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虛幻榮光
「看什麼看？登記！」
看到宇智波佐助面色同樣不善，壓根沒有將自己放在眼中。
那中年忍者更是心中不悅，口氣也隨之變得愈發惡劣起來。
今年，是日向龜吉擔任日向府邸門衛工作的第十五個年頭。
九尾之亂那一夜時，他就守在這日向一族的大門門口；
雲隱綁架事件，日向日足大人將對方一擊斃命時，他同樣守在這個門口；
木葉崩壞計劃，大蛇丸與砂隱忍者入侵木葉時，日向龜吉依然牢牢地把守著身後的這座大門。
多年來，看過了太多的起伏興衰，日向龜吉比誰都明白這個道理——
流水的火影，鐵打的日向。
任他忍界如何風高浪急，我日向一族的地位與安全，卻是永恆地巋然不動。
常年以來，可以一直擔任著日向一族的門衛，日向龜吉的內心當中，對此總是會感到無比的榮光。
沒錯，他是日向分家不假。
但是，可以出任這一光榮的職位，豈不正是彰顯了我日向分家的價值？
而這種「不拘一格降人才」的行為，豈不正是，說明了日向宗家對我們分家子弟的尊重？
要知道，門衛，即臉面。
若不是自己樣貌堂堂，實力過人，又怎麼會被日足大人認可，讓自己等人，代表著日向一族，日復一日地站在這個地方呢？
平日裡，就連族內的長老，甚至日足大人，在出入時，都會溫和地給自己點頭問好。
在這種榮光下，日向龜吉心中總會忍不住如此設想。
不知有多少年輕的分家子弟，望著自己那偉岸的背影，對這份職業，投來著艷羨欽佩的目光。
而眼前，這個朝不保夕的宇智波小鬼，又能算是個什麼東西。
「龜吉大叔，您難道真的不認識他嗎？這可是宇智波佐助呀」
一旁，另外一位相對年輕的門衛，看到這位前輩口氣不善，連忙拉住日向龜吉。
湊近對方，竭力壓低聲音勸道。
平日裡，你如何跋扈我倒也沒什麼所謂，但是，這可是宇智波佐助呀！
這些天來，隨著時間的推移，佐助在砂隱忍村的戰鬥故事，早已在木葉村內傳了個遍。
絕大多數村內的忍者，在聽到那令人印象深刻的戰績之後，都會忍不住心生欽佩。
隨後，再添油加醋地把故事進一步傳播出去。
這個世界，著急得要聽那些年少有為的故事。
在實力為王，尊崇強者的忍者群體當中，更是如此。
如今，宇智波佐助在木葉隱忍村當中，可謂是風頭正勁。
強大的實力，外加五代火影親傳弟子，神奇「第七班」的派系出身。
多方迭加下，現在人們都說，繼四代火影波風水門之後，木葉隱忍村，終於又出了一個足以改變歷史的天才。
話語間，已經是在明里暗裡地暗示著，未來火影大位的歸屬既定了。
結合著佐助極小的年紀，但凡不瞎，都能看出此子已經是前途無量。
尤其是在年輕一代的忍者群體之間，更是收穫了一大批的仰慕與追隨者。
眼下，這位日向一族的青年門衛，日向通孝，便是佐助眾多仰慕者的其中之一。
「我管他什麼助，火影來了你也得登記啊！」
面對日向通孝的規勸，日向龜吉顯得十分不快，故意提高音量，不耐煩地大聲喊著：
「什麼地方，就要有什麼地方的規矩！
「你當我日向一族的領地是什麼隨隨便便的地方嗎？」
一邊吵嚷著，日向龜吉一邊掏出了一個藍色的夾板，板子上夾著一個登記用的本子。
只見他後仰歪著腦袋，居高臨下地對宇智波佐助問道：
「姓名？」
宇智波佐助冷冷地望著對方，心中細細地思量著。
早就聽聞，日向一族在村內大搞「國中之國」。
私底下，在面對同輩忍者時，有些日向一族的忍者也是氣焰十分囂張。
此外，還曾聽蛤蟆老師提起過，說這日向一族之內，有著這樣的一批忍者。
號稱是，「只知日向日足，不知木葉火影」。
在此之前，佐助只踏入過日向領地一次。
但那一次，是由寧次在前方帶路。
並且時間十分倉促，只是陪同對方回來取個東西。
