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凌長嘆一聲,知道現在說什麼都已經無濟於事了,可是他還是不想放棄,剛要開口再勸。
身後的蕭元徹卻是有些不滿的哼了一聲道:「蘇凌......他執迷不悟,你已經做到仁至義盡了......當需明白多說無益......還是講一講,為什麼這守將府到最後也沒有炸吧,這麼多人可都還等著聽呢......」
黃奎甲也瞪著牛眼嚷嚷道:「是啊,是啊......俺早就覺著這牛鼻子不是個好鳥了,蘇凌......甭跟他廢話了......你這叫對什麼彈什麼......」
蘇凌聞言,卻是被黃奎甲逗樂了,搖搖頭道:「老黃,那叫對牛彈琴......」
黃奎甲聞言,撓了撓頭,嘿嘿笑道:「對對.....要不怎麼說蘇小子你主意多呢!」
蘇凌無奈,點了點頭道:「好吧,既然如此,浮沉子......蘇凌便不再勸你了......希望你永遠不要後悔你做的這個決定!」
他頓了頓又道:「那就說一說......這守將府為何沒有炸吧!」
「其實,一開始,蘇某也以為守將府定然會炸了,可當我看到丞相的時候,就已經明白了,這守將府炸不炸的,還在兩說之間!」蘇凌緩緩說道。
「蘇凌啊,為何你看到丞相之後,會覺得這守將府不一定會炸呢?」郭白衣有些疑惑道。
「大兄,您是關心則亂啊!你的注意力全部在丞相的安危上,一心想著要護著丞相,趕緊離開這危險的地方......」蘇凌一笑道。
「其實,只要你看一眼丞相,自然也會明白的......若這守將府真的會炸,丞相不可能鎮定自若的站在那裡,無論白衣大哥你怎麼說,他都不肯走,就算連那一百多的弓箭手都已經前隊變後隊,做好撤離的準備了,可是丞相卻還是一點要走的意思都沒有,不僅不走,從丞相的神色上,蘇凌更是讀不出意一絲一毫的驚慌,這說明了什麼,說明,丞相篤定了,守將府絕對不會炸的!」
蘇凌一口氣說了一通,蕭元徹卻是呵呵一笑道:「蘇凌,你這樣就斷定守將府不會炸,是不是有些兒戲了呢?僅僅靠著察言觀色,就將我蕭元徹的生命給賭進去了?我鎮定自若,絲毫不慌,也有可能是,面對危險,臨危不懼,誓要與那呂鄺同歸於盡呢?」
蘇凌聞言,哈哈大笑起來,瞥了一眼對面一臉失魂落魄的呂鄺,淡淡道:「丞相要跟一個神棍同歸於盡?他配麼?」
「哈哈哈......說得好!」蕭元徹撫掌笑道。
「除了他呂鄺不配之外,以丞相平素處事的風格,您絕對不會為了表現鎮定自若,而將自己置於極其危險的境地的......在任何事情有了變化的時候,丞相一貫會用最冷靜的方式,找出最佳的解決之法......所以,若是丞相您一時衝動,故而留在守將府,那是萬萬說不通的!所以,小子想到這一點,便更加的確定,丞相早就知道,這守將府只是雷聲大,雨點小,到最後不會炸的!」
蕭元徹聞言,眯縫著眼睛,笑吟吟地看著蘇凌,十分欣賞。
蘇凌又道:「至於,讓我最後確定自己猜想是對的原因,是因為,蘇凌不經意地朝著丞相周遭所有人環視了一番,有了新的發現......」
「蘇凌!你發現了什麼!不要賣關子了......」一直處在難以置信狀態下的呂鄺,似乎不知何時恢復了神志,驀地出言開口催促道。
「呂將軍......等不得了麼?急於想知道怎麼回事?稍安勿躁,馬上你就會知道的一清二楚......」蘇凌冷笑一聲道。
「其實,小子只是發現,丞相周遭所有人都在,但卻偏偏少了一個,最不應該少的人......而這個人,在突發的危險時,是最應該保護丞相,寸步不離的......可反常的是,這個人卻一直都沒有出現......」蘇凌不慌不忙道。
「什麼人?少了誰?......」不僅呂鄺一臉疑惑,就連浮沉子也不解地問道。
蘇凌淡淡一笑,抬頭一指蕭元徹的方向,一字一頓道:「那究竟少了誰呢?那就請大家現在一起來找找看吧!」
眾人聞言,跟隨著蘇凌手勢朝著蕭元徹周遭看去,看了不過片刻,浮沉子驀地有些不可思議道:「是他!原來是他!伯寧......伯寧什麼時候不見的?道爺怎麼都沒發現啊!「
經浮沉子這一說,所有人這才發現,果真,蕭元徹身邊周遭,的的確確不見了伯寧的身影。
蘇凌點了點頭,似乎洞察了一切道:「伯寧身為暗影司總司正督領,如今正是要緊關頭,他定然要在丞相身邊不離寸步的......可偏偏就只他一人沒了蹤影......一直到現在,還是未曾出現,那麼這突然不知何時消失的伯寧大人,又在何處呢?」
話音方落,忽的半空中有陰鷙的聲音傳來道:「伯寧在此!」
眾人只覺眼前人影一閃,一個人自半空之中落下,神情陰鷙,緩緩的朝著蘇凌一拱手道:「蘇長史,心細如髮......瞞住了除主公之外的所有人,卻唯獨沒有瞞住您......還是讓蘇長史發覺了伯寧方才未在啊!」
眾人閃目看去,卻見此人一身暗紅色的官衣,暗紅色的官帽,腰懸細劍。
不是伯寧,又是何人呢?
