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海廣場距離海關不過10分鐘的路程,下車之際我開始覺得司機師傅先前的擔心是對的,二米壓根就叫不醒,我只好抱著她下車。
河邊民宿我知道,但是她住哪兒個房間我就不得而知了,看著不省人事的二米我又惱又怒,午夜的冷風迎著我的胸膛往下灌,一般這時候我都躺在宿舍的床上翻看那些老舊相片預謀著做一個香甜重逢的美夢……顧不得發牢騷,下車的地方距離河邊民宿只有不到500米,但對我來說卻是如此的漫長!身形單薄的我在抱著二米走出不到200米後就不行了,我心想看來郭老師以前的擔心是對的,真到了結婚的時候抱不起來自己媳婦兒那不嗅大了!?,以後增重還是很有必要的。胳膊上傳來的酸痛感讓我不得不將她放在附近的台階上,大口喘氣之後我開始給楊正打電話,我需要知道她的房間號是多少,但這個時間點他又怎麼會接電話呢?剛才發的語音現在都顯示未讀狀態。
「草啊……」,我現在除了用一句髒話來抒發我鬱悶的心情外無計可施。
我點燃一根煙試圖讓自己平復一下心情,思來想去之後倒也不是無計可施,我的脖子上還掛著她的包呢,一向自詡正派的我也顧不得什麼道德界限直接拉開包開始尋找房卡,但結果令人大失所望,包里除了一堆不知名的化妝品以及一面鏡子之外空空如也……
無助感已經快要侵襲我全身了,我試圖故技重施晃醒她,嘴裡還不忘念念有詞。
「大姐啊,你行行好稍微清醒幾分鐘行嗎?給我說一下你房間號。」
「……快說啊,不然你今晚要和流氓露宿街頭了!」
…………
須臾,她終於開了金口:2812
「我靠,真醒了?」
「能不能自己走?」
「你認得這是哪兒嗎?」
我不停地用手在她面前晃悠,等來的不是回答,而是二米不斷耷拉下去的頭以及雙目緊閉後的「安詳」。
剩下的300米對我來說是個艱難的挑戰,所幸民宿裡面的電梯正好停在了一樓,將她拖拽進電梯後我已經到極限了,想抽菸的感覺終究被大口的喘氣所帶來的窒息感所壓制,額頭上的汗水早已貼著我的顴骨劃落。
房間的門是指紋解鎖,沒有房卡當屬正常,毫無疑問是我用二米的指紋打開的門鎖,整個過程異常艱難,我像是扶著一攤泥一樣,她的手上沒有一點點力量,腰部起不到一點支撐的作用,無奈我只好又抱著她按著她的手指解開了鎖。
進去之後打眼一看就是床,我的使命馬上就結束了,將她扔在床上之後我倚靠在凳子上打算緩緩,沒有開燈很難看清房間的細節,但裝潢以及陳設給我的感覺耳目一新,簡約清新的設計風格正合我心。
就當我以為自己圓滿完成任務之際麻煩又再次來臨。
窗外的月光透過窗揮灑進來,在地板上形成了一層光幕,正是在那層光幕的作用下我看到了原本死豬一樣躺在床上的二米竟然坐了起來,隨後熟練地脫下我方才給她披上的外套,緊接著……當然不是電影裡面的情節,都說了咱是正經人。
「嘔~」
聽到無比熟悉聲音的我預感大事不妙,一個箭步衝上去的時候我的外套已經「壽終正寢」了,看著滿載嘔吐物的外套我的心在滴血,我對衣物的需求聊勝於無,能穿就行了,但不能沒有啊,我就剩這一件外套了……真他媽扯淡啊。
我飛快地打開房間的燈,局面十分「壯觀」,我的外套在完成它的使命後安詳地躺在了地板上,它要是會說話此刻高低拼命罵兩句詞兒……受傷的不止是我的外套,還有床單,一看她就是個新手,吐都把握不好方向。
床上的人嘴角還殘留著作案工具,現在又酣睡過去,出於下意識她想要翻身,經過我大腦飛速的運轉,我斷定她翻身之後會與床上的嘔吐物親密接觸,千鈞一髮之際我貼著她的背將她推到了床的另一邊。
房間的味道越來越大,我本來就沒有照顧她的義務,說我們是萍水相逢也不為過,我拿起我的外套簡單在衛生間沖洗了一下,之後掏出手機給楊正發了條消息:「人我送到了,不請我吃頓飯這事兒過不去!」,配上了一個發火的熊貓頭的表情包。
看著躺在床上沒有動靜的二米我如釋重負,熟練地將紅塔山夾在嘴角邁著輕快的步子打算離開,但我又聽到了她的請求。
「水,我要喝水……」,她說話的氣力比之前好不少,是酒精正在消散的緣故,我聽著她的訴求再一次陷入兩難。
誰要管你,我已經仁至義盡了,我又想起她對我警惕的眼神和流氓的評價後更加堅定了心裡的想法。
推開門,一隻腳踏出去,就在我關門回眸的那一瞬間我看見了二米轉過來的臉,清冷的月光已然灑滿整間屋子,從她額間幾縷散落的發正隨著她不太均勻的呼吸聲起伏,我恍惚間覺得人與人竟然如此相像……
「這天氣這麼冷,出去還得找地方住,附近也沒什麼網吧,在哪兒將就不是將就呢……」
儘管理由很拙劣,但還是起到了聊以慰藉的效果。
我照顧人的經驗少得可憐,被人照顧的經驗倒是一大堆,換個角度看我照顧人應該也是一把好手才對,但實操起來我才發現有多難,我心裡又想起了郭老師,在無數個我醉酒的夜晚她也像我如今這般……
擦拭去她嘴角的殘留後我燒了水。
酒精進入血液循環會使血流量增加,需要從外部吸收水分來稀釋血液,可能會導致口乾現象,這是以前我醒酒後郭老師的科普,銘記於心有點誇張但還是會記得。
少量多次的喝水無疑是緩解口乾較有效的方法,我已經做好了通宵的準備,況且這種情況我又怎麼睡得著呢?和她躺在一張床上也不是我心裡能接受的,借用某人的話來說就是我有精神潔癖!
「就當換個地方包夜了,在哪兒玩遊戲不是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