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是誰

2024-08-10 06:05:38 作者: 鸞鏡
  「姑娘,什麼是開苞?」

  落月曾好奇問她。

  她彼時不懂,現在卻明白。

  外頭有人在低著聲說話,斷斷續續傳進來,「您放心……剛送來的新鮮貨兒……水靈著呢……還未開過苞的……」

  很快便有人推門進來。

  沈清棠聞到極深極濃的酒氣,混雜著各種脂粉香,是不知名的恩客方才在樓下廝混摟抱時沾染上的,濃烈撲鼻,叫人作嘔。

  他看見珠簾後坐著的沈清棠,綁著手,覆著眼,即使這般狼狽仍可看出那裊裊身姿下的水肌弱骨。

  「真是個美人兒……」

  他滿意極了,忍不住搓手,迫不及待就要撩簾來摸她的臉。

  只是還未觸碰到,就叫人一手刀劈暈了去。

  沈清棠雖看不見,卻能聽到身體沉重落地的聲響,緊接著有人進來,將那暈著的人拖了出去,動作迅速敏捷,然後是房門吱呀闔上的輕響。

  屋子裡霎時恢復安靜。

  沈清棠卻蜷縮著身子,躲在床榻角落,半點不敢妄動。

  她能感覺到床榻邊坐著一人,靜靜地看著她。

  眼前還蒙著黑布,她其實一點也看不見來人的臉,只覺得那眼神如有實質地落在她身上,莫測難辨,叫她惶恐不安。

  他是誰?

  是恩客,還是來救她?

  沈清棠分不清。

  氣氛僵持凝滯,總要有人打破這僵局。

  沈清棠提著心,惶惑開口,「你……是誰?」

  回答她的是那人突然伸過來抓她的手。

  沈清棠嚇了一跳,直往後躲。但身後已抵著牆,退無可退,只能任由那人一把擒住自己的腳腕。

  那是一隻極其強勢有力的手,她掙脫不開。

  而後鞋履被無情褪下,姑娘光潔的足瞬間裸露在外,纖纖弱弱,如玉通透皎潔。只是腳踝處突兀的紅腫,似白璧染瑕,叫人生憐。

  這是姑娘方才掙扎時不慎剮蹭的傷。

  突如其來的涼意讓她忍不住瑟縮,抗拒的語調里即刻帶了哽咽,「不要……」

  他置若罔聞,握著她的足,寸寸描繪。略為粗糙的指腹磨礪著光潤潔滑的足背,肆無忌憚地遊走。

  她眼裡盈滿了屈辱的淚,咬緊了唇,不叫它落下。

  他將她的不甘屈辱看進眼裡,面色晦暗難明,直到那楚楚的淚再也承受不住顫巍巍落下,才停手。

  而後是一點清涼的藥膏落在裸露的腳踝上,還是那根帶著微微粗糲的指,打著圈,在上面慢慢輕揉。

  破皮之處沾了藥膏,火辣辣的刺痛,她的腳微不可察的輕顫。

  沈清棠緊抿著唇,不敢動。

  生怕惹惱了他,帶來不能承受的後果。

  他亦察覺了她的心思,刻意緩慢,刻意磨蹭,一點藥膏直抹了許久才好。

  她終於能縮回自己的足,慌張將它藏進層層疊疊的裙里,不叫人窺見半點。

  整個人也如同一隻驚慌無措的繡眼鳥,緊緊縮在床角,稍有聲響,渾身都抑制不住的顫抖。

  他非不讓她躲。

  強橫的手向那細軟腰肢伸去,微一用力,姑娘整個人便撲進了他懷裡。

  溫香軟玉抱了個滿懷,她好似聞見他身上若有似無的蘇合香。

  還來不及分辨,下頜又叫他徑直挑起。

  是一個強勢且不容抗拒的吻,唇齒交纏,輾轉廝磨,恨不能將她吞吃了去。

  姑娘拼命掙扎也不動分毫,於是用盡全力咬下,卻叫他察覺,提前擒住下頜。

  動彈不得。

  她聽見他在耳邊低低笑,溫柔饜足的熟悉聲調,「原來唇上抹的是玫瑰胭脂,果然很香。」

  話音落,懷裡的姑娘臉色煞白,渾身僵硬。

  燕城最後在春紅樓找到沈清棠。

  他出城的路上有個渾身髒污的小乞丐給他指了方向,說是在甜水巷瞧見了他口中的姑娘。

  於是燕城立即尋來,只是甜水巷勾欄瓦舍甚多,耽擱了不少時辰。


  等到他尋過來推開門,彷徨無助的姑娘正蜷縮在床榻上。

  好在身上衣裳首飾俱全,只是雙手叫人縛住了,眼也被蒙著瞧不見。

  「清棠妹妹!」

  燕城急急走進來,替她解繩索。甫一鬆開,驚慌失措的姑娘立即撲進他懷裡,哽咽哭泣。

  「燕城哥哥。」

  她嚇壞了,在他懷裡瑟瑟發抖。

  燕城也再顧不得男女大防,將她緊緊摟在懷裡,輕聲安撫,「妹妹莫怕,沒事了。」

  他帶沈清棠回承平侯府。

  採薇和落月兩個也在甜水巷,燕城找到她們,一併帶了回來。

  裴老夫人聽說人是在甜水巷尋見的,有些訝然,「怎麼會被抓去那樣的地方?」

  然後趕緊吩咐下去,誰也不能將這事說出去,毀了姑娘的清譽。

  好在燕城帶的人也都是親信,他向裴老夫人保證,此事絕不外泄,叫旁人知曉。

  又來銜雪院看沈清棠。

  姑娘已換了身月白的衣裙,臉也是素白著,不施粉黛,看著分外嬌弱憐惜。

  因著受了驚嚇,神情懨懨,「今日多虧了燕城哥哥,若不是哥哥來了,我都不知……」

  話未說完,已淚落不止,語聲噎泣。

  「妹妹何必說這種話。」

  燕城見她這副模樣,心疼極了,「我聽老夫人說了,妹妹是為了我才想著去山上祈福的。此事原都怪我,讓妹妹此番受驚了。好在妹妹沒出什麼差池,不然我真是萬死也難辭其咎。」

  「怎麼能怨哥哥。」

  沈清棠低垂著眉眼,「是我自己命不好。」

  進了那種不堪的地方,她如何還能想著嫁與他。

  只能咬著唇,決絕開口,「哥哥往後別來尋我了,我們就此作罷。」

  燕城當即急了,「妹妹這是說的什麼話?什麼叫就此作罷?」

  他不肯,定要她給個解釋,「妹妹可是怪我沒有護好妹妹,叫妹妹此番受了委屈?」

  沈清棠搖搖頭,芙蓉嬌靨上淚落成雨,「我配不上哥哥。哥哥該娶一個門當戶對的清白姑娘……」

  「什麼清白姑娘?」燕城打斷她的話,「在我眼裡,妹妹就是這世上再清白不過的姑娘。」

  他急著在她面前表明自己的心,急忙道:「妹妹說這話不是拿著刀往我心尖里戳嗎?出了這樣的事,我只心疼妹妹,萬沒有旁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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