黃奎甲見伯寧忽然出現,更為疑惑的嚷道:「伯寧,你方才去了哪裡,關鍵時刻,撇下主公,你還沒俺靠譜呢!」
伯寧卻也不跟黃奎甲搭話,逕自走到蕭元徹面前,驀地拱手道:「屬下伯寧......現身不及時,請主公懲處!」
蕭元徹淡淡一笑道:「行了......起來吧......懲處什麼?如今這煙霧和火藥氣味皆煙消雲散,皆是伯寧你的功勞,既然有功,如何當罰呢!」
伯寧聞言,忙又一拱手道:「多謝主公!......」
隨即他站起身來,叉手站在了蕭元徹的身後,不再說話。
蘇凌等伯寧站定之後,這才開口又道:「現在,伯寧大人重新現身,就更加印證了蘇某的猜測......守將府沒有炸,原因定然出自伯寧大人的身上......蘇某才疏學淺,猜不出伯寧大人用了什麼方法,才阻止了這勢在必得的一炸,但蘇凌大膽猜測,伯寧大人定然是早就知道守將府中埋了黑火藥,更知道黑火藥的具體方位,也早就知道,呂鄺韜光養晦,等的就是直面丞相這一刻,還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以黑火藥做刀,對丞相不利的事情......」
「所以,伯寧大人趕在了呂鄺出手之前,切斷了黑火藥的引線,還破壞了埋藏的黑火藥,這才沒有導致守將府被炸啊......」
「丞相、伯寧大人,不知蘇凌說的,可對否?」蘇凌淡淡一笑,看向伯寧和蕭元徹。
蕭元徹頷首,伯寧一抱拳道:「蘇長史......果然天縱之才,說得全中!......」
蘇凌還未說話,那呂鄺已然咬牙切齒的朝伯寧吼道:「是你!原來是你!破壞我的好事!只差一步,只差一步......蕭元徹就能灰飛煙滅的......伯寧!我恨不得生啖你肉!」
伯寧神情依舊陰鷙,冷哼了一聲道:「呂鄺......你應該知道,失之毫釐,謬以千里的道理吧,亦應該知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以為你先用裝瘋賣傻的手段,欺瞞所有人,將我主公吸引而至,然後事先算好時辰,再演最後一場裝瘋的戲碼,等到黑火藥引線燃盡,守將府就會被炸......呂鄺,你之心何其歹毒啊!若不是被我提前知曉了一切,今日所有人就要喪於你的手上了!」
「哈哈哈!......」呂鄺驀地仰頭狂笑,笑著笑著,神情也越加的激憤起來,指著伯寧道:「原以為呂某人的計劃天衣無縫,未曾想卻......伯寧,你敢不敢讓我明白明白,你到底是如何知道,我事先已經埋好黑火藥,專等你們前來的!」
伯寧微微挑了挑眉毛,一臉不屑一顧的神色道:「事到如今,呂鄺,你再也翻不起任何的風浪了,我伯寧如何不敢讓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呢?既然你想知道,那我不妨都告訴你吧!」
伯寧一頓道:「說起來,我知道這件事,還要多虧了一個人......若是沒有他,呂鄺啊,怕是今日,你已經得手了!」
「何人!」呂鄺沉聲道。
「這個人,你應該十分的熟悉......你們陰陽教中,有一個人,一直跟在你們所謂教主蒙肇的身邊,幾乎寸步不離,蒙肇對此人也是異常的信任,幾乎將他所有的謀劃和隱秘的事情,都告訴了此人......」伯寧聲音沒有任何的感情,聲調都似乎沒有任何起伏道。
「你是說......他?!」呂鄺的聲音驀地顫抖起來,整個人的神情之中寫滿了難以置信。
「不!不可能的......不會的,他怎麼會背叛教,教主對他一向器重,什麼事都不瞞著他......沒有理由的,他沒有理由背叛教主,背叛陰陽教的!」
伯寧聲音冰冷道:「呂鄺啊......這世間,沒有什麼不可能,只有你想不到的事情罷了,你已經猜出來,不錯,就是他,你們陰陽教那個地位超然的道士——忘機,是他棄暗投明,告訴了我和我主公這一切,告訴了我們,你和蒙肇最後的陰謀計劃!怎麼樣......很意外是吧!可是,在伯寧的眼中,這叫做......天道恢恢,疏而不漏!」
