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郭老師說出分手之後我便開始沉溺於酒精,撕心裂肺的那幾日喝的多,但後來就慢慢少了,一天兩罐的指標我按時按點完成,倒也不是緬懷過去,只是好像已經成了習慣,不喝點難以入睡,我是個清醒的人,喝酒傷身我自然知道,所幸量我一直把握的很好,在即將到來的夏季養成每日一罐的「陋習」說不定有利於開胃呢……
碰杯之後便到了傾吐的環節,楊正遞給我一根黑蘭州又給自己點燃一根,緩緩說道:「一柯,我們才認識不到一個月啊!這合理嗎?」
他的弦外之音很清楚,我直言不諱說道:「你覺得沈清很隨便?和一個素不相識的人認識一個月就可以交付一個女人的貞潔?」
「我說你能別扯淡嗎?做了就要負責懂嗎?」
我繼續用我的感情觀嘗試說服他,但接下來他的回答讓我明白這註定是一場無言的結局。
「可我從一開始就沒想著和她長久下去啊,難道要因為她給了我我就要和她一輩子嗎?那都按你說的這樣來的話世界上為什麼還有那麼多的風月場所和愛而不得呢?換句話說,我要是晚一點遇到沈清的話,說不定……」
「說不定什麼?說不定那時候她已經不是個處了?你那時候就可以心安理得不帶一點枷鎖地睡了她對嗎?你這種屁話也好意思說出口!」
「你們在一起也一個月了吧,你一點點愛的感覺都沒有嗎?」,我繼續追問。
「沒有。」,我從沒想過他會回答的這麼幹脆,這種陌生的感覺似曾相識,此刻好像坐在我對面的不是楊正而是郭老師。
你難道對我沒有一點點愛嗎?
沒有,孫一柯!我現在已經不愛你了。
熟悉的字句不得不讓我引頸受戮,我不做反抗承受著過往的宰割,像走獸一樣無助,唯一不同的是我少了些嗚咽與不甘。
愛是個偉大的話題,但令我不明白的是為什麼人們都不願意思量?愛與不愛好似是個口頭禪,說出口就像你好那些寒暄話一樣不計成本,我對這種風氣感到不恥,帶著稍許不滿我厲聲道:「那你當初又為什麼勾搭人家?」
他笑了。
「一柯,你不要道德綁架我行不行?」
「這一個月之內我和沈清做的事情跟以前我和其他女孩做的事情有什麼不一樣嗎?吃飯、看電影、送禮物、這些稀鬆平常的事情已經成了我的習慣,那並不是愛。」
晴天霹靂,我也笑了。
他繼續說道:「你愛郭老師嗎?你肯定愛啊,那她現在愛你嗎?她要是還愛你的話現在坐在你對面的應該是郭悅穎!她給了你對嗎?那你現在告訴我你們還有可能一輩子嗎?」
「有。」,我不假思索道。
「有個屁,你連人家聯繫方式都沒有,見一面都做不到,現在坐在這兒跟我大言不慚地扯淡,人是會變得,她給了你那有怎麼樣?她不在乎了懂嗎,你還跟個白痴一樣等,你等個屁!」
似乎是意識到了他的話有些過分,楊正喝了一杯酒後又輕聲說了句對不起。
我沒想到我們第一次聊感情就是這樣的局面,他的話的確很傷人,但也很現實,我不想再同他說起有關郭老師的任何事情,擁有爛俗戀愛觀的他還不配在我面前對一份長達四年的情感說三道四。
我為沈清感到不值得,她滿心歡喜地期待著愛情,結果沒想到最後等來的是一樁自以為骯髒的單方交易,我不再顧及楊正的情緒,繼續說道:
「你不覺得你自己是個懦夫嗎?你甚至連嘗試都不願意,你好意思說愛?在李茜拋棄你的那天起你還感受過愛嗎?」
「你現在跟我然慫?那你做完之後怎麼不開誠布公地跟沈清說?現在喝了點馬尿滔滔不絕跟我說有個屁用!」
他被李茜兩個字牽動了神經,臉上憤恨的表情一覽無餘,但又自嘲道:「你說錯了,我和李茜之間也沒有愛……」
「你以為我不想跟沈清說嗎?我是怕她接受不了你懂嗎?」
他的邏輯在我看來簡直一竅不通,我輕蔑地笑了笑。
「按照以往我對你的了解,你大概率會銷聲匿跡吧,難道認為這樣沈清就不會傷心嗎?」
「慢慢她會忘了我的。」
「那她的貞操又算什麼?」
「我說了你不要道德綁架我。」
「去尼瑪的,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這是你自己的事,我的立場很清楚了,今天過後我對你和沈清的事隻字不提,省的你說我道德綁架你!」
我們看待感情的方式截然不同,誰也說服不了誰,就好像我和郭老師一樣,我說服不了她與我重歸於好,她也不能說服我讓我放棄。
感情永遠是兩個人的事,緣分稀薄還是命中注定都是託詞,愛不愛只有自己知道,言語只是提供表達思想的方式,它是會騙人的,但感覺不會騙人。
楊正想的是萍水相逢彼此風流一夜,對這種情況他已經見怪不怪了,可他沒想到有一天真的會有一個女子與他傾心,不知所措的下意識反應當然是逃離,這一點無可厚非,但受傷的永遠只是沈清一個人,楊正不明白那對沈清來說意味著什麼,而對於沈清我也有了不同的看法,她與楊正這一個月來發生了什麼我不在意,但如此簡單地就能付出這麼大的犧牲讓我也有些震驚,我覺得凡事總得有個過程,但一個月顯然不符合我心目中的「過程」,不知道是不是我落伍了,時代塑造下的男女對待感情已經到了如此隨便的地步嗎?但從主觀意識來說,沈清是愛楊正的,感覺不會騙人。
但不愛兩個字說出口就已經意味著一段感情即將走到終點。
半箱啤酒已經喝完,我也不再喧鬧,一個連自己的情感問題都解決不了的人又有什麼資格去插足別人的感情呢?誤人子弟罷了。
「那次之後李茜還找過你對吧?」我仰頭用嘴抵住啤酒杯緩緩說道。
「你怎麼知道的?」,他一臉不可思議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