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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老族長給他說親事

2024-08-10 01:06:14 作者: 桑桑必順
  謝希暮是在第三日退燒的,白日裡想下床走動,還被阿順這丫頭阻撓。

  小丫頭一個勁地囉嗦,說起陳年舊事,嘴皮子動個不停:「姑娘怕是忘記了,前幾年發高燒,本來就快好了,姑娘貪涼出去透氣,又燒了起來,若非家主在榻前細心照料,那回子姑娘險些……」

  曉真是習武之人,根本不認可阿順如此講究,打斷:「好了,你就不能撿點好聽的說,出去走兩步,對身子能有什麼虧損。」

  阿順瞪著眼,仗著年紀小,說話也沒個把門,「哪裡是我說話不好聽,事實本來就是如此,姑娘底子差,就得好好休息,曉真姐姐你人糙就算了,過得也這麼糙。」

  曉真雖然是蕭家培養的暗衛出身,但好歹是個姑娘,聽旁人說自己糙,眼瞧著就要和這丫頭槓起來。

  謝希暮笑著拉架,「好了好了,我不出去,就在屋子裡歇著,待好些了再走動。」

  阿順就是擔心謝希暮的身子,聽到她這麼說,氣焰才消了下來,責怪起自己來:「若是那日我沒有去送郝家人就好了,姑娘也不會被關在庫房裡那麼久。」

  謝希暮與曉真對視了一眼,後者拍了拍阿順的腦袋,「我同你一起去送的,你也沒必要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

  阿順嘆了口氣,實在是覺得奇怪,「雖說庫房的門的確老舊了,可那日分明艷陽高照,哪兒來的妖風能將門吹閉了。」

  曉真窺了眼謝希暮的臉色,支開阿順道:「小廚房的藥煎好了嗎?」

  阿順驚叫了聲,連忙跑了出去。

  曉真才走到姑娘面前,「那一日姑娘您高燒不退,丞相去了萬福院找麻煩。」

  「然後老族長來了。」謝希暮接了話。

  曉真一愣。

  女子莞爾一笑,淡定道:「我當時沒暈過去,醒著呢。」

  曉真只贊自家姑娘是演戲的一把好手。

  「老族長力保謝樂芙,當真是毫無道理,壞事都是謝樂芙做的,您倒是白白吃了苦。」曉真很不滿。

  謝希暮嗔了她一眼,「這兒就咱們倆,你裝什麼無辜,那日難道不是你將阿順拉出去送客嗎?」

  曉真被戳破了心思,莫名覺得尷尬,「那還不是遵照姑娘您的意思。」

  謝樂芙要搞事情,本身就是謝希暮推波助瀾的,那日在祠堂謝希暮就知道謝樂芙將阿梁無意透露出的話記在了心裡,郝大夫人來送禮,她本可以讓旁人去庫房挑回禮,卻還是乖乖入了謝樂芙的陷阱。

  謝樂芙這回手腳倒還算乾淨,謝識琅回去查了許久,的確沒發現謝樂芙留下的蛛絲馬跡。

  其實暗地裡,曉真偷偷向那放狗的門房小廝報了信,謊稱家主要查人,為了不讓事情泄露,頂替了謝樂芙的身份給了門房小廝一筆銀子,讓他以家中老母病故回鄉戴孝。

  看似謝樂芙的手筆,實則是謝希暮順水推舟而成。

  不過老族長的到來的確在謝希暮的意料之外。

  起初,她倒認為老族長來是件好事,直到夜裡她去謝識琅的書房,才覺不妙——

  夜間,謝識琅白日裡便答應忙完政務,來看謝希暮。

  可到了戌時,人還未到。

  謝希暮讓曉真支開了阿順,披上狐裘去了明理院。

  院內沒什麼人,像是被提前清退開,只剩下書房中的瑩瑩燭光。

  「你如今二十有四,旁人在你這個年紀,早有兒女承歡膝下了,早些年你耽於政事,我不好催促,現下你位置也穩固了,是時候該考慮成親的事情。」

  謝端遠的聲音蒼老有力,從書房內傳了出來,讓推門的謝希暮動作一頓,停了下來。

  「從祖父何須如此著急,現下幾個皇子在爭皇位,官家年老體弱,朝局動盪不安,不是成親的最佳時機。」謝識琅的態度聽上去很平靜。

  謝端遠早料到男人會用這話噎他,笑道:「十郎,你若要用朝局動盪不安來搪塞我,那實在沒有誠意。

  不說你父親成親的時候還天下大亂,就連你兄長剛剛成親不到兩年,就有了殷貴嬪之事,兵戈擾攘,仗一場接著一場打,他不也和你嫂嫂生下了樂芙?

  如今天下太平沒有戰事,皇帝也還活著,兩個皇子雖然明爭暗鬥,但始終沒有越過雷池,你是不是過於杞人憂天了?」

  殷貴嬪……


  聽到這個名字,謝希暮抿直的唇線越發僵硬。

  當年謝老將軍和謝大郎就是死於殷貴嬪家族挑起的戰亂,殷家羽翼豐滿,起兵造反,若非謝家平亂有功,只怕現如今這個天下姓的就是殷了。

  「還是說……」

  謝端遠的語氣沉了下來:「那孩子亂了你的心。」

  老人家這話讓謝識琅面龐一瞬間沉凝下來,「從祖父這是何意?」

  謝希暮眼瞼微抬,瞧著窗戶上倒映出的身影,緩緩向謝識琅逼近。

  「希暮雖然不是謝家的血脈,但你養了她這些年,我清楚,你對她是有些感情的。」

  「有句不好聽的話,從祖父要問你,你願不願意回答?」

  謝識琅:「您說。」

  謝端遠寒聲:「你對希暮有沒有男女之情?」

  「沒有。」謝識琅的回答很快,且擲地有聲,不容人懷疑。

  謝端遠的臉色這才緩和些:「既然如此,那便算我多心,你心裡沒有人,從祖父替你看中了一個。」

  謝識琅沉默了很久,或許是因著謝端遠先前的質疑,他此刻不得不問:「誰?」

  「昔日與你父兄並肩作戰的張太尉,他有一女,比你小四歲,性情溫婉賢惠,張家亦是武將世家,立下的功績無數,與咱們謝家也算門當戶對了,張太尉之女也當得謝家主母。」

  謝端遠言辭完滿,顯然是早早便準備與謝識琅說了。

  裡頭一片沉寂,謝希暮躲在門外,靜靜地等待謝識琅的回答,她還記得在一片漆黑的庫房裡,謝識琅抱著她說一輩子不會離開她。

  手心裡一片粘稠,高燒才退,她背後還虛汗淋漓,越是沉默,她胸腔里的跳動就越發猛烈。

  「……」

  默然了太久,就連謝希暮都以為等不到回答了,門內傳出謝識琅淡淡的一句話,就好似在她耳邊響起一般。

  她嘴角上揚了起來。

  就連回了朝暮院,曉真瞧她臉色都沒發覺異常,照常詢問:「姑娘見到了丞相?」

  「沒有,老族長在他屋子裡。」

  以防阿順察覺,謝希暮重新坐回了被褥里,拿起枕邊的荷包開始縫製。

  曉真一邊喝茶一邊搭話:「老族長去找丞相做什麼?」

  「給他說親事。」

  女子語氣淡定,但曉真一口茶全嗆了出來。

  看謝希暮反應淡定,曉真還是笑了笑,「看姑娘的表情,丞相肯定沒答應。」

  針線穿過布料上稀疏的針腳,謝希暮抬起了眼,直直看向她,「他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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