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安似笑非笑,看著呂奉笙。
靖安王和呂奉笙這兩個孫子,是一定要弄死自己了。
明知道他們是聯合起來陷害自己,但陳長安也不能當場反駁,凡事都要講證據的。
「靖安王,呂奉笙,你們實在是很厲害,這是想要殺了我?」
靖安王冷冷的哼了一聲,他身後的群臣都下跪。
「皇上,老臣也可以作證!」
「是,老臣當日親眼所見,他確實跟洛茱萸進入房中!」
「臣願意拿身家性命擔保!」
肖鎮南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這回陳長安還有什麼話可說?
皇上心裡也很生氣。
陳長安,你已經有了朕的妹妹,為何還要跟洛茱萸糾纏不清?
說個清楚,不然朕非得殺了你。
陳長安苦澀的搖頭一笑,挑眉說道:「皇上,我想問問呂大人,似乎你跟洛茱萸從未見過面吧?」
「你怎麼能確定那就是洛茱萸?」
呂奉笙早就做足了準備,傲然說道:「我從小就想報效國家,小時候開始,大概是五六歲的年紀,我就觀看洛茱萸的畫像。」
「想著哪天遇到她,就將之碎屍萬段,還大楚朗朗乾坤!」
「漂亮!」陳長安哈哈大笑。
「五六歲的年紀,別的小孩子都在撒尿和泥,你卻有如此志向,了不起,實在是了不起!」
「對了,畫像在哪裡?該不會是你上廁所的時候沒有紙,擦了屁股吧?」
「哼,粗俗!」
呂奉笙顯然早有準備,從袖子當中一張紙,展開:「我隨身攜帶!」
紙上是洛茱萸的畫像,眉如遠黛,眉峰微蹙似含愁,眼若星辰,星眸流轉韻無窮,鼻若瓊瑤,挺秀玲瓏添秀色。
腮如粉桃,暈紅一抹醉春風,肌膚勝雪,冰肌玉骨透清華,儀態萬千,風姿綽約韻天成。
看到洛茱萸,陳長安的心不由得就是一顫。
洛姨啊洛姨,你是否死在了炸藥當中?
不會的,你不可能死!
哪天如果真的確定了你死亡的消息,我必馬踏東京!
陳長安重重的一嘆,回頭對呂奉笙說道:「呂大人,這幅畫真的是你五歲的時候?中途沒有換過吧?」
「不曾!」呂奉笙坦然擔保。
陳長安搖搖頭:「呂大人今年年齡幾何?」
「你問這個幹什麼?這跟你勾結紅花教的妖人沒有半分關係!」
「行行行,我就算你跟我一樣大,這幅畫少說也有十二三年了吧?」
陳長安將畫卷交給肖大人:「肖大人,你來看看,這幅畫裡面有什麼玄機?」
肖鎮南聽陳長安說十二三年,聯想到他之前問過呂奉笙,中途是否更換過圖畫,呂奉笙都是回答沒有。
肖鎮南登時就明白了,大笑著查閱。
呂奉笙都恨不能狠狠地抽自己的兩個巴掌!
肖鎮南常年與畫卷為伍,又豈能看不出這幅畫的端倪?
完了,要遭!
肖鎮南哈哈大笑:「我明白了,明白了!呂大人,老夫問你一句,這幅畫真的是十幾年以前?」
「你想好,皇上可是在這裡,不是罪犯欺君!」
聽到罪犯欺君,呂奉笙忽悠一聲,差點沒當場昏闕過去。
怎麼辦,怎麼辦?
要不要實話實說?
他偷眼看了看靖安王,見靖安王面色凝重,呂奉笙只能咬牙。
「是,我從小觀摩的就是這副畫!」
「但中途是否被下人掉包,我卻是不知道!」
呂奉笙這麼說,是想保命!
陳長安笑出了聲音,肖鎮南也是搖搖頭:「既然這樣,那就沒有必要評判了,依老夫之間,這幅畫完成於近期。」
呂奉笙後退兩步,靖安王適當的插嘴道:「近期?肖大人,我是不是看錯了?」
「絕對不會。」肖鎮南搖搖頭。
「如果是十年前的畫,講究工筆重彩畫法,簡單說,是用細緻的線條勾勒出物體的外形,然後用濃重、艷麗的色彩進行層層渲染。」
「如繪製女子,畫家會用工整的線條描繪出仕女的服飾輪廓、髮絲走向,每一個細節都精雕細琢,像服飾上的花紋會用極細的勾線筆慢慢勾勒,使其紋理清晰。」
「但最近流行起來的繪畫方法卻不然,他們不太重視女子本身的塑造,而是背景中的每一個細節也都被如實描繪。」
「極其注重細節的呈現,從物體的質感,如金屬的光澤、木料的紋理變化等等。」
「所以我說,這幅畫成畫是最近,何來十幾年之久?」
朝堂上也有許多懂畫的官員,聞言都是紛紛點頭。
但是靖安王不懂畫,或者說他不想懂:「單從繪畫的技法上就判斷這幅畫沒有十年,是否有失偏頗?」
肖鎮南搖頭輕笑:「一點是不夠的,還有用墨。」
「王爺請看,這種用墨跟皇上的聖旨有何種區別?」
「算了,還是請皇上判斷。」
畫卷被拿到皇上那裡,靜公公打開一卷聖旨,皇上仔細對比。
隨即皺了皺眉頭:「沒有區別。」
「這就是了。」肖鎮南搖頭說道,「進宮給皇上的墨寶都是經過專人研製,尋常百姓不得使用。」
「那呂大人為何會有?還是十年前?」
「因為,老臣斷定這其中必有名堂,靖安王,您說呢?」
肖鎮南雖然沒有明說,但朝堂上也不全是傻子。
很明顯,是皇上賞賜給了靖安王,靖安王請來畫師給洛茱萸畫像,進而在朝堂上陷害陳長安!
很清楚了!
皇上臉色陰沉的看著靖安王,靖安王深吸口氣:「肖大人,你所言即便有理,但難以服眾!」
「一切都存在意外,你憑什麼斷定這幅畫不是十幾年前?」
「想幫助陳長安,你得拿出證據!」
靖安王這倒是算耍無賴了,如今證據都確鑿了,他還不承認?
肖鎮南沒有辦法,只能聳肩說道:「既然王爺不認可,那……老朽無話可說,只有請陳大人拿出你無法反駁的證據。」
靖安王挑眉一笑,這回才放心了。
連肖鎮南都沒有辦法的事情,陳長安年齡小,又怎麼能說出個一二三?
皇上也好奇的看著陳長安:「朕卿,你也懂畫?」
「不懂。」陳長安搖搖頭,這種高端的東西,估計只有肖大人懂,「我雖然不懂畫,卻懂得經商。」
「這跟經商有什麼關係?」
陳長安搖頭輕笑:「我之所以看到這幅畫像就知道他是近期出品,那是因為工學院改進了造紙術,在紙漿當中加入樹皮,草根,形成了價格低廉,質量卻更勝一籌的產品。」
「這種紙,出自我的工學院。」
陳長安走過去,找到了宣紙的拼接處,用力的撕開。
「皇上請看,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