雲走出了演武場。
此時他還不忘留陸昭瑾,看了看天色,他道:「懷青,天色不早了,留下吃晚膳吧。」
陸昭瑾不知想到什麼,低眸一笑:「不了,我走了。」
留下安歸雲在夜風中抱臂揉了揉雞皮疙瘩,怎麼感覺剛剛那一瞬間懷青春意四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