因此當時自己也就沒有太過留意這些瑣事。
今日得見，果真是名不虛傳。
火影來了，也得登記，是嗎？
呵呵。
宇智波佐助心中冷笑著。
真的是，領教了。
「宇智波，佐助。」
面對對方的詢問。
佐助陰沉著臉，配合地給出了回答。
今日之事，權且記下。
當務之急，是確認寧次的安危。
這種愚昧之輩，倒也不必與其過多糾纏，免得再節外生枝。
然而，宇智波佐助的配合，卻大大助長了日向龜吉的囂張氣焰。
只見，龜吉臉衝著自己的同伴，但眼睛卻是斜睨著宇智波佐助，口中教訓道：
「通孝，作為日向一族的門衛，伱要有最基本的榮譽感！
「戍衛日向領地的威嚴，是我們肩膀上，不可鬆懈的職責！
「如果，什麼阿貓阿狗都可以隨便進來的話。那麼，日足大人的安危，誰來保障？
「日向一族的榮光，又將由誰來捍衛？！」
「是，是，是」
這樣的類似教訓，日向通孝不知聽前輩念叨過多少次了。
此刻，面對日向龜吉的義正言辭，日向通孝習慣性地半閉著眼睛，口中敷衍地回應著。
然而，在自己的偶像，宇智波佐助的面前被人這般教訓。
日向通孝終究還是覺得有些丟了臉面。
口中，則忍不住低聲嘟囔著：
「不管怎麼說，對於村子裡的戰鬥英雄，你說話的時候客氣點，終歸是沒什麼關係的吧.」
「什麼狗屁戰鬥英雄？你當我真不認識他？」
日向龜吉冷哼一聲，輕蔑說道。
先前，一番演講教訓下來，日向龜吉只覺得渾身輕飄飄的。
日向通孝這小子到底有沒有聽進去，暫且不說，他龜吉自己，反正是已經先行陶醉了起來。
此刻，更是有些得意忘形。
面對著日向通孝的抱怨，龜吉一邊低著頭，在紙上登記著佐助的姓名，一邊在口中隨意說著：
「你當那宇智波真是什麼好東西嗎？不過是三代給他們留著臉罷了。
「呵呵，年紀稍長一些的，誰不知道怎麼回事？
「哼，一群叛忍的後代遺孤，現在竟也開始登堂入室了起來，他媽的，也不知道現下究竟是個什麼世」
「啪——！」
不等日向龜吉把話說完，宇智波佐助便一個耳光狠狠地甩在了他的臉上。
龜吉只覺得眼前一黑，一股巨大的力量傳了過來。
整個人，竟直接向後飛了起來，在空中划過一道弧線，隨後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天生邪惡的，你他媽，你當這裡是」
震驚與憤怒混合在日向龜吉的心中，他掙扎著要爬起來，半邊臉頰已經腫了起來，龜吉只覺得半邊臉上火辣辣的，仿佛火燒一般生疼。
然而，不等他爬起，只見，宇智波佐助又一個閃身，瞬間便來到了日向龜吉的面前。
緊跟著，佐助將右腿高高抬起，猛然下踏，精準地砸在日向龜吉的頭上，將其狠狠地摁回那泥地當中。
整個過程十分迅捷。
一旁，日向通孝什麼都沒有看清。
只聽到一聲清脆的巨響，下一秒，日向龜吉整個人就出現在半米開外的地方，整人就被宇智波佐助摁進了土中。
粗糙的泥土，將日向龜吉的側臉磨得生疼，他剛想再一次開口叫罵，卻猛然間，在口中被塞進了一團泥土。
宇智波佐助將其踩在地下，隨意撿起路旁的一團黃泥，向前躬身彎腰，把黃泥一股腦兒塞進了日向龜吉的嘴中。
一邊做事，一邊淡淡說道：
「嘴這麼髒的話，不做些標誌給大家看，的確會讓人有些苦惱。」
「喏。這樣一來，是不是好一些了？」
宇智波佐助站直身子，回過頭去，平靜地詢問著一旁目瞪口呆的日向通孝。
那口氣，就仿佛是在詢問「自己掛畫帖歪了沒有」一般，隨意輕鬆。
地面上，日向龜吉竭力凝聚著體內的查克拉。
然而，宇智波佐助，那看似隨意的輕鬆踩踏，此時竟猶如萬鈞石柱一般，將他死死壓住，沒有半點喘息的餘地。
那麼，只有這樣了。
日向龜吉深吸一口氣，將體內的查克拉凝結於雙掌之上，心中暗自發力——
八卦掌，柔.
