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凌晨兩點左右,房間裡沉悶的氣氛迫使我不得不打開窗,殘月煙重。
我享受著吞雲吐霧的快感,尼古丁和冷風讓我此刻格外平靜,窗外的事物實在無奇,回想起今晚發生的一切又覺得不可思議,自詡「堅貞」的我居然也會和陌生女子共處一室。
我心底又開始猜測起了那張合照背後的意義,它出現的時間太過巧妙,不偏不倚剛好在我們分手之後不久,而那張充滿「溫馨幸福」的合照又依託於那個莫名的夏令營活動,最令我費解的是照片拍攝的時間恰逢其會。此番思量下她精神潔癖的說辭自然不攻自破,或許那只是一句看似鄭重實則是想要營造忠誠不渝人設的妄言?我很快就否定了這個「奇思妙想」,君子論跡不論心,郭老師做過的事情我歷歷在目,起碼在與我戀愛期間沒有「偷腥」的苗頭,這可能取決於我和她之間獨特的相處方式,我自詡大度,曾經不止一次對她說過:「只要我沒看見你和異性的痕跡與點滴,那就是沒事。」,現在回想起來這種說辭似乎沾點可笑甚至不自信,為了維持我大度的人設,我從不主動詢問她的私事等等,我自以為給足了她私人空間,但結果卻與我所想的背道而馳。
從我個人立場而言,這恰恰是擔憂的拙劣偽裝;站在她的角度看,似乎我的說辭於她而言也沾染了懷疑和猜忌的噱頭,久而久之那層種在她心底的有關忠誠堅貞的封印也不攻自破,按照這種猜想那麼那張合照的引申意義便就是在我們還沒有徹底斷聯之前給我的審判,我不願意接受這種猜想,自然將念頭壓了下去,但僅僅是藏匿起來而不是徹底摒棄,究其原因是因為我還心存僥倖,當然我也不是聖人,不能對照片裡面的兩人做的親密動作熟視無睹。
僥倖的就是我倔強的認為我與她之間還不至於到如此境地,當然這種自我安慰過於蒼白無力空洞。
斑駁繁雜的思緒總是不合時宜的出現,她的聲音也是如此。
「水,好渴……」
凌晨三點左右我遞給她第二杯水,她的狀態依舊很差,除了生物的本能以外任何能體現理智的行為和語言都不曾見於她身。
唯一值得讓我高興的事情就是此刻我毫無困意,也讓我對眼前酣睡的陌生女子有了猜測,比如:她為什麼今夜要來參加楊正的酒局?那首在雨中又是如何牽動她的情緒?如果她是風塵女子又怎麼會如此警惕我?
妄自猜測素不相識的人讓我心裡有了負罪感,我偏過頭使自己的視線里不再出現她的身影。
午夜夢回這種濫觴的橋段我並不屑,睡不著更遑論做夢?但時間還長,我的選擇是看一部電影。
旺角卡門,我對這部片子的印象只剩王傑的那首你是我胸口永遠的痛以及但那個被劉德華扔掉的玻璃杯,但關於這部電影所牽動的回憶我卻爛熟於心,人對場景的記憶遠非文字語言所能比擬。
我清楚地記得她依偎在我懷裡眼角通紅的情景。
隨著那首熟悉的旋律響起,我懸溺在了回憶里,沉沉地睡去…………
叫醒我的不是鬧鐘,而是窗外清晨的冷風,此時時間是早上七點鐘。
她似乎到了清醒的邊緣,輾轉反側口中囈語,「砰~」,打火機的響動徹底喚醒了她,隨之而來的不是互道安好以及客套的寒暄,而是她發瘋似的尖叫,我見怪不怪,只是靠在沙發上吸菸看她的表演。
「啊啊~」
……
尖叫之後是警惕和問責,她用餘光看向我又掀開被子將視線移到被子裡,隨後雙手揪著被子一角慢慢地將自己挪到了床的角落,做完一系列她自認為正確的舉動後旋即開口道:「你昨晚……在沙發上睡得?」
她的舉動傷害了一個正義青年的熱忱之心。
「在你旁邊睡得,有什麼問題?」,我活動了下脖頸,兀自望著天花板語氣輕佻。
「嗚嗚~~……」
她突如其來的哭喊讓我不知所措。
「你是不是傻啊,好賴話聽不出來?就你那睡姿一張床才勉強睡得下你……我昨晚在沙發上湊合了一晚。」
「真的?」,她收起淚腔依舊嗚咽。
「我他……算了,你看看你旁邊的床再說話。」
「你對我的床做了什麼?」
「你吐的,我擦得,你說我對你的床做了什麼?」,我挑眉看她。
二米聽完後放下了警惕,終於從床上下來了,怔怔地立在原地好像想起了昨晚上的零星片段,可能是愧疚的原因,她側過頭不再回應我的目光,扭捏的輕輕說了句:「謝謝你送我回來。」
「這會知道謝謝了?你之前一口一個流氓的時候喊得可帶勁了!」,我加重語氣說道。
她沒有回答我,好像是覺得冷的緣故,走到我身後快速的關了窗,還不忘偷瞄我幾眼,我將這些看在眼裡,她的警惕讓我忍無可忍,這個鬼地方我一秒也不想多待,拿起被弄髒的衣服後我朝門外走去。
被無端猜測的感受相當不好,我強壓一整晚的怒火和不忿終於在即將走到門外的時候爆發了。
「叫二米的!你聽好了,昨天晚上要不是我送你回來你這會不知道在哪兒呢,我還好心給你披上我的外套害怕你感冒,真是多此一舉,丫的凍死你……你知道你多重嗎?我他媽像抬麥袋子一樣把你抬回來,回來之後你還不消停,吐床上就算了還吐我衣服上,奶奶的老子就這一件外套就這樣被你禍害了……看見床頭柜上的水了嗎?那是你孫哥給你倒的!」
「落不著好也就算了,你用看流氓的眼神看我是幾個意思?我能吃了你啊!」
宣洩完不滿後我摔門離開,我與她萍水相逢,做到此番境地已經仁至義盡,我現在唯一的渴求就是回到宿舍美美地睡一覺然後喝一罐啤酒度過一個不太美好的周日。
我與她的交集到此為止,新鮮感對我來說不是必需品,低級庸俗的交際也不是我取悅自己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