「呂鄺,你所謂的陰陽天道,不過是魑魅魍魎,而我主的天道,才是扼殺你們這樣宵小的煌煌之威!」
伯寧說罷,眼神灼灼地看著呂鄺。
呂鄺整個人的氣勢剎那之間變得沮喪而低落起來,蹬蹬蹬地朝後面退了數步,面如死灰,眼中的一切光芒都消失不見,只剩下最後的死寂。
伯寧卻又開口道:「既然告訴你了,向我伯寧告密此事的是忘機,那也不妨就把事情說得再清楚一些吧......」
「忘機告訴我和主公,事實上,在蒙肇還沒有死前,他已經感應不到你體內的噬心蠱的波動了......所以,當時蒙肇就猜測你已經擺脫了那噬心蠱,但你具體用什麼手段擺脫噬心蠱的,他也不敢確定......」
「忘機還告訴我,現在的呂鄺,只是裝瘋賣傻而已,因為你呂鄺明白,天門關無論如何都是保不住的,就算你神志恢復清明,同那周昶一起攜手據守天門關,天門關的兵力遠遜於我主公的十數萬大軍,所以天門關陷落是早晚的事情......因此,呂鄺,你輾轉反側,終於想到了最後的毒計!」
「當初,蒙肇與你關係十分融洽之時,曾秘密地來過你的守將府,你與他秉燭夜談,都覺得,一旦我軍來攻,天門關十有八九不會保住的,蒙肇處於私心,以為我主公即便攻下了天門關,也會先到你守將府,親自將你抓住,天門關情勢安定後,再幾種呢精力攻打陰陽教總壇。」
伯寧滔滔不絕的,將此中密辛和盤托出。
「而你呂鄺,也覺得我主公必然先拿下天門關,你想在最後時刻,致我主公於死地,然後重新復奪天門關......所以,你與蒙肇一拍即合,他假意助你,你假意以拱衛陰陽教和陰陽煞尊的名義,共同定下了這個毒計,他陰陽教的教徒加上你手下的心腹,秘密的將守將府的地下全部挖空,連成了一個龐大的一體的地下通道,然後你和蒙肇將守將府地下通道的各個方位,皆埋藏好了黑火藥,用一根引線,將所有的黑火藥連在一處。」伯寧聲音低沉,卻說的清楚明白。
呂鄺的所有的幻想漸漸破滅,頹然的低頭無語。
蘇凌靜靜的聽著,心中也是震驚無比。
原以為,這呂鄺是一個沉迷於陰陽邪教不可自拔的荒唐神棍,沒曾想,他竟然是為了天門關,為了能夠殺了蕭元徹,自導自演了這麼大一場戲!
如此看來,這呂鄺,倒也頗有些臥薪嘗膽的感覺。
蘇凌不由得對呂鄺刮目相看起來,更覺得需要重新審視他一番。
伯寧繼續道:「你們做好了這一切之後,將引線頭人放置在你修建的丹房的一層,一張四角桌下的一塊木板之下。而你,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也為了不讓人發現這丹房乃是點燃守將府地下所有黑火藥的源頭,便以沉迷陰陽教為由,自鎖于丹房之內,甚至不惜疏遠你的女兒,好讓你守將府上下人等,更加的相信你是沉迷陰陽教不可自拔!」
「於是,過了不多久,整個天門關的人,都知道了,天門關守軍主將呂鄺,是一個沉迷於陰陽教的荒唐之人了......而你,日日夜夜的在丹房之中,等待著最後反戈一擊的時刻到來!」
伯寧說到這裡,深深的看了呂鄺一眼,沉聲道:「呂鄺......你這個人真的很厲害,你騙了所有人,甚至騙了我暗影司和我主公......若不是當時你與蒙肇謀劃之時,那忘機一直在一旁,聽得真真切切,蒙肇也沒有背著忘機,怕是今日,你還真就得手了呢!」
「呂鄺......伯寧不得不說一句,你這個人,倒是真的讓伯寧佩服啊!......」
眾人聞言,也不由得皆搖頭感嘆,唏噓不已。
郭白衣和蘇凌對視了一眼,同時一嘆。
「父親......原來你......」呂秋妍靜靜的聽著,剛開始還在小聲啜泣,直到後來,她看向呂鄺的眼眸,震驚之餘,滿是激動和敬重。
原來,自己的父親,從來都沒有變過,他所做的一切,他的自污,都是為了......殺蕭賊,保衛天門關啊!