「再動的話，真的會死的。」
宇智波佐助冷冷說道。
一瞬間，日向龜吉突然手腳冰涼。
那感覺，仿佛真的被死神注視著一般。
以宇智波佐助當前的實力，如果真的心存殺機的話，剛剛那一腳下去，就足以殺死對方了。
然而，畢竟明面上大家還都是同村忍者。
就算自己沒什麼所謂，宇智波佐助也不想給師父招惹太大的亂子。
這一邊，一直以來，沐浴在日向一族的榮光里，使得日向龜吉心中忍不住地自覺高人一等。
而過去這些年裡，與他打過交道的所有人中，比宇智波佐助強大的，沒佐助不守規矩；
心裡不服，曾經真的想要上來挑戰自己的那幾個傢伙，卻也都沒有佐助這般強大的實力。
最後，就算只是打個平手。
可憑藉著日向一族的強大背景，龜吉最後也總是能取得最終的「正義」。
以上兩者迭加之下，日復一日，竟使得此人驕縱至今天這個地步。
「還有什麼要登記的嗎？」
看到龜吉老實一些後，宇智波佐助依舊是一腳踩在對方臉上，若無其事地從龜吉身邊撿起了那個藍色的夾板，作勢要遞給遠處的日向通孝。
這一邊，日向通孝如夢方醒，連忙快步走上前去，接過夾板，結結巴巴道：
「沒，沒什麼了，您請進」
「該登記還是要登記的。
「畢竟，火影大人也是要登記的嘛，我自然不能搞特殊化。
「要知道，你們日向一族的榮光」
宇智波佐助口氣平穩，回憶著剛剛日向龜吉的演講。
緊跟著，又自嘲般笑了笑，搖頭道：
「算了，我記不住那些狗屁。
「抓緊登記吧。」
「是是！」
日向通孝拿著夾板，緊張地開口問道：
「呃，來訪目的？」
「訪友。」
宇智波佐助目光悠遠，盯著前方，那錯落有致，幽深大宅的日向府邸。
鬧劇與小丑，雖然依舊在他的腳下踩著。
但宇智波佐助的心思，卻已經全然不在這裡了。
「好了。佐助大人，您裡面請。」
日向通孝登記完畢，連忙躬身讓開。
隨著對方的招呼，宇智波佐助將腳拿了下來。
正欲大步進去，卻聽得，耳後，隱約有風聲傳來。
「八卦掌·柔拳！」
只見，那日向龜吉雙目充血，目眥欲裂。
剛一獲得自由，便立刻從地上爬了起來，向著宇智波佐助的後心猛烈襲來。
不知死活！
「鋥——！」
一道寒光閃過，宇智波佐助回身拔劍。
伴隨著龜吉的一聲慘叫，多年來，他引以為豪的右手，被佐助的劍鋒精準地斬斷。
一股溫熱的鮮血瞬間噴涌而出，斷手在空中划過一道弧線，最終無力地墜落在那地上，發出了沉悶的聲響。
「你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宇智波佐助動了真怒，將「草薙劍·月影」架在對方的脖子上，整個人貼近對方面前，惡狠狠地質問著。
劍鋒逼近，抵在了日向龜吉的脖子上，瞬間便印出了一道血痕。
沒錯，佐助的確不想在村子裡鬧出人命。
但是，你若真的誤以為日向一族是我得罪不起的，恐怕，就大錯特錯了。
「你有種就殺了我！！
「為守護日向而死，是我日向龜吉的無上榮光！！」
死亡面前，日向龜吉爆發出了極大的勇氣，只見他緊閉雙眼，大聲喊道。
「好！」
宇智波佐助一聲暴喝，剛欲動手，卻聽得耳邊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來。
「佐助大人，刀下留人！」
抬頭望去，來人，正是那日向一族的宗家長老，日向世雄。
不錯。
