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如果大家送醫院送的快一點,賈張氏會不會死都是個存疑的事情。
到了公社衛生院,衛生員一看賈張氏如此模樣,直接嚇了一跳,讓村民趕緊往城裡大醫院送。
這玩意,又讓大家糾結了半天。去城裡醫院得有錢啊!
最後還是躺在驢車上疼得打滾的賈張氏,疼得實在受不了了,扯著嗓子喊道:「我有錢,我有錢。……」
有錢,事情就好辦。
然後一番商量,一起過來的人幾個回家,村長帶著村里民兵隊長,一輛驢車,一輛自行車,就上了去四九城的路。
一路上賈張氏昏昏沉沉的說著胡話。
村長也沒聽出賈張氏說的什麼。
偶爾一兩句,讓村長有些毛骨竦然。
只聽見賈張氏邊哀嚎著邊在說道:「哎呦,哎呦……老賈接我來了…哎呦,疼死我了!……接我去四九城……回家……」
黑森森的夜色,幽靜的小路,偶爾有夜梟鳴啼,再加上賈張氏若有若無的哀嚎。
差點就一次性送走三個。
村長跟民兵隊長兩人是既怕賈張氏胡言亂語,又怕他不說話。
胡言亂語加上氛圍嚇人,真要沒聲音了,那也就說明人沒有了。
所以一路上村長都是不停的呼喊著賈張氏,讓她清醒一點,堅持一下,馬上就要到了。
但就是如此,賈張氏的哀嚎聲音也是越來越低。
也不知道多久,村長一頭冷汗的看到了不遠處的燈火通明,這才鬆了一口氣,對著後面的賈張氏說道:「賈張氏,到了,到了。」
只是,卻是沒有得到回答,手電筒照上去,試了下鼻息,已然全無。
村長跟著民兵隊長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臉上的難看神色。
這玩意,還是福氣薄啊。
就差這幾步路,還是沒進四九城。
賈張氏驕傲了半輩子的事情,最後的意願大概就是死在四合院的賈家房子裡。
可惜,這個意願沒人幫她達成。
也不可能有人幫她達成。
村長一口氣松泛了下來,感覺渾身沒勁,他有氣無力的對著民兵隊長問道:「咱們是回還是繼續去醫院?」
民兵隊長看看驢車上的賈張氏,嘆了一口氣說道:「剛才這老太婆在車上嚎了半天的去四九城,咱們還是去一趟吧。
也算是了了她的遺願。省的她在這路上,找不到投胎的路。」
老村長低聲罵道:「別胡扯,讓別人聽到又是禍事。」
·····
這個世界之所以有奇蹟,那是因為奇蹟是很稀奇的事情。
當倆人拉著賈張氏到達醫院的時候,根本一點都不急了。
平靜的進院喊了值班醫生,醫生倒是急急忙忙的沖了出來。
探鼻息,聽心跳,翻瞳孔····
一番流程走下來,也是不自覺的搖了搖頭。
醫生說道:「送晚了,拉回去吧。」
若干年後,在賈家村都有著一個老太婆吃雞撐死的故事。
小當槐花也就是一人交了五塊錢給公社,讓公社代辦了賈張氏的喪事。
一個薄皮棺槨,就結束了賈張氏的一生。
其實這對於大家來說,都是件好事。
公社跟村里省了麻煩,以賈張氏的性子,如果她繼續活下去,以後么蛾子肯定不會少做。
村里那些人草草的辦完賈張氏的葬禮後,又是瘋搶了一波賈張氏才從各家各戶買的那些東西。
雖然有點晦氣,但現在農村還沒富裕到把東西往外丟的程度。
賈張氏身上剩餘的錢,卻是沒人找到。
幸好小當跟槐花正慶幸著擺脫了累贅,沒有追究這個事情,不然說不定還是個麻煩。
自然有各種閒言碎語,說最後送賈張氏的是村長跟民兵隊長,肯定是他們瓜分了賈張氏身上的錢財。
但這種得罪人的話,大家也就敢私下嘀咕而已。
當一個人不被全世界需要的時候,死不死的已經無所謂了。
······
生活有苦難,有幸福,大多數時候,都是平平淡淡,一日三餐的忙碌。
就像小當,她男人不可能天天打她。
再者雖然打的時候打,但遇到事的時候,也沒對小當小氣。