浮沉子也是連連感嘆,心中五味雜陳。
「所以......蘇長史......」
伯寧說到這裡,忽的看向蘇凌。
蘇凌不明白伯寧為何會突然喚自己,忙拱手道:「伯寧大人,有何見教?」
「現在,一切真相大白,你應該明白,為何主公給了周昶一個納降的機會,而執意要殺了一個所謂被陰陽邪教迷了心智的神棍原因了吧......」伯寧一字一頓道。
蘇凌驀地恍然大悟,點了點頭,感慨道:「周昶可說之,畢竟敗軍之將,而呂鄺,卻從未放棄殺了丞相的念頭......一個為了殺了丞相,而不惜代價的人,自然不能留著!」
伯寧點了點頭道:「誠如蘇長史所言,就是這個道理!」
「所以,當忘機將此中密辛告訴主公和我之後,我們便定下了一個順水推舟,將計就計的計策!」
「先故意讓浮沉子以為我們對他沒有任何的警惕和戒心,由他進入這守將府中,而忘機在半路將那枚有毒的丹丸以解呂鄺噬心蠱的名義,由浮沉子親自帶給那呂鄺......我們事先將西牆處的兵力調走,好讓浮沉子能夠進得來著守將府,然後在暗中觀察,看看那呂鄺會不會服用這丹丸,一旦呂鄺服用了這丹丸,必然在不到半個時辰毒發......」
「可是,我們藏在暗處,卻看到浮沉子竟然領著呂氏父女出了這丹房,就已經猜到,那呂鄺沒有服用丹丸,否則他也不會好端端......然後我們依舊未曾拆穿呂鄺,而是阻了浮沉子的去路,這才自然而然的驚動了丞相,丞相也就自然而然的帶著蘇長史和郭祭酒前來!」
「到了此時,那呂鄺終於圖窮匕見,演了一場瘋癲的戲碼,目的是為了拖延時辰,好讓那黑火藥的引線燃盡,進而,隨著守將府一炸,一切......灰飛煙滅!」
伯寧說著,看向呂鄺道:「呂將軍,你的計劃不可謂不周全,所以,當這守將府黑火藥的氣息和濃霧瀰漫時,你應該覺得,你已經成功了......對不對!」
「對......我以為,我終將成功,我隱忍了這許久,我自污了這許久,一切,一切都結束了......可是......哈哈哈......哈哈哈,時也,命也,運也!」呂鄺仰頭,悲然大笑起來。
伯寧又道:「而趁著蘇長史跟浮沉子糾纏,局勢混亂之時,我悄悄的離開,就是去見了那忘機,確認了,那忘機已經悄悄的從丹房後窗翻入丹房一層,進入地下通道,早已將地下通道的黑火藥還有引線都破壞了......破壞的方式很簡單,只在所有黑火藥扥數個引線的交匯處,潑上幾桶水,那引線燃到交匯處時,自然而然會熄滅了......」
「這便是,最後時刻,濃煙和黑火藥味道那麼重,卻什麼事都沒發生,最後煙消味散的原因了!......做完這些,我伯寧方返回來......只是,可能腳程稍慢,讓大家虛驚了一場!......實在抱歉!」
伯寧雖然說著抱歉,但臉上卻沒有絲毫的歉意。
蘇凌和所有人皆恍然大悟,每個人神態各異,唏噓嗟嘆,劫後餘生的慶幸有之,感嘆好險者有之,感慨呂鄺苦心孤詣的算計的亦有之,不一而足。
伯寧似乎想起了什麼,忽的陰惻惻的朝著呂鄺一笑道:「呂將軍,壞你大事的,說到底不是我和我主,而是那個忘機!......你要恨,就恨那個忘機吧......他讓你所有的謀劃都付之東流.....對了,好心的告訴你,那忘機呢,和蘇長史口中的譚白門,其實是一個人......」
「譚白門!......忘機!豎子!......」呂鄺聲音顫抖,怒火在心中激盪。
蕭元徹卻是忽的伸了個攔腰,淡淡道:「今日.....看了幾場戲,也唱了一場戲......實在是有些累了......眼看都要晌午了,不能誤了午膳的時辰......三軍還在等著我蕭元徹犒賞呢......畢竟從呂將軍手中拿下了這天門關......也的確該好好犒賞他們一番......」
說著,蕭元徹冷冷地看著呂鄺道:「呂將軍......你所有的陰謀和殺招,我蕭元徹都已經化解了......現在你應該什麼都沒有了吧......」
呂鄺神色一暗,默然不語。
「那......現在,呂將軍,你是自縛束手呢,還是要我蕭元徹的手下,費點力氣,將你拿了呢?......何去何從,還請呂將軍......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