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都,又名酆都鬼城,這裡就是傳說中的陰曹地府。記住本站域名
這是徐志穹在書院學過的常識。
徐志穹吞了吞唾沫,一顆心險些跳出了胸腔。
雖然知道這是一個超凡的世界,但他從沒想過自己會以這樣的身份來到陰間。
城門洞裡吹來一陣寒風,但這森森的腥氣,徐志穹壯著膽子帶著鬼魂進了城門,一名守城卒來到徐志穹面前,一臉笑容問道:「您是判官?」
這名守城卒眉目非常和善,臉上的血色也很飽滿,看樣子不像是個鬼魂。
徐志穹趕緊回應道:「我是來押解鬼魂的,新來乍到,還不認識路。」
守城卒指著城裡道;「沿著大路向北走,走不多遠有條岔路,左邊一條岔路通向奈何橋,您可千萬別上橋,上去就回不來了,右邊一條岔路通往閻羅殿,那是您該去的地方。」
徐志穹趕緊道謝,女推官說的沒錯,陰司的差人還真是和善。
徐志穹沿著大路向北走,酆都城裡景象可和外面大不相同。
霧氣沒那麼濃了,徐志穹能看到街邊的樓宇和房舍,還能看到過往的行人。
和想像中的不同,這座鬼城很繁華,道路兩旁,酒肆、茶館、青樓絡繹不絕,路邊有流鶯招攬生意,偶爾還能看見武人耍把式賣藝。
岔路邊上好像有一片瓦市,叫好之聲連綿不絕,應該是勾欄里正上演著精彩的戲碼,一個黑臉大漢走到面前,衝著徐志穹抱拳道:「大爺,進來看看,六十文一位,想看什麼都有!」
也是六十文,都是良心價!
這是給勾欄招攬生意的,徐志穹連連擺手道:「判官趕路,耽誤不得。」
說話間,徐志穹看了看這黑大漢的臉。
他的臉上只有一隻眼睛,還是豎著長的。
淡定,淡定,這是陰間,偶爾看見一點特殊的人物,不必大驚小怪。
「勞煩您借過!」一個聲音從背後傳來,但見一個夥計端著餐盤進了瓦市。
這是送餐的夥計,大一點的酒樓都有送餐的夥計,經常在瓦市幹活,在大宣京城也很常見,和外面小哥的職能差不太多。
他這盤裡裝的什麼東西?
圓咕隆咚的。
徐志穹集意於雙目,看清了盤子裡的東西。
裡面裝著一顆人頭,天靈蓋被揭開了,腦子露在了外面。
淡定,淡定,這是陰間,偶爾看見一點特殊的食材,不必大驚小怪。
過了路口,徐志穹往右邊的路走,沒多久便到了閻羅殿。
好氣派的一座宮殿,前殿就有四層,左右看不到盡頭。
殿門大開,徐志穹帶著鬼魂硬著頭皮走了進去,一名鬼差迎上前來,笑嘻嘻道:「這位兄台是判官?」
徐志穹連連點頭。
鬼差指了指「黑狗」道:「這是罪囚?」
徐志穹再點頭。
「裡邊請!」
鬼差帶著徐志穹進了前殿,繞過殿堂,進了一座偏廳。
偏廳里燈火昏暗,一名鬼差等在了書案旁,對徐志穹道:「勞駕讓我看看罪業和判詞。」
徐志穹趕緊拿出了犄角和信筒,想要交給鬼差。
鬼差的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一下,但臉上還是帶著笑容:「這位兄台是剛剛入品吧?咱們之間有些規矩必須要說清楚,裁決修者和冥道修者不能手遞手的傳接物品,這是忌諱,請先放在書案上。」
徐志穹趕緊把犄角和信筒放在了書案上,心裡想著這鬼差竟然是冥道的修者。
就他一個是冥道的修者,還是所有鬼差都是冥道修者?
在原主的記憶里似乎沒有找到關於冥道的描述。
「傷四條人命,收押三十二年年,每日凌遲四百刀。」
這是那女推官判的?
收押三十二年,聽起來不算太長,按照前世看過的一些文獻,十八層地獄,每個地獄都有上萬年的刑期。
差點忘了,十八層地獄是佛教的概念,大宣是由道家力量主宰的帝國,這裡的陰司可能和凡間的執法機構更加相似。
相對於這「黑狗」的罪業,二十年的刑期不算長,但這刑罰可是夠狠,每天凌遲一次,每次四百刀,光是聽到這兩句,徐志穹似乎能感受到刀鋒划過皮肉的疼痛。
鬼差正在閱讀判詞,徐志穹正在思考問題。
犄角就放在書案上,黑狗決定殊死一搏。
他衝上去,抓住犄角,撒腿就跑!
