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前去了飯店周圍逛了一圈,勘查了下地形。
同時我規劃了五條逃跑路線,我甚至連未來幾天我該怎麼藏匿逃跑都想好了。
我真的活得很累,特別是在我患病後,我真的想去自首。
特別申明,我捕獲連環殺手行為不應該被鼓勵或模仿,你們就當是一個精神病的臆想。
如果我真的被捕,我不會請律師,更不會做什麼精神鑑定。
這裡多寫幾句,算是普法。
醫學精神鑑定只是參考,法官要看的刑事精神鑑定。
刑事精神鑑定指的是,殺人前是否有預謀,殺人時是否意識清醒等等因素。
就算有精神病,但如果犯罪行為都是預謀做了充分準備的,就不可能無法以精神病為理由逃脫法律制裁。
就如歷史上被處以極刑或終身監禁的連環殺手一樣。
我也不會辯解我那麼做是為了清除社會威脅,不會把自己塑造成為清道夫。
那樣太虛偽了。
我已經偽裝了幾十年了,我不想再裝下去了。
我多希望池書瑤還在當刑警。
那樣的話,我會把過去所做的事情全都告訴她。
就算是我送給她的禮物。
這份禮物可以幫助她更好地了解精神變態連環殺手。
傍晚6點20,我準時到達飯店包房。
我刻意定的包房,交談起來方便,而且包房的窗戶連著旁邊的二樓屋頂。
我剛坐下,綦俊義就打來語音電話。
我雖然接起來,卻把電話拿得很遠。
因為綦俊義是個大嗓門。
「兄弟啊!你在哪兒呢?吃過飯沒有?」
我不想廢話,直接問他鑑定結果。
綦俊義很激動,他在收到我照片的時候都嚇到了。
按照他的原話,如果那紫檀木盒是真的,按照他的預估價應該上千萬。
可他拿不準,他只得將照片轉發給另外一個高人。
那人光看照片也認可綦俊義的估價,但要確定必須要見到實物。
至於那兩個銀錠,綦俊義覺得應該是假的,因為從來沒見過這種銀錠。
我問:「那紫檀木盒子為什麼會值那麼多錢?」
其實我知道,如果那是真的,價值遠不止千萬。
要知道,故宮博物館可是有個類似的。
綦俊義說:「兄弟,我先給你講個故事。」
我馬上讓他閉嘴。
因為古玩這一行,但凡某個東西還帶個故事的,很大機率都有問題。
這一點還是綦俊義教我的,現在他自己忘了。
綦俊義讓我耐心點,可就在這時候,石辛已經到了。
我只得告訴綦俊義有空再說,然後趕緊掛了電話。
石辛穿著一套新羽絨服,樣式顏色都很好看。
他從不會對自己的穿著打扮上心,羽絨服絕對是石辛來之前他老婆給他買的。
雖然石辛很少提到他老婆,但我可以從很多細節看出,他們夫妻很恩愛。
我其實不知道恩愛的真正定義是什麼。
雖然我不相信有真正的天長地久,但我希望石辛夫婦可以做到。
我們見面自然是先客套,然後回憶過去,互相調侃。
其實我連這些事情都努力去學的,我以前很排斥,原因之後我會提到。
流程走完,石辛這個直腸子就話入正題。
石辛表示,他想請我幫忙,準確來說是需要我的回憶。
聽到回憶這個詞的時候,我很疑惑。
石辛問:「豪哥,你還記得初一的時候,你差點被人殺死那件事嗎?」
「你是不是記錯人了?」
石辛肯定記錯了,我初一的時候沒有發生過這件事。
可石辛很篤定,還向我道歉說不應該讓我去想起那件往事。
石辛認為我患有創傷性應激障礙,選擇性遺忘了這件事。
我就那麼看著他,我在思考石辛到底想做什麼?
石辛不是一個會開這種玩笑的人,難道說他真的懷疑我,在給我設局?
就算是設局,也不應該編造一個假的過去作為開始。
見我還是想不起來,石辛就換了一種方式讓我回憶。
他讓我看下左鎖骨的位置,那裡有一道刀疤。
我拉開衣領低頭看去的時候,我直接愣住。
真的有一道傷疤,大概7厘米長,有明顯的縫合痕跡。
這是怎麼回事?我完全想不明白。
難道是有人趁我睡著在我身體上做了手腳?
我摸著傷疤,那是真的,不是做出來的。
可是,我今天睡醒洗澡的時候還沒有這個傷疤。
就在我疑惑的時候,頭痛再次襲來。
我下意識抱著頭,石辛立即問我怎麼了?
