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被現實打擊的葉渡

2024-08-10 03:55:03 作者: 我叫葉老蔫
  葉渡這一次,也不是白白給李噲獻策。

  走之前,他拿到了李噲的一筆投資,足足四萬錢,還借給了葉渡一匹馬,讓他把銅錢馱回去。

  按照李噲的說法是,那就是眼下他也不知道,折衝府該怎麼牟利,這些錢讓葉渡先拿回去花,算是他代表折衝府借給葉渡的。

  這錢不能白拿,葉渡後續賺了錢,要給折衝府分紅,至於怎麼分那是葉渡說了算。

  若是葉渡若是一口氣把錢賠光了也無奈,就拿村裡的荒地幾年的耕種權作為補償,還簽了契書。

  以雙方的關係,軍方肯定不可能去真的種他們村的地。

  當然這也是一種變相的保護手段,誰再打清河村土地的打算,首先要考慮軍隊的態度。

  如果是一般人,肯定是千般推辭,萬般不敢接,畢竟軍隊的錢哪有那麼好拿。

  但對於葉渡來說,卻一臉無所謂。

  畢竟他已經有了系統,借給他四萬錢算什麼,你就是借給他四十萬錢,他也敢收。

  而且,在他看來,自己給他的方案,如果李噲執行得當,絕對可以解決折衝府眼前窮困且老弱無戰鬥力的事實。

  而且可以保證他清掃地方的賊寇,有進一步升遷的機會。

  單單是這兩樣,拿四萬錢那是小意思。

  更何況,這個人情他領了,日後自然有機會還回去。

  這便是葉渡的自信。

  ......

  軍帳內,看著葉渡扛著一麻袋錢離去的背影,李依依皺著眉頭問道。

  「爹,咱都窮成啥樣了,您竟然一口氣借出去四萬錢。」

  「這四萬錢可是給弟兄們改善伙食的,是朝廷發不出餉銀,家裡暫時借給你的,要是還不上這個虧空,到時候您真準備讓兄弟去他們村里接受土地啊?」

  她是真的搞不明白,折衝府都那麼難了,爹爹為什麼這麼瞎大方。

  「傻閨女,你不懂,單單是這篇文章,就價值不下於十萬錢。」李噲拿著冊子,臉上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你知道,跟突厥的戰事結束之後,大量的府兵退回折衝府之後,是一副什麼處境?手頭一群老頭、娃娃,土地荒蕪,大傢伙連飯都吃不上,還要面對囂張的山賊,哪個不是兩眼一抹黑?」

  「可是有了葉渡的方案之後,咱們就不一樣了,咱們就知道該怎麼辦了。你爹我若是辦好了折衝府,很有可能還會往上升一升。」

  「更何況,你根本不知道,十七郎這個名字,昔日在軍中帶抱著什麼。」李噲說著,似乎又回想起了那個戎馬倥傯的歲月。

  他也是曾經親眼見證過,那個少年郎從默默無聞到大放光彩的。

  若不是那件事,他又何至於淪落到做一個村正,又何必一直戰戰兢兢的活著呢?

  「十七次郎?」李依依一臉的疑惑,「他自己之前也說過,當年誤食了腐爛的食物,一晚上拉了十七泡屎,莫非他還有什麼傳奇過往不成?」

  「爹爹,你莫要矇騙我,當初我也以女兒身,喬裝打扮在軍中做你衛士,有什麼事我能不知道麼?」

  「傻閨女,你不用套我的話,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李噲搖了搖頭。


  他轉過身,看著閨女氣鼓鼓的看著自己。

  在自己的一眾子嗣之中,就她最勇敢,也最類己,也只有她有軍功傍身。

  大乾有平陽公主訓練娘子軍,勒兵七萬,威振關中的舊事,女子從軍並不犯忌諱。

  李噲思考了片刻,最終還是決定跟他透露些,好讓她知道自己為何做出這等決定。

  「你可知道昔日曾率三千虎賁,於浚稽山被頡利手下大將楊善經包圍的李高遷?」

  「三千破三萬,以大車作為營壘,李高遷領兵衝出營壘擺開隊伍,前排持戟和盾,後排用弓和弩,打的突厥三萬兵馬丟盔棄甲的李高遷?」李依依思索了一番說道。

  「正是他,李渡是他手下最能打的親衛,虎賁軍的督虞侯,曾經一夜改變十七次戰術,逼得突厥人退兵的人便是他。」李噲輕聲解釋道。

  「爹,你莫要誆我,他那麼吊兒郎當的樣子,怎麼可能是督虞侯?」李依依嘴巴合不住,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

