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餐後我加了二米的微信,在轉給她早餐錢後我就離開了,回到宿舍快接近九點鐘,趁著時間還早,我決定睡一覺,頭昏腦漲的滋味著實不好受。
睡眠總是短暫的,我被來電鈴聲吵醒,是一串陌生號碼,歸屬地顯示蘭州,在排除詐騙推銷的號碼後我睡眼惺忪地接了電話。
「喂,是孫哥嗎?我是沈清,不是說好了中午吃飯嗎,我們這會都來了。」
「你們在哪兒呢?我馬上過來。」
「海關對面有家東北燒烤,你知道嗎?」
「知道……」
奇怪,怎麼是沈清的電話?我一邊疑惑一邊拖沓著下床,順便看了一眼時間,已經中午12點半了,簡單洗漱過後我就趕了過去,海關距離我們學校也就不到10分鐘的路程,我點了根煙慢悠悠地朝著那家東北烤肉走去。
這家店我和楊正常來吃,價格公道實惠,味道也不錯。他們坐在最顯眼的位置,沈清時不時地回頭張望,二米端坐靠牆,楊正的表情耐人尋味,看起來心事重重。
「孫哥,在這兒呢!」,沈清揮著手示意。
我進門就注意到了他們的位置。
「不好意思,昨晚一夜沒睡,回去補了個回籠覺,差點就不趕趟了。」,我坐在了二米的旁邊,楊正和沈清並排坐。
「昨天晚上沒睡?什麼情況啊?」,沈清的話倒是稀鬆平常的問候,但她的表情來者不善,而且是盯著二米說的,見狀我也沒有接茬,我想看看二米怎麼說。
二米被沈清熱烈的注視搞的不知所措,索性偏過頭去細語:「昨天他送我回來的,我睡得床他睡得沙發……」
沈清銀鈴般的笑聲很快響起,意味深長地哦了一句。
飯前的談笑到此為止,菜很快就上齊了,但一向多動社牛的楊正此刻卻像一隻蔫兒黃瓜一樣失了生氣,悶悶不樂的樣子屬實是百年難得一見,在夾給他一片肉後我裝作不經意地問道:「楊大公子,怎麼了?昨晚上勞累過度了?今天一句話都沒有?」
楊正的反應很官方,標準式的尷尬微笑以及嘴中蹦出的敷衍話語都讓我覺得昨天晚上發生了某些事情。
「突然就覺得胃口不好,感覺有點瞌睡。」
我試圖喚起氣氛,可還沒來得及繼續調侃就聽見了某人的低聲細語。
「流氓……」
單從音調來說的話,二米的聲音還是很好聽的,但從內容來看,這女人的話跟軟刺一般,雖說不能掀起情緒但使你坐立難安還是輕而易舉的,這兩個字我已經聽出繭子了,儘管還是有些不適但我義無反顧地選擇「回禮」。
我伸過脖子凝視著二米,努力地讓自己的臉上從容地覆蓋上一層流氓式的微笑,為了讓自己流氓的「新身份」更加深入人心,我伸完懶腰後用一隻手摩挲著下巴的鬍渣笑著說:「腰疼的不行,真累啊,這手臂總感覺不得勁,你說是不是昨天晚上抱你的緣故?」
「你,……你快住嘴。」,二米顯然被我的話嗆住了,神色慌亂地躲避我的眼神。
不太高級的娛樂間奏曲沒能讓楊正的情緒有所好轉,他埋頭吃著碗裡僅剩不多的烤肉,我挑眉看向沈清問道:「怎麼了他?」
「阿正這幾天太累了。」,沈清罕見地卸掉熱情的面具,低過頭找尋著楊正的眼神,輕撫著他的脖頸淡淡說道。
飯桌上的四人久久不語,一個人的情緒轉變就像風向標,這場飯局頓時暗流洶湧,詭譎莫測。
率先撕破沉默局面的是沈清,此時飯局已然接近尾聲,在對我留下一句不痛不癢的囑託後沈清便和二米回學校了。
「一柯,我和二米有事就先走了,你留下來陪陪阿正……」
陪伴是男人的究極浪漫,我深諳其道。
隨著兩女走出店門,楊正低著的頭也緩緩抬起,他的動作告訴我他現在很鬱悶,他不斷揉搓著自己的頭髮臉上一副痛苦且不解的神情,我見狀沒有說話默默遞給了他一根煙,在我的印象里他從來都不是那種會隱藏自己情緒的人,所以今天他的悶悶不樂才會如此牽絆人心。
一根煙的時間過後他才緩緩開口:「一柯,她是第一次!」
突如其來的話讓我嘴裡的煙差點沒咬住,人往往是有刻板印象的,我也不例外,第一次見到沈清的時候我已經在心裡給她打上了「江湖兒女」的標籤,我以為沈清和楊正單純就是為了尋找短期的伴侶而已,但沒想到沈清居然是認真的,而且代價會如此大!帶著丁點兒的不信我開口問道:「沈清把她第一次給了你?是這個意思吧。」
「你說的沒錯……」,在紅塔山的「撫慰」下楊正的情緒有所好轉,說出這句話後他靜靜地看著我,我知道他想從我口中得到一點支持,但很可惜我做不到。
「這有什麼好糾結的,既然都到這一步了,你好好對人家不就好了嗎?」,在我的情感世界裡敢於為對方交付堅貞是一件可歌可泣的事情,一個女人把自己最寶貴的貞操全部交予你,我們需要做的僅僅就是把她娶回家,照顧她一輩子,這種樸素的愛情觀我秉持至今。
我實在是不明白因為這件事有什麼好擔憂的,但吃完幾塊肉之後我就思慮到了問題的所在,我和楊正不同,換做是我早就已經在心裡立下了一份對這份感情忠貞不渝的誓言了,但楊正恐怕不這麼想,他的擔心是合理的,我決定用勸說的方式告誡他。
「你是不是不想和沈清長久下去?一輩子可是你昨晚親口對我說的。」
「……我是什麼人你難道不知道嗎?我以為……」
我打斷了他的話,後面的字句我不想從他嘴裡聽到,帶著問責的語氣我反問道:「你以為?你以為沈清和你一樣是單純為了發洩慾望還是單純需要有人陪伴?或者你以為你們兩個都是為了填補心底的空虛?」
我的話無疑刺痛了他,他不再說話,而是倔強地盯著我看,漸漸地他的眼睛變得通紅。
「老闆,一箱勇闖天涯。」,楊正道。
「再來一箱青島。」,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發覺青島啤酒別有一番風味。
當一件事情需要用酒來宣洩深埋心底的情感時就說明已經觸碰到了底線,我挺好奇他是怎麼想的,畢竟我們的友誼這麼多年,當然如他所說我們很少談論情感,今天這麼「聲勢浩大」的開誠布公不失為一個機會,一個了解他「秘密」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