徐志穹一驚,正要去追,卻見鬼差頭也不抬,對著「黑狗」的背影畫了個圈,口中念道:「罪加一等。」
黑狗的魂魄不動了,好像被鬼差在空氣中畫的圈子給束縛住了。
鬼差在空氣中畫了一個圈,就這樣輕鬆困住了「黑狗」的靈魂。
連碰都沒碰到就能把對方困住!
這鬼差是幾品?玄武冥道怎麼會如此強大?
「判的有點狠吶!」鬼差讀完了判詞,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抬起頭道:「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徐志穹沒法回答,在罰惡司不能說出姓名,到了陰司就更不敢亂說。
鬼差好像發現了徐志穹的難處:「我們不問本家的名字,只問判官之名。」
判官之名?判官還有特殊名字嗎?
徐志穹乾笑一聲:「我剛入品,還沒有判官之名。」
「這卻有些麻煩,」鬼差一皺眉,起身道「兄台在此稍候,我去去就來。」
說完,鬼差一揮手,把「黑狗」的靈魂招了過來,黑狗像被擠在玻璃裡邊,身形和面容都極度扭曲,懸浮在半空中,跟著鬼差一起去了後堂。
不多時,鬼差獨自走了回來,手裡拿著一塊絲絹。
「憑票收好,罪業三寸二分,功勳三十二粒!」鬼差把絲絹放在了桌上。
這就是憑票!
徐志穹拿起絲絹,仔細看了看,絲絹上印著複雜的花紋,上面繡著七個大字:除惡賞勛三十二粒。
大字旁邊還有三行小字:
第一行,無名九品判官親手誅殺罪囚。
第二行,罰惡司推官夏琥判定。
第三行,陰司典獄施程覆核。
無名九品判官指的自然是徐志穹。
罰惡司推官夏琥,就是那位女推官,她的名字叫夏琥。
夏琥……夏妮,徐志穹聯想到了一個人。
陰司典獄施程正是眼前這位鬼差,徐志穹趕緊施禮:「原來是施大人。」
施程趕緊還禮道:「豈敢,豈敢!憑票拿好,路上小心。」
一聽說路上小心,徐志穹多問了一句:「我在城外見到一對大紅燈籠,燈下站著一位美娘子,說是做生意的,這生意是真是假?」
「城外?紅燈?」施程想了想,轉而笑道,「你說的是江燕君,江二娘子,她家的茶坊是上等的花茶坊,姑娘上等,價格公道,五兩銀子足夠一晚消遣,但你千萬加著小心,來往的判官經常去她那裡,你可看緊了憑票,票上沒你的名字,要是丟了,這份功勳可就虧了。」
五兩銀子,折算下來是兩千五百元,這還敢說公道?
徐志穹家住在望安河邊,比這公道的地方有的是,更何況徐志穹身上也只有幾個大錢。
不過有一點信息非常重要,徐志穹得儘快拿到判官之名,判官之名應該寫在憑票上,這就像銀行卡一樣,萬一丟了,估計也能掛失。
鬼差又叮囑一句:「你若真想去江二娘子的茶坊,姑娘隨便選,可別打老闆娘的主意,江二娘子從不陪茶,你別她迎客的時候笑容可親,翻起臉來,殺人可不眨眼睛。」
「多謝兄台提醒。」徐志穹深施一禮。
就說不能去那種地方,這是陰曹地府,卻還想在這裡風流!也不知道那茶坊里的姑娘都是什麼來歷,弄不好還要當一回亡靈騎士。
徐志穹走了,典獄施程去了後堂,把黑狗的靈魂放了出來。
「黑狗」抬頭道:「大人,您說句公道話,我在這熬刑三十二年,是不是太冤了?」
施程伸出五根手指道:「是三十七年!你本該受三十二年的苦,剛才跑那一下,又加了五年。」
黑狗哭道:「大人,我冤啊!這都是主人家逼我做的!求你再覆核一次,我不該受這麼多年苦!」
施程嘆口氣道:「別說這些了,走了這麼遠的路,你先在這歇口氣,我一會幫你去問問,這刀也該磨好了。」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