  她一直做父親的親衛,陪父親南征北戰,自然知李高遷的名號。

  李高遷那可是大乾名將,曾經逼得突厥可汗把中軍大纛都扔掉的傳奇人物。

  那些年,每次聽到李高遷打了勝仗,她都開心的跟兄弟們一起喝酒慶祝的。

  那些年,因為李高遷深入大漠,滅了突厥部族而飲,因為李高遷馬邑大捷而盛飲,因為李高遷雲中大戰,斬敵軍首級八千,俘獲牛羊無數而盛飲。

  她承認,多少個夜晚,都曾幻想過成為這樣人物的渾家。

  他是大乾這幾年軍方的風雲人物,風光最燦爛時,曾單騎逼退萬軍。

  「難道他是因為李高遷叛逃大乾被牽連了?所以葉渡被抹去了一切軍功,最後只做了一個村正,而且還戰戰兢兢,委屈求全度日?」李依依不可置信的看著老爹。

  他本以為李高遷北逃,他的親信和手下都跟著一起北逃了呢。

  就算是沒有北逃,也被朝廷清理掉了,怎麼可能還好端端的活著。

  看著閨女不可思議的模樣,李噲搖頭道,「傻閨女,你把聖人當什麼了?聖人心胸廣闊,怎麼會牽連李高遷的昔日的下屬,這些事情都是下面人做的,當然,天威南側,低調些日子也是好事。」

  「不過葉渡這小子的本事非常不俗,只是不知道為何李高遷都逃了,他卻選擇了留下。」

  提起李高遷的往事,李噲也是感慨不已。

  「原來葉渡這小子怎麼厲害啊?」李依依不願意相信,這個踹了自己大白屁股一腳的臭男人這麼厲害,但是見阿爹這麼說,她似乎也只能相信了。

  「你不要覺得李高遷出事兒了,他這個督虞侯被貶為村正,就徹底完了。」李噲幽幽的說道。

  李依依不解道,「軍官轉為文官,而且還是個村正,他這輩子還能有什麼前途?」

  「呵呵,傻閨女,他那是沒有前途嗎?他那是美差啊。」李噲苦笑著搖頭,「你可知道他坐鎮的那個村子,是個罪婦為主的寡婦村,裡面嬌美的小娘子一大堆,才不似一般的寡婦村十個婦人九個是老婦。」

  「這是有人罩著他去享福的,只是這傢伙是個呆子,放著那麼多美嬌娘不舍的去碰,遇到麻煩也一直沒求軍方,今日若不是柱子把他拽過來,他還不知道登門呢。」


  「這是外界說的當兵當傻了,不過這才真真正正的讓人欽佩,心裡有千般苦,萬般難,即便是餓死,病死,也自己忍著,不給家裡找麻煩,有咱們大乾軍人骨子裡的那副韌性。」

  「爹,是誰罩著他,畢竟他是李高遷的都虞侯,不掉腦袋就不錯了。」

  「坐鎮河北道的幽州大都督、燕王殿下你知道嗎?」李噲似乎有意想要拉進閨女和葉渡的關係,又說道。

  「嗯。」李依依震撼的點點頭。

  「燕王奉聖人之命,曾白龍魚服以火頭兵的身份在李高遷軍中做事,有一次拉屎的時候,被葉渡這小子踹了屁股。」

  「這!這!這!」李依依臉上的表情極度複雜。

  「怎麼了?」李噲不解的看向李依依,「你還聽所他踹過誰屁股。」

  李依依面色發紅,自然是不敢告訴老爹,自己屁股被葉渡看的事情,只能解釋道,「他連燕王的屁股都踹,他就不怕掉腦袋嗎?」

  「這便是葉渡這小子迷人的地方了,燕王不僅沒有記恨他,二人還成為了結義兄弟。不過後來燕王提前在李高遷軍中假死脫身,逃脫了被牽連,也是他幫了葉渡一手,不然葉渡未必能做到村正,十有八九會成為一個佃戶。」

  不過,知道了這件事情之後,李依依徹底色變了。

  燕王如今坐鎮幽州,手下精兵五萬,時常出關巡邏,與突厥人、契丹人鏖戰,軍功日盛,便是朝中的大臣們也非常感慨,說燕王有聖人年輕時候的風采。

  他曾經有幸隨父親北上去幽州見過燕王一面,那是何等的風采,她一直在心底覺得,燕王有朝一日會龍登九五,成為超越今上的帝王。

  「爹,你是想拉攏葉渡,藉此登上燕王這條大船嗎?」李依依似乎明白了爹爹的心思了。

  「哈哈哈,你真看不起葉渡,也太看得起你爹了。」李噲一臉自嘲的笑意,搖頭道,「你覺得你爹一個折衝都尉也配在人家燕王能看咱們一眼?」

  「這四萬錢的見面禮,只是為了交好葉渡罷了。他現在日子苦,他日自然青雲直上,將來能夠想起咱們來,咱們也能沾上不少好處。」李噲躺在胡床上,喝著茶水,一臉的愜意。

  時至今日,她依然不明白,爹爹怎麼知道那麼多內幕消息。

  但是卻不妨礙她對於葉渡有了一個清晰的認知。

  這個昔日的老兵油子,竟然是個讓爹爹都敬佩,甚至前途無雙的存在。

  「況且他如今有了處政地方的經驗,又有從軍的經歷,只要操作得當,未來的前途怕是不少人更加廣闊,甚至坐鎮一方的節度使都有可能的。」李噲長嘆一聲,似乎有一種生不逢時的感覺。

