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青雲山腳下,長身玉立的徐修遠已經在那裡等候了。
易塵和雲逸分別以同門之禮見過大師兄之後,雲逸笑著問道:「師兄啊,咱們走哪條路上山?」
徐修遠轉過來看了兩人一眼,笑道:「你們是真不知道?」
易塵和雲逸一臉茫然,問道:「知道什麼?」
徐修遠指著眼前的青雲山道:「知道為啥要叫青雲峰,青雲院?」
眼前是高聳入雲的山峰,嶙峋的石山看起來格外陡峭。雲逸笑道說這還不容易,山峰高入雲端,院門又在山頂處,自是叫青雲院咯。
徐修遠道:「憑風好借力,送我上青雲。這座山峰,沒有路。要麼飛上去,要麼攀岩爬上去!」
雲逸和易塵張開嘴巴,如同呆頭鵝一般看著眼前的石山?
雲逸趕緊說:「呃,我是可以御劍飛行,但是易塵不會,怪不得你說要來接我們,是為了帶我們?」
易塵覺得沒有那麼簡單,這位大師兄看似溫和親切,實則.....
果然。
徐修遠一臉惡趣味地又道:「青雲院的第一課,就是攀山。所以不是飛,我來是看著你們爬山的。且不能真氣護體,且不能運氣踏行,就得踏踏實實四腳並用的爬上去。」
「......」
「......」
「大師兄,我一直以為,你是一個好人。」
「怎麼不是好人了?這是青雲院一向的規矩,我來的時候也是如此,不要跟我比慘,我可是一個人爬的,你們怎麼說,也有個伴。」
「大師兄,我能不能反悔一下,我感覺去景陽院可能更適合一些。」
「若再說廢話,上山時多背百斤石。」
「其他院中有見面禮,不是靈獸就是.....」
「再加百斤。」
「......」
怪石嶙峋的山景很好看,尤其是灰石與翠木,兩相交映看起來格外有味道,但易塵沒有什麼心思來觀賞這難得的景象。
陽華宗中最高的山峰就是這一座,如今自己正辛辛苦苦攀在石壁之上。後面是罵罵咧咧的雲逸,已經過了兩個時辰了,才爬到山的三分之一處。
旁邊徐修遠踏著劍,忽上忽下的飄蕩在二人身邊,生怕兩人掉下山崖摔死了,當然更重要的是,他就是喜歡看兩人敢怒不敢言的樣子。
中午的時候,兩人堪堪爬過了山腰。
易塵恍然大悟道:「怪不得青雲院人這麼少,第一課就勸退了不少人吧?」
雲逸冷笑幾聲,接話道:「不一定勸退,不能御劍,不能真氣護體,說不定是掉下山崖摔死了不少。」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徐修遠好笑的看著二人:「修途何等艱辛,我看你二人就是舒服日子過慣了,這才覺得攀山也是苦累的。等上去以後,讓你們看看什麼才是修行。」
「喵嗚!」不染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用軟萌的聲音表示著同意徐修遠的話。
徐修遠轉過頭看到一隻白貓,咦了一聲。
易塵趕緊道:「大師兄,這是我家的不染。不知怎麼它也跟上來了。」
徐修遠點點頭:「院門內是可以帶靈獸的,你將它養在身邊即可。」看著貓兒漂亮,想伸手摸一把不染軟綿綿的腦袋,不染閃身躲了過去,靈巧地向上一躍,踏上山石很快不見了。
徐修遠的手停在半空,有些尷尬。
易塵笑道:「不染性子有些怪,師兄你別見怪。」
爬山的苦命兄弟稍作休息,繼續轉身攀爬。這時候再往身後看,便是那萬丈懸崖,易塵看著腳下空空的山谷,深吸一口氣。也是這幾年練了開陽拳,體力上來了。
若是五年之前讓他爬這山,估計早就掉下去成渣滓了。
