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熟悉到再也不能熟悉的話音後我呆在了原地不知道該怎麼收場,但電話那頭語氣愈發急促,不停地問:「一柯,到底出了什麼事?」
奶奶見我扭捏的樣子頓時按耐不住,伸手就想要將手機拿回去,但我害怕露餡最終還是怯生生說道:「那什麼,上次的事情是我對不起你,我向你道歉,咳咳……有時間我們當面說清楚,你覺得呢?」
話音墜地,電話那頭默不作聲,很顯然郭悅穎也沒有料到我會這樣說話,但片刻的沉默後我就聽到她故作輕鬆說,「行啊,其實我也沒有多生氣,正好最近有時間,見見面也挺好的……」
我聽到她說出的第一個字時就將手機調到了揚聲器,奶奶聽後笑的合不攏嘴,不斷示意我繼續聊下去,但我已經編不下去了,說了句,「微信聊吧,電話上說不清楚……」
我還沒有傻到相信郭悅穎最近有時間的場面話,畢竟我和她曾經是戀人,如果連話里話外的隱晦都聽不明白,那確實有點說不過去;另一方面,她親口對我說過這段時間會和新歡輾轉西北各地進行所謂的夏令營活動。
「你也聽到了吧奶,其實我不怕告訴你,她最近忙著參加一個夏令營活動呢,哪兒有時間顧及我的事兒啊,再說了人家一直想有機會參加這樣的活動,好不容易熬到一個機會,我在這個節骨眼上擾亂人家,那咱成了什麼人了,你說對不奶?」
奶奶聽的雲裡霧裡,不過還是苦口婆心勸說我,「那就等悅穎忙完了事情你再去找她,千萬不要端著架子等著人家找你,那是行不通的知道嗎?」
「知道了,你先去歇著吧奶,我去把碗洗洗……」,正當我端著碗準備轉身進廚房的時候電話在此時又響了起來,為了防止夜長夢多我一個箭步將手機拿到了手裡,看清來電的號碼是我已經要罵娘了。
「誰啊?」,我將手機裝進褲兜笑著圓場,「沒,詐騙電話,最近騙子太多了,一天這樣的電話好幾個呢,回頭給他們全都拉黑!」
我一邊說著一邊端著碗進了廚房,關上門之後我拿出手機,對方還沒掛,我緩緩接通道:「郭悅穎,你想幹嘛?」
「呵呵,不是你先給我打的嗎?還想問我想幹嘛?……順便說一句,我接受你的道歉哦!」
「你臉怎麼那麼大呢?聽不出來我那是沒辦法了才給你打的電話嗎?還我給你道歉?不應該是你向我說聲對不起嗎?」
「當然知道啊,來電地址顯示在平涼,是不是回老家看爺爺奶奶去了?…………你就這麼想聽我對你說句對不起嗎?」
我有些無奈但還是驚訝於郭悅穎的敏銳,「你猜的沒錯……」
我本想掛掉電話,但她的沉默恰到好處,下一秒就沒心沒肺道:「你不是打算微信和我說嗎?怎麼連個好友申請都不發?」
我頓時怒從心中起,「說個屁,你刪掉的老子,現在還有臉說這話?」
「當然是說我們什麼時候見面啊?奶奶可是在旁邊聽著呢,怎麼你想賴帳啊?好友申請我發過去了,你同意一下唄?」,她的語氣很輕鬆,我一點都不能理解,為什麼她能如此從容。
「找我消遣時間我想你找錯人了,我們上一次已經說過了那是最後一次見面,而且你現在離我十萬八千里遠……我承認自己不是一個合格的前任,不應該在你心情大好的時候打擾你的美好生活,我向你道歉,事出有因,你應該心裡清楚,另外我向你保證,類似這樣的逢場作戲之後絕不要再有了。」,我沉聲說。
令我出乎意料的是她並未反駁,反而淡淡道:「沒事,我剛好最近在老家,而且有些事情沒和你說清楚,本來就打算給你打電話的,既然話都說到這兒了,那就見一面吧,趁你去上海之前。」
「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見面……對我來說沒那個必要。」
「從縣城打車到你老家也就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路我熟。」
…………
「你到底想要幹嘛?你是不是精神分裂啊?你不去夏令營實現自我價值跑回來幹嘛?你認為我們之間還存在見面的可能嗎?你是不是吃錯藥了?」,我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慮和苦惱發問。
「我現在就出門去車站……」,面對我的質問她表現的很淡然,繼續威脅我。
我簡直不敢想像等一會和她坐在一起吃飯還要表現的很恩愛的樣子給爺爺奶奶看的場景,一咬牙只好回到:「明天,你說個地方。」
「你坐車的時候發個微信給我,我在車站等你。」,聽到這裡我立馬反應過來,連忙說,「沒那個必要,明天下午四點,你在車站等我。」
「就這麼說定了,明天見。」
…………
我掛掉了電話心中滿是鬱悶,這跟畫地為牢有什麼區別?
她仿佛和幾天前截然不同,腦海中關於她的冷漠以及那些戳人肺腑的話語再次浮現,我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打錯了電話。
不過對我來說僅僅是見一面倒也無可厚非,只是心裡有些戲謔而已,一個月前我每天魂牽夢縈想要見一面的人現在竟然如此害怕與之共處,甚至交談都顯得格外不自然,時間真是變幻莫測。
她一面是薄情寡義的冷淡女性,一面是談笑風生的豁朗形象;對這個曾經與我朝夕相伴六年的人來說這是巨大的變化,我突然很想探究隱藏在她背後導致如此的原因,就像當初我一心想知道為什麼她會與我分手一般,只不過少了些偏執,我僅僅是好奇,究竟是什麼魔力才會讓一個活生生的人變得詭譎莫測行事風格前後如此迥異。
或許了解到背後的深層次原因之後我也能坦然面對自己心中那些無法消散的鬱結吧……
看著手機上彈出的好友申請我怔怔良久,既沒有刪掉也沒有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