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淺沒想到柳晚敏的直覺這麼厲害。
她屋裡的確藏了男人。
萬幸的是,她也提前料到了柳晚敏可能會再問,於是沉住氣側身給柳晚敏讓出路:「媽,我發現您現在是越來越莫名其妙了,竟還說出我在家裡藏男人這樣的話。」
柳晚敏張了張嘴:「我分明聽到……」
「聽到了什麼?我現在給您讓出路了,您懷疑什麼何不自己進去看,床底衣櫃衛生間可都要看清楚了,不然我咽不下這份委屈。」喻淺說完,背過身擦淚。
眼淚自然是擠出來的,看起來也是真傷心。
柳晚敏心知是自己多疑了,自己女兒的私生活怎樣,她一直監視著比誰都清楚,有沒有談男朋友她也比誰都清楚。
藏男人這樣的話她的確真不該說。
剛才真是昏了頭了。
「媽媽不是那個意思,淺淺你不要跟媽媽置氣。」柳晚敏心存幾分內疚上前,拉了拉喻淺的手示好。
喻淺撒開:「別人說什麼我都不在意,可您是我媽,您這樣說我讓我情何以堪。」
「是媽媽的錯,媽媽給你認錯道歉好不好。」柳晚敏臉上陪著討好的笑。
「您以後別再說這樣的話。」喻淺見好就收,轉身從鞋櫃拿出一雙拖鞋放在柳晚敏腳下:「我就是胃不太舒服,所以剛才多磨蹭了一會兒。」
柳晚敏視線往下,看到喻淺的手正輕輕揉著腹上,問道:「現在怎麼樣了?好點了嗎?」
喻淺搖頭:「不怎麼樣,時痛時不痛。」
柳晚敏擰起眉頭:「查仔細沒?可別是什麼大病給拖延了。」
「我心裡有數。」喻淺轉身又去吧檯:「您喝茶還是喝咖啡?」
「都不喝,我坐會兒就走,你也別折騰了,過來陪我坐會兒。」柳晚敏沒換拖鞋,直接走到沙發那坐下。
「你看你,自己都是醫生,平時飲食也不知道注意點,把自己搞成這副樣子,現在知道難受了吧。」
大多當媽的似乎都這樣,打著關心的幌子用責怪式教育。
喻淺走過來垂眸聽訓,一句也沒反駁,乖巧得讓柳晚敏有些不忍心再說她。
「算了,你自己注意點。」
空氣中的香水味有些過濃,柳晚敏抬手在鼻尖揮了揮:「你往江市醫院投簡歷的事我都聽說了,老爺子氣還沒消,這幾天醫院裡頭不會太消停,那些絆子使到你身上,夠你喝一壺的。」
喻淺低眉順眼的姿態:「我已經知道錯了。」
柳晚敏打量她:「那就騰個時間回去給老爺子好好認錯。厲家待你不薄,以後少動歪心思,更不准再想脫離厲家,我當初既然把你帶進了厲家,你這輩子都是厲家人。」
聽到這話,喻淺攥緊手,臉色隱忍。
她的表情已經很收斂了,但要想柳晚敏看不出來不可能。
「是因為三年前那件事,所以你現在想離開厲家?」柳晚敏不繞彎子,問得犀利。
喻淺坦然迎上柳晚敏的目光:「不是。」
她的回答讓柳晚敏面露滿意:「不是最好,你安安分分待在厲家,將來有的是福分享,目光不要這麼短淺。」
喻淺扯了扯唇:「您說的福分,是指嫁給厲應樓?」
她回答到點上了。
下一秒就聽到柳晚敏的笑聲,塗滿鮮紅指甲的手掩唇:「應樓多好,我今後可就指望你了。」
「媽,我要說多少次年您才會明白,我跟厲應樓沒有可能,厲家也不會同意他娶我……」喻淺深吸氣,極力維持著平穩的語氣:「三年前那件事,即使您說出去讓爺爺知道了,也並不會引起軒然大波,最多我的下場是被驅逐白市,到時候……」
「好了,你不用說得這麼嚴重!」
柳晚敏沉聲打斷。
喻淺卻很平靜:「不是我說得嚴重,而是事實本就如此,是您自己看不清。」
「閉嘴!」柳晚敏剛消下去的怒意噌地一下又冒起來:「我說你有完沒完,老說些喪氣話。」
喻淺忽然很想笑。
這態度是反了吧。
有完沒完的人是柳晚敏,從來不是她。
柳晚敏拎著包包站起身:「淺淺,你放心,媽媽會幫你的,把身體養好了就回一趟厲家,好好給你爺爺認個錯。」
喻淺麻木著沒反應。
「啞巴了?」柳晚敏不喜歡喻淺這木頭一樣的態度。
「我知道了。」喻淺不情不願應下,隨後站起身準備送柳晚敏到門口。
柳晚敏擺了擺手示意不用她送:「好好休息,另外你自己平時也主動些,有事沒事多給應樓發發微信聊聊天。」
喻淺正要應,然而就在這時,她臥室里突然傳來什麼東西落地的聲音。
『啪嗒』
整個客廳里就喻淺和柳晚敏兩人,除了說話聲也沒其他雜音,所以柳晚敏不會聽錯。
她當即看向喻淺質問道:「屋裡什麼聲音?」
喻淺心裡一咯噔,不知不覺她跟柳晚敏聊了許久,早就超過五分鐘。
厲聞舟弄出聲音肯定是在提醒她。
「我問你話,屋裡什麼聲音?」柳晚敏沉著臉問。
喻淺回頭朝臥室房門看了眼,故作輕鬆尋常的語氣:「大概是經常來我窗口那隻鳥兒,這不開春了嗎,我窗外空調那本來就有個鳥窩,估計是來占窩弄出的動靜。」
柳晚敏明顯不信:「鳥築巢?你能編得再扯一點嗎?」
喻淺心跳又快又亂,面上卻不得不極力維持著淡定:「我編什麼,不信您進去看就好了。」
她用了跟剛才同樣的招數,抱了一絲僥倖。
也許柳晚敏沒那麼好奇。
也許能再次忽悠過去。
可這次喻淺失算了,在她說完那句不信自己進去看的話後,柳晚敏真朝臥室那邊走過去。
「我倒要看看什麼鳥築巢弄出這麼大動靜,要真是,那必須得告訴物業一聲,趕緊來處理了。」
眼看著柳晚敏走到臥室門口,喻淺心都快跳出嗓子眼。
不!絕不能被她媽看到厲聞舟在她這,不然就完了。
喻淺飛快跑過去阻止。
但她還是晚了一步,只見柳晚敏下壓門把手,然後一個用力把門猛地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