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傾城就仿佛最虔誠的兒媳婦,對著楚嫣然叩拜。
說真的,有那麼一刻楚嫣然的心被狠狠地震動了一下,這可是昭烈皇后,竟然能給自己跪下?
但這種情感只是維持了一瞬,楚嫣然就傲然的揮手道。
「昭烈皇后,您可能還不知道,陳憨子……哦,不是,陳長安早已經與我斷絕關係!」
「他說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我哪有這麼好的福氣!」
楚嫣然給趙傾城跪下:「臣女參見昭烈皇后!」
好嘛,兩個人互跪!
趙傾城畢竟是心懷有孕,陳紅落趕緊將趙傾城扶了起來:「娘,弟妹……」
「不要叫我娘!」
楚嫣然殺氣騰騰的看著陳紅落:「我供你吃,供你穿,你,還有老二,老四,你們就是這樣的對我的?」
「你們都滾出淮南王府,這裡不再是你們的家!」
陳紅落嘆息一聲,頗有些無語。
她們不是要回家,只是陳長安莫名失蹤,她們跟著趙傾城過來找找。
「娘……」
趙傾城還想再說,楚嫣然當即揮手:「昭烈皇后,我已經不是陳憨子的娘親,到底你要我說幾次?」
趙傾城咬了咬貝齒,搖頭說道:「陳夫人,我也不是昭烈皇后,你不要那麼稱呼我。」
「我今天過來,只是想問問,陳長安昨天與我們約定晚些時候見面,但有人去看見他被一隊金甲衛帶走。」
「老馬帶著找尋了一夜,終於在山洞中發現了幾個人的屍體,但陳長安不知所蹤。」
「您知道他在哪裡嗎?」
楚嫣然得意的抱著雙臂:「知道啊。」
「娘,真的是你綁架了九弟?」陳碧君咬牙說道,「還不快快把人放出來!」
「皇上大發雷霆,說找到是誰綁架了九弟,將他挫骨揚灰!」
「陳碧君,怎麼跟你娘說話呢!」
楚嫣然橫眉立目:「你也不想想,你聰明,我也不是傻子,陳長安位極人臣,就算我恨他恨得要死,我敢綁架他?」
「這不是故意給旁人留下把柄,讓陳長安置我於死地?」
「我看你們都是瘋了!」
陳淑婷凝神說道:「娘,那怎么弟妹問你的時候,你說知道?」
「我不說知道說什麼!」
楚嫣然惱怒的說道:「她明顯是已經懷疑我,我說不知道,他會相信嗎?」
「楚星河,你讓開,讓趙傾城進去搜查!」
楚星河暗地裡大笑,妹妹這個說法果然很牛。
既能擺脫自己的嫌疑,又能營造出一副被冤枉的假象,當之無愧的女諸葛。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趙傾城身上,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趙傾城當然沒有進去搜查:「陳夫人,我只不過是過來問問情況,既然您不知道陳郎的去向,那只能日後再說。」
「娘,我會想法設法,化解你跟陳郎的矛盾。」
趙傾城又叫了一句娘,隨後上了車。
楚嫣然心裡柔軟,但想到陳浮生,她的心再次堅定!
「趙傾城……哼,一個曾經的護衛,有什麼資格跟我的兒媳婦相提並論?」
「林雅韻比她強多了!」
「該死的東西!」
回到了自己的車裡,趙傾城滿臉的複雜。
陳紅落憂心忡忡的看著趙傾城:「傾城,娘說的……有幾分是真的?」
「第一句是真的。」
「九弟真的是被她綁架的?你怎麼知道?」
「表情。」
趙傾城搖頭說道:「如果她沒有綁架陳郎,應該是氣急敗壞,肯定的時候也會有些怒氣。」
「但我們都聽到了,陳夫人的話里分明是得意。」
「所以,我判斷這是真的。」
「那怎麼不進去搜查,趕緊找到九弟的下落?」陳淑婷咬牙問道。
「老四,如果你是綁架了九弟,會把他放在楚家嗎?」
「這……大概率是不會的。」
「那不就是了。」陳碧君聳肩說道,「如果傾城真的進去搜查,楚嫣然就能抓到機會,大聲的喊冤。」
「而沒有證據,就算明知道是楚家的人綁走了九弟,我們依舊是毫無辦法。」
車廂里的氣氛登時沉默,所有人都沒有了主意。
「傾城,我們下一步……怎麼辦?」
「回家,吃飯,睡覺。」
趙傾城搖搖頭,幾個女人都是勃然變色,你相公都不見了,你還吃得下,睡得著?