比如說這回賈張氏要錢,她男人雖然罵罵咧咧的,但還是掏錢給了。
六十塊錢,一個高級工一個月工資呢。
所以小當還是死心塌地的跟著這個男人。
這個年頭的女人,可選擇的真心不多。
基本上選定了一個人,不論好壞就是一輩子。
就像王芳也曾經跟著傻柱商量,雨水這樣子算是怎麼回事。
按照王芳的理解,雨水這種事就是解放前的姨太太,小妾之類的角色。
王芳曾經嘀咕過,要是雨水願意,乾脆回家,反正何家又不是養不起她。
這句話挨了何雨柱一巴掌。
何雨柱不知道自家妹子是真幸福還是在他們面前裝幸福,但他卻是知道王芳說這個話的時候,就沒懷好意。
要是這個時候,雨水在外面真的窮困潦倒,估計王芳永遠不會說這些。
何雨柱一巴掌抽過王芳後,眼睛死死的盯著王芳。
王芳本來想哭嚎的,只是被何雨柱的眼神盯著,不由心虛的低下了頭。
何雨柱面無表情的說道:「我妹子要是感覺不幸福,她就是在天涯海角,我也想辦法把她接回來。
可你要是敢在裡面挑事,敗壞她名聲,你就給我滾回娘家去。」
這話讓王芳清醒了。
王芳最近因為家裡有錢了,的確有些飄。
再加上飯店的前台,都是王芳在招呼。
軋鋼廠食堂來幫忙的,還有進店吃飯的顧客,都是一口一個「老闆娘」,喊得王芳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了。
但她卻是沒想過,她一直不是何雨柱心中的白月光。
而這個時候,被王芳擔心不幸福的雨水,卻是穿著比基尼在南方小城的某地沙灘上陪著幾個孩子在嬉戲。
不遠處,幾把太陽傘下的躺椅上,也是躺著兩個城市麗人。
許大茂正「哼哧哼哧」的賣力給冉秋葉擦著防曬油。
趁機占點便宜是肯定的。
逗得冉秋葉「嗤嗤」直笑,換得婁小娥白眼連連。
婁小娥愁眉苦臉的看了自己的小肚子一眼。
嘆息道:「唉,一代新人勝舊人,老啦,沒人稀罕啦。」
許大茂聞言,直接扭頭撲了上來,在婁小娥的肚子上就是「吧唧」一口。
婁小娥「咯咯」直笑的罵道:「討厭。」
等鬧騰過後,婁小娥才問道:「大茂哥,怎麼咱家選了在南方投資,不回四九城麼?」
許大茂躺在躺椅上,端起邊上的椰汁喝了一口。
眼睛看向了不遠處的海天一色,嘴裡悠悠的問道:「怎麼?想家了?」
婁小娥回道:「嗯。」
許大茂笑道:「咱們隨時可以回去,不過四九城天子腳下,大神太多。
咱家生意的體量又不可能小打小鬧,去那邊做生意不合適。
不過這次雨水回去,我讓她找外事那邊的,在兩海附近買了三套院子。現在正請了一幫古建築老師傅做維修。
等到咱們這邊忙完,上了軌道,我就帶你們跟孩子們一起回去看看。
說實話,我還真想傻柱做的菜了。」
「也不知道院子裡那些鄰居怎麼樣了?「婁小娥眼神恍惚,仿佛透過空間看到了曾經的四合院。
這個時候,雨水玩累了,「波瀾不驚」的跑到了許大茂身邊,就著許大茂的椰子喝了一口,趴在許大茂身上大聲喘氣。
許大茂嫌棄的推了推雨水,卻是遭受了反彈。
許大茂說道:「你熱不熱啊?身上一股臭汗。去去去,到你自己椅子上躺著去。」
相比於婁小娥跟冉秋葉的成熟,雨水現在的思想可就單純多了,直接貼臉把自己臉上的汗水跟沙礫全部蹭到了許大茂臉上。
然後一個閃避,就跑到了婁小娥身邊,防止許大茂暴起收拾她。
許大茂嫌棄的擦了擦自己臉,鄙夷道:「幼稚。」
雨水還要往許大茂身前去招惹,卻是被婁小娥一把拉住了。
婁小娥問道:「雨水,這回你回去,小妹那裡真沒結婚?」
婁小娥問的小妹自然是許招娣,前幾年她合夥外人想坑許大茂,被許父許母趕回了四九城。
其實婁小娥也清楚,許父他們把許招娣送回四九城,與其說是處罰,不如說是保護。
