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辭看到他動作間,脖子上的紅色印記。
喉結上也有個牙印。
都在告訴她剛才他與江萊的瘋狂。
她最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而且,兩次相隔還不到一天。」
池湛再次開口,嗓音似被冰雪覆蓋,冷的人發顫。
顧傾辭對上他凌厲的雙眸,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但又覺得不妥,往前走到他面前。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說著,伸手想要抓他的手臂。
池湛側身避開,池五立刻控制住顧傾辭,一腳踢在她膝窩處,按著她跪在地上。
「池湛!」
顧傾辭還沒這麼屈辱過。
從小到大,所有人都是圍著她轉。
給她一切想要的。
她不說,都有人上趕著,將東西送到她心坎里。
池湛也是,父母送到她面前的。
如果不是家世相當,也沒有這個機會。
這是江萊這輩子永遠不會有的機會。
可偏偏,江萊卻得到了池湛的愛。
而且是勝過一切的。
她容忍不了。
下料也是得了池母的默許的。
「你媽媽把你送給我,你要算帳也不該算到我這裡。」
池湛垂眸看著她,居高臨下,如看垃圾一般。
「她,我自然會去算帳,現在,你,要麼自己去和家裡說,不和我結婚,要麼,我讓顧家再也沒有資本與池家聯姻。」
顧傾辭想到了盛凌雪的下場。
她還嘲笑過盛凌雪傻,這麼近水樓台的機會,懷上池家的孩子是最重要的。
就像之前的洛南晴,即便是沒資格嫁給池湛,有了孩子,池家也會護著她。
而她是有資格嫁給池湛的,如果能有孩子,跟池湛的關係就更加穩固。
可就差那麼一點!
為什麼江萊要出現在這個地方。
「池湛,之前和盛家,因為聞家的介入,你也傷了些元氣,如果這次同樣的手段,聞家一定會乘勝追擊,對你不是好事。」
「我只想跟你結婚,再生個繼承人,你不願意碰我,我可以做試管,到時候你也不用再面對池家給你安排別的人,日後我會好好培養孩子,聞家看到我們兩家聯合,多少會做出退讓的。」
這話,池湛聽過差不多的。
他是不太明白。
這些女人哪裡來的自信,以為只要娶了她們,池家就可以地位穩固,仇敵不來?
她們這些手段,沒了家世背景,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裝來裝去,他也看的厭煩。
不如江萊,即便沒有背景加持。
也活的真實肆意又灑脫。
想到江萊,他眸色暖了幾分。
顧傾辭還以為是自己說動他了。
激動得想要站起來,池五手上可沒個輕重。
顧傾辭本就身體不算好,養在江南水鄉嬌滴滴的。
池五按她拿一下,都聽到骨頭裂開的聲音了。
「阿湛……」顧傾辭淚眼汪汪的看他。
池湛懶得浪費時間,擺了下手,起身離開。
「池湛!」
「你可想好了,如果你對顧家動手,聞家一定會踩到你頭上的!」
「池湛!」
包間的門關上,隔絕了顧傾辭的怒喊。
池湛打了個電話,吩咐下去。
然後回了酒店。
進到江萊的房間,兜頭被丟了一個枕頭。
池湛心情卻很好,接住枕頭到床邊坐下。
將枕頭墊在她腰後,嗓音溫和問道:「想吃什麼?我讓人去準備。」
江萊瞪他:「滾出去!」
池湛握住她的手,「明天有個宴會,跟我一起去參加。」
「……」
江萊抽回手,冷冷回:「你真是有病。」
「嗯,病名為你。」
「……」
江萊抬手就想打他,「滾!」
池湛順勢握住她的手腕,還笑了。
江萊覺得他病得不輕,還是自己跑吧。
但剛掀開被子,冷風嗖嗖,趕緊又蓋上了。
「你轉過去!」
已經是咬牙切齒,恨不得咬死他。
池湛視線上下滑動一下,「遮什麼?」
「我……」
江萊捂住他的嘴,「你別這麼流氓。」
池湛握住她的手,「明天的宴會,跟你來出差的目的有關係,真不去?」
「你怎麼知道我來做什麼?」
池湛沒說話,只是用那種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她。
江萊覺得自己這個問題蠢。
就算寧城不是他的地盤,但想查她來做什麼,還是很容易的。
「你把杜北怎麼了?」
池湛這才沒了笑意,嗓音也涼下去。
「你以後不用見他,國潮非遺的生意,我來給你安排。」
「我不需要,我自己的事情我會自己處理。」
池湛卻道:「先吃飯,吃飽了再吵。」
「……」
江萊感覺又回到了之前。
他油鹽不進的時候。
肚子卻不爭氣的叫了出來。
江萊尷尬,池湛輕笑出聲,「想吃什麼?」
江萊嘴上不饒人,「看著你我反胃吃不下,我想吃什麼自己會叫酒店服務,你趕緊從我的房間滾出去!」
池湛只道:「你若是不想吃,那便睡覺,等會兒要是餓的難受,那就餓著。」
?