「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麼辦法?」趙傾城反問。
「楚家鐵了心的要害陳郎,肯定不會留下任何馬腳,陳郎或許會遭受一點磨難,但以他的聰明才智,是不會死的。」
趙傾城臉色閃過一道決然:「如果他死,待我給他留下血脈之後,會跟他前去。」
「沒了陳郎,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幾個女人都是悚然動容。
生未同衾死同穴,趙傾城給出了最好的詮釋。
……
陳長安昏死過去。
楚星河斬斷橋頭的鎖鏈離開了,可是還留下了七八個侍衛,盡情的折磨著陳長安。
一直折磨到中午,他們這才累了,來到山洞外吃著午餐。
突然,一道劍光衝著為首之人的咽喉襲來!
這人根本就沒有想到,在這冰天雪地當中還會有埋伏,目光稍微收縮,已經橫屍當場!
「敵襲!」
剩下的六七個人都是有些發愣,好在這些人身經百戰,瞬間就衝出鋼刀,向著那團白影合圍過去。
白影如一道幽靈般在人群中極速穿梭,身形快得讓人幾乎看不清。
那一抹白色仿佛是死亡的使者,所到之處,空氣都似乎被割裂開來。
四個人還沒來得及反應,便已橫屍當場。
鮮血在地上緩緩蔓延開來,染紅了一片土地。
僅僅剩下了三個人,白影再次消失不見,為首之人咬牙說道:「任務失敗!」
「我留在洞口,你們去殺了狀元郎!」
「就算死,也要完成統領的命令!」
兩個人拎著刀就走,白影似乎是有些心急,明知道這可能是敵人的誘敵之計,但還是忍不住竄了出來!
「正和我意!」
那人舉起鋼刀夾著白影的攻勢,左右兩側,去殺陳長安的人驟然出現!
噗,噗!
兩聲刀光閃爍,割傷了白影的手臂!
白影只能捨棄長劍,伸出兩隻玉手放在他們的頭頂,驟然發力。
隨後用腦袋用槍,對著為首之人狠撞!
彭!
為首之人被撞了個七葷八素,鼻子都呲呲的往外噴血。
他看著那條白影,咬牙說道:「你是何人,怎麼敢壞我們的好事?」
「你想死還是想活?」
白影雖然受傷,但不是很嚴重,聽聲音應該是一個女人。
「想死怎樣,想活又怎樣?」
「死簡單,我馬上就可以送你去見閻王。」白影搖頭說道。
「楚星河不會無緣無故的將你們留在這裡,跟我說,落日峰如何下去,我留你一條性命。」
那個人微微有些發怔:「你……不知道?」
白影沒有說話,那人也算一條漢子:「哈哈哈,好,好,能有狀元郎跟我一起上路,老天總算待我不薄!」
「我在地獄等著你們!」
「噗!」
這人明知道不是白影的對手,當即自殺身亡。
白影想去阻攔,但已經是來不及。
只能微微一嘆,撕開自己的衣服將手臂上的傷包裹,點燃火把,來到了山洞。
陳長安再也不復當年意氣風發的神色,衣衫襤褸,幾乎難以蔽體,沾滿了血跡和污垢。
頭髮凌亂如草,混雜著泥土和汗水,緊緊地貼在臉上。
臉上布滿了傷痕,青一塊紫一塊,嘴角破裂,血跡已經乾涸,留下一道暗紅色的印記。
身上更是傷痕累累,鞭痕、棍印交錯縱橫。
每一道傷口都外翻著,露出裡面鮮紅的血肉,有些傷口還在不斷地滲出血液,滴落在地上。
白影看到之後有些心疼,輕輕地撫摸著陳長安的臉頰:「長安,長安……」
陳長安從昏睡中甦醒,眼裡有些茫然。
「洛姨?」
「我是死了嗎?」
「洛姨,對不起,是我害了你……噗!」
陳長安被折磨的太久了,噗出了一口鮮血。
白影心膽俱裂的搖搖頭:「你沒有死,長安,長安,你醒醒,不要睡!」
「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