不然以她媽婁譚氏的脾氣,肯定會讓許招娣出點什麼意外,還是查不出來那種。
雨水點點頭說道:「我找人打聽了一下,招娣這些年在四九城老老實實的上班,沒談什麼男朋友。
可能是四九城那些人,她看不上吧。
哎,眼看著就成老姑娘了。」
如果說三女誰跟許招娣關係最好,那必然是何雨水了。
畢竟小時候,倆人算是一起長大。
中間要不是許招娣跟著許父許母他們搬出了院子,說不定倆人就是妥妥的閨蜜死黨。
所以這次何雨水回四九城,雖然因為家庭緣故,沒跟著許招娣見面,但也是托人打聽了她的現狀。
何雨水說的有對有不對,許招娣現在沒結婚的原因不是她看不上,而是被某社安排的人保護的太好了。
當初她被送回四九城,安排在一家供銷社做文職。
那個時候的四九城,如果知道許招娣是從港島回來的,肯定會面臨各種麻煩。
所以某社安排她的時候,就特意叮囑供銷社領導別讓人接觸她。
沒人接觸,再加上許招娣一口地道的老四九城人口音。
所以都被供銷社那些人認為是某個大佬家孩子或者大佬養在外面的那啥。
在供銷社上班的人,可能不聰明,但絕對是有眼色的人,平常聽到的八卦,也是各個大院的花邊新聞。
所以條件一般的人不敢招惹許招娣,條件好的她又沒條件認識。
供銷社領導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也不會給她介紹。
再加上身邊還有個「好閨蜜「,替她攔阻那些「不懷好意」的人。
一下子就把許招娣困死在了那個小圈子裡。
其實四九城這邊的某社辦事員也難,像是這個事,又是前些年那種情況。
真要讓許招娣因為戀愛結婚被人認出了身份,要是受點什麼折騰,那也是不好跟許家交代。
這邊的辦事員不知道許大茂對許招娣有沒有感情,他們只能按照有的方法來謀劃。
雨水跟婁小娥今天說這個話也不是無意的,這事是雨水先跟婁小娥提起的,原因自然是雨水對兒時好友的同情心泛濫。
而婁小娥願意接這個話,也有她自己的考慮。
作為當家主婦,她考慮的事又比雨水她們多了一些。
她必須考慮公公婆婆的心情,也得考慮許家的面子。
作為億萬富豪許大茂的妹妹,怎麼能在家做老姑婆呢?
許大茂聽到這兒才明白,兩個媳婦的算計。
從剛才婁小娥說想回四九城,就是想著要把話語往四九城熟人身上引。
許家在四九城最熟的除了許招娣還有誰?
何家都沒許招娣跟許大茂的關係親密。
許大茂笑道:「這幾年我還真沒關注過這個事,你們看看誰在四九城有熟人,能介紹的替她介紹一個。也算了了一件事,省得爸媽擔心。
不是,我說你倆跟我玩啥心眼啊?
我又沒想著把招娣趕盡殺絕,只要她不坑家裡,能好好生活,那還是我妹妹。」
許大茂自己有感覺,隨著上次她收拾許招娣以後,家人就基本上不願在他面前提這個妹子了。
這個也正常,人都覺得自己沒變,變的是別人。
許大茂也是如此認為。
但不可否認的是,隨著許大茂的生意越做越大,他身上屬於那種成功商人的自信與深沉也是越來越重。
再加上家裡人也是有意無意的維護著許大茂的權威,現在的許大茂在別人眼裡,在家人眼裡,已然與以前那個貧嘴的放映員完全不同了。
歲月會在每個人身上留下印記,成功失敗,善良跟兇殘。
而許大茂走到今天,事業越來越大,也不是靠做好好先生走到這一步的。
別的不說,冉秋葉舅舅那邊這些年派到港島的人,就沒幾個能全身而退的。還有生意場上的競爭者,算計許家的那些人。
海裡面的水泥墩子也因為許大茂多了幾個。
雖然那些事都不是許大茂親自動的手,但歲月還是在他的身上烙下了~殺伐果斷~四個字。
這種事只能意會,不可言傳。(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