江萊氣不過,抄起枕頭按在他臉上。
最後還坐到他身上,試圖捂死他。
卻不想有什么正在立起來。
察覺不對的時候,想跑來不及了。
扣著她腰的大掌,溫度燙人。
「你可真是個禽獸。」她磨著牙說。
池湛一派坦然,「我跟你的時候可是清清白白,你開發了我,又在我食髓知味的時候讓我禁慾。」
「這麼長時間,我這樣不是很正常?」
江萊不想跟他說話了。
話不投機。
為了避免自己死在床上,她賣乖。
「可是我好累,不舒服。」
池湛抱著她坐起來,作勢就要去檢查。
江萊衝動了,後知後覺自己什麼都沒穿。
「你你你,你滾開啊!」
池湛拉過被子給她蓋上,「我去買藥,要吃什麼,你不說,我隨便買,但買回來你要是不吃,我會用點辦法餵你。」
江萊是個大大咧咧的性子,在情事方面也放得開。
但她和池湛畢竟是前男女朋友友的關係。
這樣真的很尷尬。
可她也知道,池湛是說得出做得出的人。
「吃麵。」
池湛滿意的離開了。
江萊趁著這個時間,趕緊穿好衣服,拿著行李箱溜。
卻在門口被池四攔住。
江萊靠在門框上,幽幽的問:「剛才池湛中藥的時候,怎麼沒看見你?」
「……」
池四半真半假的解釋:「上次盛凌雪的事情,少爺最大的仇敵聞家趁機搞少爺,現在少爺已經走上了這條風險極高的路,不止聞家,很多人盯著,而寧城又不是少爺的地盤,防不勝防,遭人黑手。」
「剛才我是去處理些事情,但不能告訴您,見諒。」
江萊像是信了點頭,「這樣啊。」
池四也點頭,「就是這樣。」
江萊笑了,「你去處理事情,那其他人呢?」
「也有各自的事情要處理。」
「所以,」江萊的目光一下凌厲起來,「你們都去忙,酒店門口沒人守,不怕他跟我在床上的時候,仇敵來弄死他啊?」
「……」
「畢竟,床上是男人最脆弱的時候,你也是男人,你應該知道吧?」
池四有一瞬間恍惚,好像看到了自己少爺在雲淡風輕的問自己做了什麼錯事。
然後語氣冷淡的給他發配非洲。
跟池一一樣。
多說多錯,他不再解釋,只道:
「江小姐,外面不安全,您還是在酒店裡等少爺吧。」
江萊才不信有什麼不安全,她現在得去看看杜北,然後趕緊跑回景城。
否則這人生地不熟的,池湛仇敵那麼多,萬一誰鑽了空子。
她可不想死。
「你要是不讓開,我可喊救命了,這都是攝像頭,而且,」
她往前逼近,「你說你家少爺,要是以為你和我動手了,會怎麼樣?」
「……」
池四覺得,池家擔心江萊沒有背景,跟池湛在一起,需要池湛一次次的救援,會拖池湛的後退,是不合理的。
盛凌雪家世好,不也還是被聞家帶走了。
最後還求到池湛這裡。
洛南晴是算計了江萊,但池湛那麼聰明也被算計了不是嗎?
怎麼就怪江萊一個人,覺得她不夠聰明,無法在池湛的荊棘之路上提供幫助?