一方面，自覺驕傲的日向龜吉，受辱之後，的確是有心與對方拼個死活。
但老實說，他卻也沒有真正赴死的勇氣。
可餘光看見了宗家長老，日向世雄的靠近之後，龜吉便立刻下定了決心，要上演剛剛的那一戲碼出來。
生活中，總有這麼一部分人，他們究竟演的，還是全然的入戲。
有時候，就連他們自己，也是無法分得那樣明晰。
總之，眼下的日向龜吉，整個人正陷入到一種狂熱的榮光里。
內心，也迸發出了無與倫比的壯烈與勇氣。
「想必，其中是有什麼誤會。還請佐助大人冷靜處理。」
日向世雄平靜說道，頓了頓，抬手指了指劍鋒所在，緩緩說道：
「不至於此。」
「哼。」
既然台階來了。
只聽宇智波佐助冷哼一聲，將草薙劍收回鞘中，後退半步，就此作罷。
然而，另一邊，看到長老出聲制止之後，日向龜吉更是氣血上頭。
只見他慷慨激昂說道：
「長老大人！就是這個宇智波小子，膽敢對我日向一族不敬！
「此人無視法紀，肆意妄為！將我日向一族的戍衛與安寧，視若無物！」
「哦？是嗎？」
日向世雄靜靜地打量著宇智波佐助，目光平靜如水，看不出半點漣漪。
宇智波佐助毫不客氣地回望著，一臉挑釁地站在原地，倒也想看看這位長老究竟是何成色。
只見，日向世雄慢慢走向宇智波佐助。
緊跟著，「啪」的一掌，狠狠地摔在了日向龜吉的另一邊面孔之上。
這一回，龜吉的兩邊臉頰，終於又一次對稱了起來。
「家門鼎盛，子孫繁衍。縱有千般福祉，亦難免會有一二魯莽愚者。
「多有得罪之處，佐助大人，請您海涵。」
日向世雄看都沒看日向龜吉一眼，依舊是目光沉靜，語調蒼老，緩緩拱手，對宇智波佐助說道。
「不妨。」
宇智波佐助瞥了龜吉一眼，默默地對日向世雄回應著。
「長老大人.我們，日向一族，怎麼」
日向龜吉不可置信地望著眼前這一幕，心中，只覺得一直以來支撐自己的那個信念，崩塌了。
一開始，自己被佐助一巴掌扇飛的時候，日向龜吉的心中只有憤怒。
被佐助一腳踩進泥里，日向龜吉同樣也只是面對強者的恐懼和屈辱，但依舊沒有喪失作為忍者，或者說做人的底氣和尊嚴。
甚至，在手掌被佐助削斷之際，日向龜吉心中的痛苦與悲傷，都不及此刻之萬一。
日向世雄的一個巴掌，打醒了他數十年來，自欺欺人的美妙幻夢。
隨著剛剛那一耳光，日向龜吉只覺得，自己心中的一大塊，永恆地，死去了。
「我們，是一族的，不是嗎？」
日向龜吉淚眼模糊，低著頭，喃喃自語著。
「不知您此次來訪，是私事還是公事？」
對於日向龜吉的悲慟詰問，日向世雄仿佛全然沒有聽到。
繼續面向宇智波佐助，閒話般問詢著。
「我來找日向寧次。許久未見，倒也沒什么正事。」
宇智波佐助同樣克制回應道。
「哈哈哈，我可是已經聽說了你們的好事呢。恭喜你們呀，真的是，自古英雄出少年。
「這邊請，我們一起走。」
日向世雄的笑聲，聽上去十分的從容不迫，華貴雍容。
只見他向前伸著手，引領著宇智波佐助向內走去。
從頭至尾，沒有看向兩側的門衛一眼。
「您取笑了。」
宇智波佐助淡淡回應著，與日向世雄二人一起，漸行漸遠。
身後，那日向龜吉已經忘記了自己的斷手，竟試圖用那斷肢去擦拭眼淚。
潔白的白眼附近，頓時，滿是一片的血與淚的混合污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