易塵爬上最後一步,撐著手看到山頂的時候,一張貓臉也如期出現在他眼前,儘管這貓看起來也是從山腳下一步步躍上山峰,但是它身上沒有絲毫沾染塵土,依舊白得似乎能耀出光來,看著眼前灰頭土臉的二人,一藍一綠的眸子中,說不盡的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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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個山,這麼慢,真沒用。」
雖然不染沒有說話,但易塵完全能夠看得出來它想要表達什麼。
而剛剛站直身子的師兄弟兩個,完全沒有了與不染抬槓的興致,喘著氣看著眼前的景象。
雲海在山間中洶湧,落日已成,雲層染上了一層金輝。
眼前的山峰從遠處看起來,似乎如同一柄劍鋒,但是真正在這山頂之上,才發現它是如此寬闊。
「青雲院」一個青瓦白牆的門廊上,龍飛鳳舞的字跡格外顯眼。
「這是我青雲院小師叔的字跡。」徐修遠笑道。看著兩人喘勻了氣息,帶著兩人向裡面走去。
穿過青瓦白牆的門廊,裡面的房屋樓閣與以往見過的都不同,極為寬闊的院落全部是刻著細紋的青石板,沿著牆根一排翠綠的竹子在風中搖搖曳曳。另外一邊則是一個石桌與幾個石凳,上面放著一盤棋子。
眼前的樓,是一棟雕樑畫棟的木樓,分為上下三層。
徐修遠道:「這裡就是我青雲院了,上面兩層是書房和修行室,下面的房間則是住處。攏共有七間房。我住在最右一間,師父住在中間那間,師父旁邊的那間是小師叔的屋子,其餘四間你們二人看喜歡哪間便可以住進去。」
「幾間屋子有什麼不一樣嗎?」雲逸問道。
「位置不一樣。」
這不是廢話嗎?
易塵和雲逸對視一眼,不再說話,大師兄的冷幽默有時候實在令人難受。
「之前也跟你們說了,師父目前在閉關,不在院內。所以拜師禮,等到他出關之後再說。從明日開始,你們修行就先由我負責,打打基礎,到時候師父來了,也好有個交代。」
兩人點點頭,就光看昨日選生會上,眾人對徐修遠的態度,就覺得他雖然也是弟子一輩,但是在宗門中絕對可以說上話。
宗門中能說上話的人,實力不容小覷。
這時一個身影從旁邊走過,徐修遠拍了一下腦門:「不對,那屋子還得除掉一間,是不語的房間。」
走過的身影絲毫沒有停頓,灰色的道袍,緊湊的道髻,四平八穩的步伐,四十歲的模樣,長相極為尋常,似乎你看那人一眼,轉眼就想不起來他到底長什麼樣。
而那人,也當站在院中的三人如同空氣。
徐修遠道:「剛才過去的,院內的灑掃,不語。一般院內灑掃,都是他在做。」
雲逸問道:「不語也是修士?」
徐修遠嘆口氣,有些感慨:「本是修士,後來出了一些事,就不再修行。」
話音未落,就看到那名喚不語的道士拿起院子角落中的掃帚,開始一格格掃起來。
那青石板的地面,本就沒有什麼灰塵。他卻細細掃著。
徐修遠道:「不語每日會灑掃院子兩次,你們不用理會。」
易塵心想,怪不得這地乾淨得跟不染舔過似的,一絲灰塵都沒有。
徐修遠看兩人也沒多少興致了,只說明道:「以前師父和小師叔都喜歡清淨,所以青雲院中就只有一位灑掃師兄,且他耳聾聲啞,所以你們不用理會,但是開火做飯,都是我們自己解決。以往都是院內輩分最小的小師弟去做,如今看來,做飯的這事兒,歸了雲逸了。」
雲逸詫異道:「怎麼?小師弟不是易塵嗎?」
易塵翻了個白眼:「明明是我先入了青雲院門的。」
徐修遠一拍腦袋道:「哦,我給忘了,理應是雲逸為師兄,易塵為小師弟了。剛才忘了,昨日選生,先入了陽華宗門的,還是雲逸。」
易塵想一想,好像說得也在理,便應承下來,不是他覺得無所謂,而是他吃過一次雲逸拍著胸脯保證說自己也會做飯的飯菜,簡直不能形容,到現在想起來還是心有餘悸。
太噁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