10秒後,疼痛結束,一段從未有過的記憶出現在我腦海里。
那是初一夏天,臨近放暑假快期末考的某天晚上。
那天晚上很悶熱,感覺整個學校都變成了一個蒸箱。
我回家需要穿過一條黑暗的小巷,小巷裡有一個公共廁所。
那個年代的公共廁所還是要收費的。
所以,每個廁所都有收費的人,大部分都是廁所的承包人。
可那晚我路過的時候收費的人並沒有在那裡。
剛走過廁所大門,我就被人從後面捂住了嘴,然後拖進了廁所右邊的女廁。
我記得是女廁的原因,是因為沒有小便池。
那人渾身汗臭,穿著一件短袖襯衣。
他身上還有濃重的煙味,還混雜著一股像是中藥的氣味。
我的頭靠在他胸口的時候,感覺到他胸口軟軟的,像是墊了什麼東西。
我還記得他渾身顫抖,那應該是興奮導致的。
我看不到他的正臉,因為他始終在我背後捂住我的嘴。
我嚇壞了,渾身癱軟,任他擺布。
之後發生了什麼,我記不得大清楚。
但我依稀記得女人的叫聲,然後左肩鎖骨位置被割傷。
痛楚接踵而至,緊接著是兇手急促逃離的腳步聲。
按照石辛的說法,當時兇手拿出兇器要刺我喉嚨,卻被無意中進入女廁的人看到。
女人叫喊,兇手因此失手,那一刀割在了我肩膀上,然後快速逃離。
女人因為害怕沒有看清楚兇手的臉,但看清楚了兇手穿著打扮還有身型身高。
兇手穿著一件格子短袖襯衣,穿著一條當時流行的太子褲,腳上穿的是涼皮鞋。
女子的呼喊引來其他人,這些人馬上把我抱去最近的中醫院。
緊接著我父親馬上就知道了這件事,原因是我姑姑是中醫院的急診科主醫生。
但是這段回憶里有一個很不合理的地方,那就是我當時的狀態。
面對突然襲擊,我肯定會吃驚,但我怎麼會害怕地無法動彈?
我是一個不會輕易恐懼的精神變態。
那種情況下,我肯定會咬他,不會任憑兇手擺布。
我腦海里能出現這段記憶,只能說明一件事,就是過去的歷史被改變了。
然後我又開始眩暈,因為我腦子出現了兩段截然不同的記憶。
一段是我原本的記憶,一段就是剛才遇襲險些被殺的記憶。
更可怕的是,我第二個人生記憶中少了一部分。
我小學畢業後,因為行為異常等各種原因,被我父母送去特殊學校待了一個學期。
可在第二人生的記憶中卻沒有這部分,而是直接上的初中。
從我意識回到1993年那次開始,我就多出一條人生時間線。
只不過,目前第二人生時間線與第一人生時間線的差別只有三處。
第一就是1993年第一次遭遇連環殺手的經歷。
第二就是我沒有在1995年去特殊學校。
第三就是我在1995年那天晚上險些被殺。
如果說,是我回到1993年導致了後面的改變,但為什麼就只有這三個改變?
為什麼在石辛提到這件事的時候,那段記憶才會出現在我腦海里?
我忽然又想到一個可能,那就是平行世界,也就是多元宇宙。
我猜測,我回到1993年的時候,我在原本的世界,姑且稱為一號世界。
當我的意識從1993年回到2024年的時候,卻是來到了二號世界,並沒有回到原本的一號世界。
一號世界和二號世界雖然有區別,但區別並不大。
我很快又推翻了這個推測。
原因很簡單,如果是平行世界,也就存在兩個或者更多的我。
我是不可能擁有其他平行世界的記憶。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想起關鍵的問題,於是我問石辛,我的回憶能幫上他什麼忙?
石辛說:「我原本不應該告訴你的,但你是當年連環殺人案的唯一倖存者,我需要你幫忙。」
連環殺人案唯一倖存者?我更吃驚了。
我問:「聽你的意思,當年的兇手沒有被抓?但是最近發現了新的線索?」
新的線索大概率是冰城也發生了類似的連環兇案。
冰城警方在調查的過程中發現與當年我老家發生的案子高度相似。
這就是石辛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我接下來告訴你的事情,你絕對要保密。」
石辛猶豫了好一會兒才說出這句話。
他會告訴我,不僅僅是因為我是倖存者,還因為這件事太匪夷所思。
冰城的確發生了與1995年詩城連環兇案相似的案件。
相似程度幾乎百分百,警方認為那就是同一個兇手所為。
但是,1995年犯案的連環兇手早就被捕並執行死刑。
就算兇手沒有被抓,他現在已經接近八十歲了。
一個八十歲的老人是不可能在冰城再犯案的。
我的猜測只對了一半。
我問:「難道說,當年詩城警方抓錯了人?」
石辛表示絕對不可能。
那案子是他的師父,也是原詩城刑警隊隊長吳淵親自辦的。
吳淵和我父親還算是戰友,以前都是13軍的。
吳淵辦案很嚴謹,一輩子沒有辦過冤假錯案。
最關鍵的是,當時人證、物證都有,但唯獨兇手不認罪。
可不認罪也沒用,因為現場遺留下的腳印,兇器上的指紋都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