這明明,挺厲害的啊。
「江小姐,池一被送到非洲,少爺現在就我們四個了,如果再沒了我,他剩下三個人,後續處理顧傾辭下藥這事,會很吃力。」
「您畢竟喜歡過我家少爺,總不能看他失去半條命吧。」
江萊毫不在意,「這不管我的事情,我不是他媽,也不是他女朋友。」
「況且,我跟他一塊,反倒自己會很危險。」
「那不會,我家少爺寧願自己死,也不會讓你死的。」
「我不願意!」
江萊吼道,「我不需要他為了我失去性命!」
池四被吼懵了,但最讓他害怕的,是江萊哭了。
這要是被少爺看到,他不是死定了嗎!
從口袋裡找到紙巾,遞了過去。
「江小姐,我覺得你可以坐下來跟少爺心平氣和的聊一聊。」
「沒必要。」江萊越過他走。
池四擋住她,「您有苦衷我可以理解,但也請您理解我一下,我為少爺賣命,一切都要為他考慮,以及,堅定的站在他那邊。」
「所以,抱歉,我不能讓您離開。」
「還有,洛南晴行跡不明,這個隱藏的炸彈對您十分危險,請您諒解。」
江萊伸手。
結果被一隻大掌握住。
「你打不過他,別傷到你。」
池四縮起來,那他可不敢動手。
江萊看到眼前的人,更是生氣,直接給了一腳。
「放開!」
池湛摟著她進了房間。
池四將行李箱推進去,默默關上門。
池湛把她按在床上,伸手脫她的褲子。
江萊按住他的手,「我沒事。」
「我看到了,乖,抹點藥。」
「……」
江萊:「這不是你該做的事情。」
「我弄傷的,理應我來處理。」
「我自己來!」
池湛扣住她的雙手,「你看不到,指甲還長,萬一再傷到,還是我來。」
「……」
江萊人都麻了。
「池湛,我就問你一句,你能聽得懂人話嗎?」
「面我買了,等會兒會送過來。」
得了。
是聽不懂。
江萊打不過罵不過,最後哭起來。
池湛頓住。
江萊立刻從他的手裡逃出去,坐到了床的另外一側。
「你非要看著我難受,才開心嗎?」
池湛唇線抿直,「不是。」
「那你為什麼非要強迫我做我不願意的事情?」
「我是個人,不是個什麼玩意,隨便你怎樣對待。」
「你就這麼想我?」
池湛看著她,眸色略沉,「我喜歡你,你不可能感覺不出來。」
江萊搖頭,「你不是喜歡我,你是覺得被我分手了,面子上過不去。」
「那我讓你說分手,對外我也會告訴別人是你把我甩了,行了吧?「
「我不會說分手。」
「……」
「也不會甩開你。」
池湛走近她,在她面前蹲下去,把自己的姿態放低。
「我嘗試過放過你,但是做不到。」
「江萊,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到底在害怕什麼?」
江萊沉默。
池湛自己猜,「是之前去池家,被嚇到了麼?」
「……」
江萊抿抿唇,還是不說話。
池湛握住她的手,臉埋在上面,長長嘆息一聲。
「我知道,你寶貴自己的生命,我也同樣寶貴你的生命,不可能讓任何人要你的命。」
「你能不能,給我一次機會?我們再試試,如果是處的不合適,我一定放你走。」
「但如果是外部原因,那抱歉,恕我做不到。」
江萊突然笑了。
「可是池湛,盛凌雪差點殺了我。」
「……」
「還有你的家人。」
「如果我非要和你在一起,他們一定會處理我,我無權無勢的,想把我弄死太容易了。」
「無聲無息,甚至可以製造成意外。」
她是了無牽掛。
可是,也還沒活夠。
她沒有戀愛腦到,為了愛情豁出性命的程度。
自小,她就知道,只有自己愛自己。
這些年,也只有阮阮,能讓她豁出一切。
別人……
饒是池湛,她也還做不到。
池湛立刻說,「不會……」
「池湛。」
江萊打斷他,「我看見了。」
「什麼?」
「你家人看我的時候,眼裡勢在必得的殺意。」
「……」
房間一下陷入很詭異的安靜。
江萊看到他的錯愕,但也沒掙開他。
只是坐在那裡,靜靜的和他對視。
良久。
池湛將臉埋在她腿上,笑得肩膀都在抖動。
江萊沒見過池湛情緒起伏這麼大的時候。
但卻知道他瘋起來,不管不顧。
所以,又一次開了口,「池湛,我不需要你為了我去和家人對壘,也不希望你為了我,受到任何傷害。」
「分開,是對我們都好的決定。」
「算我求你,放過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