  離開了折衝府駐地,葉渡重返廟集。

  此時的葉渡不再是先前口袋裡只有幾十文的窮鬼,而是手握四萬錢的大富豪。

  不過四萬錢看著多,實際商換成糧食的話,在商城買糧食的話,也就買八千斤米。

  而在廟集買的話,買糙米,也就買兩千斤。

  可見民生之艱難。

  車馬行的老闆正躺在胡床上呼呼大睡。

  葉渡拴好戰馬的韁繩,看著冷清的生意,還有呼呼大睡的東家。

  人家搖了搖頭,然後敲了敲門。


  掌柜的猛然間就做了起身,先是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葉渡一番,當看到葉渡鼓鼓囊囊的麻袋,以及拴在不遠處的寶馬的時候,瞬間來了熱情。

  「貴客,貴客,裡面請,您是買車馬,還是賣馬啊?」

  葉渡騎著的這匹馬實在是太漂亮了,雖然顏色差了點,但是身材健碩,長長的馬鬃披著,意氣風發,一看就是正當年的駿馬。

  要不是葉渡盯著,估摸著都上去摸一摸了。

  「這是一匹軍馬,你最好別那麼靠前,小心它踢你。」葉渡警告道。

  車馬行的東家,一聽是軍馬,再一看葉渡整個人的氣度,立刻如同泄了氣的氣球一般。

  一是知道買馬沒戲了,二來是軍隊的人都摳摳搜搜的,即便是買東西,也出不起銅錢。

  當下忍不住嘆了口氣,扭頭就準備回胡床繼續睡覺。

  「掌柜的,你這是待客之道嗎?你還沒問我買不買東西呢。」

  掌柜的一臉無奈道,「軍爺,不是小老兒不願意賣給你,關鍵是你們口袋那仨瓜倆棗,您也買不起啊,您就別消遣小老兒了,出門左拐二里地,那邊兒是廟集,您想吃點啥,就去買點啥吧您。」

  聞言,口袋裡裝了四萬錢的葉渡瞬間來了脾氣,指著不遠處最豪華的馬車,問道,「看不起小爺是不是,來來來,你說說那輛馬車和馬多少錢?」

  掌柜的白了葉渡一眼,無奈道,「馬十二萬錢,車三萬錢,您要是真想買,給您便宜點,十四萬五千錢拿走。」

  葉渡一聽,感覺腦瓜子嗡嗡的。

  皺眉道,「掌柜的,你開玩笑吧?」

  「我開玩笑嗎?您是拿刀的,我敢跟您開玩笑?這馬才三歲,正是年輕力壯的時候,這馬車乃是良匠製作,您知道這要是在長安,能賣多少錢嗎?少說二十萬錢!」

  「我這是有個昔日的舊友落魄了,在我這寄賣的,不然咱這窮地方,怎麼可能有這寶貝!」

  葉渡後世一個小保安,這輩子一個退伍的大頭兵,一直沒怎麼跟現實接軌,還真的不知道這玩意的價格。

  仔細端詳了店家半響,見其不似作偽。

  這才無奈的嘆了口氣。

  以為口袋裡有了四萬文,自己已經是一方富豪了,合著在大乾連個屁都不是啊。

  最後狠了狠心,買了一頭正值壯年的好牛,一口氣要了花了三萬文。又花了將近九千文,買了一輛可以載大概千斤貨物的新車,將從折衝府那裡借來的銅錢花的差不多了。

  最後坐在牛車上,葉渡不停的感慨,雖然自己也算是有車一族了,但是這物價真的不是一般貴。

  難怪村里一頭牛都沒有,這一頭牛就要三萬文,聽店家說,就算是時節好的時候,也要一萬五千文。

  按照現在老百姓日常打工的收入,一天八九十文,也要不吃不喝小半年才能攢出來一頭牛。

  這也太難了。

  自己若不是遇到了昔日的袍澤,又一通忽悠,就靠做二道販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有車。

  畢竟一個廟集可以提供的銅錢也是有限的,自己倒是可以把糧食低價販賣,但也得鄉親們有錢啊。

  葉渡將聲音的一千文銅錢,換了二百斤米,晃晃悠悠的去了廟集。

  當看到廟集再次變得再次人山人海的時候,葉渡也不由得有些吃驚。

  果不其然,大家為了活著,一刻不敢停歇。

  葉渡停下牛車,找到了劉大使給自己預留的攤位,這個地方一直空著,因為有力役盯著,誰敢往這邊兒靠,立刻用水火棍驅趕走。

  葉渡把車往這邊兒一靠,劉大使就要靠過來,就被葉渡一臉嫌棄的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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