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本容冷靜下來,睨著她,「你對南新還挺維護。」
喻淺:「他是我弟弟。」
徐本容語氣不見好:「南新是無辜的,但聞舟挨的那一刀,能在我一句寬恕的話說出口後就馬上自愈?」
喻淺神色複雜:「不能。」
徐本容冷哼:「你也知道不能!」
喻淺一心維護這個弟弟,所以態度也十分誠懇:「你希望我怎麼做?只要能讓您消氣,我都可以。」
「都可以?」徐本容睨著喻淺。
喻淺點頭。
「那好。」徐本容一改剛才的態度,「想讓我消氣,也不是不可以,從現在起,你去照顧聞舟,直到他出院為止。」
聽到這個要求,喻淺唇瓣張了張,似乎想拒絕。
原本她想,哪怕是下跪,去外面跪,或者自己捅一刀,她都能接受。
但是照顧厲聞舟……對她來說,比捅自己一刀還為難。
徐本容將喻淺的反應看在眼裡:「看吧,口口聲聲說都可以,實際上呢,你的誠意也不過如此,既然這樣……」
「好,我答應你,去照顧厲聞舟,直到他出院為止。」
在徐本容收回條件之前,喻淺及時答應下來。
她不為別的,只為南新以後在厲家不會過得壓抑,只要徐本容消氣了,此時翻篇,今後也不會再在南新面前把舊事重提。
「喻淺,你知道我為什麼一定要你去照顧聞舟嗎?」雖然喻淺答應下來,但徐本容知道,她答應也是被迫的。
喻淺隨口猜測:「也許是因為,三叔之前對我很好,您都看在眼裡,所以您希望我能知恩圖報,去照顧他。」
徐本容一臉『你說的每一個字我都不想聽』的表情。
喻淺又想起什麼一茬:「對了,我應該恭喜您一聲,您很快就會有兒媳婦了,那是三叔親自選的,我相信您也一定會滿意。」
徐本容氣笑了:「你這麼肯定我會滿意?」
喻淺:「不滿意也沒關係,三叔是滿意的。」
「夠了!」徐本容被氣得一句話都不想說,只想讓喻淺閉嘴。
喻淺不再繼續惹怒徐本容,「我進去跟南新說一聲,我有事情要去辦,下午不能陪他,跟他說完就過去照顧三叔,您放心。」
徐本容還是沒搭腔,但至少臉色好轉了一些。
半個小時後。
喻淺再次來到厲聞舟的病房外。
她敲了敲門,耐心等待片刻,沒有人來開門,陳明修不在,難道唐惜也不在?
喻淺深吸了一口氣,心想,也就兩三天,到他出院就行了,不是什麼太難的事情,南新的病更重要。
她推門進去。
上懸窗打開著,白紗窗簾輕輕飄動,房間裡跟早上來時一樣,茶几上放著一些水果,另外,還多了一個保溫盒。
環視一圈,喻淺朝那扇緊閉的房門走過去。
她先敲了敲,再壓門把手開門進去。
不止外面,就連裡面也和早上來時一模一樣,沒有開窗,帘子也拉得密不透風,燈也沒開。
喻淺伸手打開燈,卻見床上空無一人。
她正納悶厲聞舟是不是又出院了,這時,洗手間傳來細微的動靜,緊接著她聽到熟悉的聲音——
「你來做什麼。」
喻淺轉過身,看到厲聞舟從衛生間走出來。
緊接著,她的視線便不受控制盯著他身上看。
他上半身是裸著的,沒有穿病號服,腹部纏了厚厚一圈紗布,左手臂從肩膀到手腕幾乎都纏滿了繃帶,而手臂內側有固定鋼板,是為了防止他的手骨再被拉傷。
「你來做什麼。」
他又問了一遍,自然也沒忽略喻淺盯著他身體的視線,從小腹看到胸膛,再從胸膛看到手臂,來回穿梭。
「我過來……還能做什麼?我當然是過來看你的慘樣,嘖,確實挺慘。」喻淺收回目光,淡定環視著房間裡的陳設。
厲聞舟走到她身後:「那你滿意嗎?」
「滿……」
突如其來的靠近,嚇得喻淺趔趄後退,還差點絆住後腳跟,身體朝一邊傾斜了一下。
厲聞舟伸出手的同時,喻淺開口,「別碰我!」
他的手停在半空。
喻淺站穩後,退了一步拉開距離,「我是說,別扯到你自己的傷口。」
厲聞舟低頭看了眼,唇角噙著淡淡的笑,「原來是在關心我啊。」
喻淺坦然:「是啊,三叔這次傷得不輕,一定要好好養傷,儘快出院。」
「這話聽著,更像是詛咒。」厲聞舟轉身往病床走過去,「當然了,詛咒也行,我不介意。」
喻淺:「……」
在厲聞舟挨著床邊坐下時,喻淺走到牆壁的屏幕前,「需要把坐墊調起來嗎?」
沒有回應她的聲音。
厲聞舟目光直直地看著她。
喻淺又問一遍:「需要把坐墊調起來嗎?」
厲聞舟的眼神看起來似乎不是很理解喻淺現在的行為:「你是要準備照顧我嗎?」
這就猜到了!
不過喻淺不想這麼快承認,一旦承認就會被他拿捏,她只想儘快把這件事情處理完,誰都好過。
「我回醫院復職了。」她給自己編了一個理由,「現在,你是我的病人。」
厲聞舟挑眉:「我精神也出問題了?」
「……」
她那個科室的醫生確實不應該來這裡。
所以厲聞舟的反問也很正常。
喻淺表情維持著淡定,「是出了點問題,需要進一步觀察,明天做個核磁。」
厲聞舟言笑晏晏看著她:「大概出現什麼問題,方便現在透露一下嗎?」
看著他臉上的笑意,喻淺後槽牙隱隱發癢,「你腦子裡少了一根筋,要做核磁具體看看,才知道少了哪根筋。」
醫生要為自己的言行負責。
但抱歉,她現在不是醫生。
厲聞舟露出一副瞭然於心的表情,低聲喊她,「乖乖……」
喻淺:「請稱呼我喻醫生。」
厲聞舟壓著唇角的笑意:「喻醫生。」
喻淺耐著性子繼續演:「怎麼了?」
厲聞舟指了指腹部:「傷口有些疼,你過來幫我看看。」
喻淺八風不動:「傷口重新做了縫合,疼很正常,忍著。」
厲聞舟嘶了聲:「好像滲血了。」
聽到滲血,喻淺忽然皺起了眉頭,也不等厲聞舟是否同意把坐墊調起來,她直接按下屏幕,坐墊緩緩移動。
「你往後靠著,我看看。」喻淺走了過來。
他往後靠過去,眼尾往上翹,「我現在是病人,別摻雜私人恩怨,輕點,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