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封密報，是在匈奴的兄弟們用了性命送出來的。」
「如今匈奴已經亂了，但這個亂，是肅清的亂。」
龍且沉聲開口。
柳白皺著眉問道：「這密報是怎麼傳出來的？」
他需要對於匈奴，有個大概得了解，至少要對匈奴內部的情況，有個大概得認知。
「是我大秦的一名女子。」
「她被擄掠到匈奴很多年了，一直都是萬物，黃澤將密報給了她之後，她趁著一名千夫長在她身上......殺死了那畜生，而後連夜奔逃，錦衣衛兄弟不惜性命保護，但也沒能逃脫。」
「最後是藏信於牛腹，讓一名胡亥公子手下的商賈以行商帶回來的。」
即便是龍且，在說到這件事的時候，都有些說不下去了。
一百多名錦衣衛的鷹隼諜報，錦衣衛付出的不止五百條人命。
為了一條訊息，盡數身死。
對於錦衣衛來說，都是一個極大的打擊。
「燕丹！」
柳白微微咬牙，眼眸之中升起恨意與怒火。
這個史書之中的名字，他從來都沒有想到，居然還能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早就和阿平還有蕭何商議過，這匈奴之中，定然有華夏之人身居高位，但....怎麼也沒想到是他！
「柳公，是否現在回府？找陳平和蕭何商議？」
龍且沉聲開口問道。
柳白卻是搖了搖頭，直接上了馬車：「快，去王老將軍的將軍府。」
.....
將軍府邸之內。
王翦在聽到管家稟報柳白去見了扶蘇之後，終於是能看進去手中的書了。
這是一本....不太符合他口味的書，名字叫做《方士秘書奧鑒》，其中玄之又玄的東西，王翦嗤之以鼻。
為什麼看，反倒是想要從中尋找一下最近推廣的『四十八節氣』在其中有沒有什麼跟腳。
對於扶蘇，王翦在以前都是不怎麼認為其能擔起大秦重任的。
但....這並不代表，王翦不喜歡扶蘇。
他喜歡這個年輕人，這個有著仁德，關懷百姓的長公子，只是不適合站在政治的立場上罷了。
「老爺。」
而就在此時，管家去而復返。
「怎麼了？」
王翦淡淡開口。
管家面色古怪：「老爺，柳相登門求見。」
「而且....觀之模樣，甚為緊急！」
此話一出，王翦頓時將手中書籍放下，眉眼沉重！
難道....柳白對於扶蘇最近的頹喪也沒有半點辦法？
「帶他去廳堂。」
王翦立刻起身。
扶蘇對於大秦來說，重要嗎？
很重要！
至少，在王翦看來，扶蘇在某種程度上，是大秦對於百姓們的一種態度。
大秦的皇族，是關心百姓的！朝堂上的文武百官，是為百姓著想的。
可若是扶蘇出了什麼事兒，而且是柳白還無法處置....
且不說百姓們的失望，單單是柳白....萬一受到了懲處，那大秦的損失可就大了去了！
....
「柳白。」
王翦走入廳堂之中，卻是看見柳白沒有坐下，只是站立在廳堂之內。
那面色嚴肅，明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老將軍可知曉燕丹？」
柳白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直切主題，根本沒有拐彎抹角的寒暄。
可這麼一個問題，讓王翦不由一怔！
燕丹....
太子丹對於秦國來說，算得上是如雷貫耳。這是一個膽敢派遣刺客刺殺始皇陛下的傢伙，最後更是被燕王喜交出，落了一個被國家背叛的悽慘下場。
如此之人，柳白為何突然問起？
「他沒死。」
柳白的第二句話，讓王翦雙目一瞪！
「你說什麼？」
王翦一步上前。
就這麼一步，這位在朝堂上『老態龍鍾、昏昏欲睡』，似是毫無精力再關心政事的老將軍，展現出了一股子虎威。
龍且立刻踏前一步，就站在柳白的身後半步，雙目直視王翦，沒有半分『尊敬』。
可柳白恍若完全沒有感受到一半，只是伸手入懷，從懷中掏出密報：「這是錦衣衛在匈奴探聽到的密報、。」
「上面的箭矢標誌，是錦衣衛不計代價的意思。」
「老將軍請看。」
王翦微微皺眉，頓時心中有了一個不好的預感。
將密報打開，看到其上內容，王翦雙眸猛然一顫，而後面色複雜的看向柳白。
他沒有問上面的內容是真是假，柳白也不至於拿這種事情來糊弄，更不可能做什麼計謀。
至於錦衣衛探聽到的內容到底是否可靠.....
柳白已經有了判斷。
「老將軍可是確認燕丹身死？」
柳白沉聲開口，甚至已經有了咄咄逼人的意味。
這件事很重要！
一個亡國逃竄之人，成為了異族的領袖，對於整個華夏大地，是一個無法言說的災難。
往小了說，這是流寇，一股子隨時叩關的流寇。
往大了說....柳白就不相信，太子丹這麼一個人，就沒有一個想要轉戰復國的夢想！人家慕容復都那樣了，到死都想著復興大燕！他燕丹....肯定亦是如此。
「當年太子丹的屍首，卻是送來秦國。」
「而且，其屍首乃是始皇陛下親自確認，確為燕丹本人。」
「後，陛下念其邯鄲舊情，以諸侯禮下葬。老夫亦是看著的。」
王翦面色複雜，沉聲開口。
這一下，讓柳白面色沉下來了。
錦衣衛探查錯了？始皇陛下認錯了？
一個屍首送到邯鄲，並且是由秦國將其下葬的死人，怎麼會在這麼多年後重新『活』過來，而且成了匈奴的國師？
王翦面色凝重，看了看柳白，終究也沒有開口讓其再派錦衣衛前往匈奴探查。
派往匈奴，本就是精銳之中的精銳。再加上這一次身死如此之多，若是燕丹當真活著，定然是更加謹慎。
想要再派鷹隼諜報，難如登天。
「多謝老將軍。」
柳白乾脆沒有廢話，直接轉身就走。
與其和王翦再這樣愁眉下去，還不如回去商議。
「柳白，此事先不要稟報陛下，也不要宣揚出去。」
王翦忽然開口。
柳白腳步微微一頓，而後點頭。
他明白王翦的意思。太子丹...是一根刺，此刻若是明晃晃彰顯在天下人面前，不知道有多少動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