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有情無情

  老五到福北大營一查訪，果然是那普部落的匈奴人到雁門關來了，目的還是買點糧食。

  顧清韻出現，林明遠警惕了很多，自然不會答應賣糧。

  林天佑聽說那普部落帶著幾個小部落在攻打涼州，涼州的肖正國當年也與顧家交好啊，肖正國若是聽說顧清韻是顧家後人，會不會藉機與顧清韻聯絡，謀奪北地的守將之位？

  他與林明遠商議，打算暗中助那普部落一臂之力。

  「父親，顧清韻今年十七了，她救援石城率領了幾百人的隊伍，只怕如今雁門關和福北大營附近，都有她安排的探子。」顧家在北地經營百年，沒有後人活著也就算了，既然還有後人活著，難道顧家就沒有留下一些後手嗎？

  「涼州城的圍城是依山而建的，要攻打涼州，只要從圍城邊上火攻，必定能攻破。」林天佑對涼州城仔細研究過，胸有成竹，「我打算賣一批火油給那普部落。」

  「父親，此事若是傳出去，對林家不利。」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林天佑在這點上卻很堅持，當年雁山一戰要不是他果斷，哪裡有林家的今日？「涼州城一失，肖正國守城不力，聖上若是將他治罪，涼州軍就得易主。肖正國當年與顧友德交情不錯，若是顧清韻投到涼州，肖正國只怕會庇護的。」

  「此事你不用管了，我親自安排。若是有事，聖上怪罪也只能怪罪為父。」林天佑不會讓林明遠跟這種事沾邊，將人趕走，「你二弟傷勢好了沒？你去看看，若是好了，讓他快點去石城一趟。」

  林明遠看父親心意已決，只能告退，來到林明徵的院子。

  林明徵如今傷勢基本痊癒了，在自己院子裡樂呵，聽說林明遠來了，只能掃興地讓美姬退下，「大哥怎麼有空過來？」

  「父親問你何時去接弟妹回家？」

  「大哥，秦家都將我趕出石城了，我還要去低聲下氣接人？」

  「岳家有難你不管不問，此事本就不對。弟妹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出身秦家，是秦將軍唯一的嫡女，自小疼愛，你挨罵也是應該的。如今石城已無危險，你自然該去將弟妹接回來。」

  林明徵看了林明遠一眼，嗤笑一聲，「大哥，你不累嗎？我和秦珮是怎麼回事，你真不清楚？這裡就我們兄弟，還說得這麼名正言順。大家都說你對顧晴情深義重，我本來都信了，都是林家人，怎麼還有你這麼個情種？可是看你如今對顧家後人的樣子，也沒什麼情分啊。」

  他往躺椅上一坐，拿起桌上的果子丟一塊到嘴裡，「我就算肯低聲下氣去接，秦珮也不會跟我回來了。」

  林明遠聽著林明徵的話，眉眼都未動，「你未曾休妻，夫妻一時口角也是常事。」

  「呵，大哥，是不是只要對林家有利，我送上門被秦家打一頓出氣也無所謂？」林明徵卻像是破罐子破摔一樣，「實話跟你說，我也不想將秦珮接回來，那張臉成日不是板著就是哭喪著，看著就晦氣。我都怕哪天半夜醒來，發現她拿刀扎我身上。」娶了秦珮，有幾次夜裡醒來，看到她幽幽地盯著自己，他都覺得毛骨悚然，這枕邊人對自己無情有恨啊，「當初你怎麼不娶秦珮呢？」

  「顧清韻如今在石城，弟妹若是不回家，秦家會誤會我們兩家姻親情分已斷。弟妹與你成親多年，總有情分在，你明日就去石城接人，若是不去，我讓人綁了你去。」

  「我為何要去自取其辱？」林明徵氣得跳了起來。

  「為了林家！」林明遠寒了臉走到林明徵面前，「你享了林家二公子的尊榮，就得為林家付出。要麼你領兵打仗血戰沙場，要麼你就為林家籠絡住人心，什麼都做不了，你就回巴陵老宅去。你若不願去石城，我跟父親說，明日你回巴陵。」

  林明徵看林明遠不是說笑的樣子，他不願回巴陵，巴陵氣候比雁門關好，但是他要是回了巴陵，只怕就得守著祖宅祖墳過一輩子了，「秦珮要是不願跟我回來呢？」

  「你到石城，跪到秦府門前請罪，要是跪暈了弟妹也不肯原諒你，秦家也不肯讓你進門，就找間客棧養病，我會讓母親到石城接你回來的。要麼把人接回來，要麼你就病著回來。」林明遠一字一字說道。

  「行，我知道了，我到秦府門口跪個三天三夜，行了吧？」林明徵沒好氣地說道。

  「甚好。」林明遠點了點頭。

  林明徵一噎，到底不敢再任性。在家裡，他小時候怕父親，後來自從林明遠一夜白頭後，他就變成怕這個大哥了。

  林明徵一直很奇怪，大哥這樣子，對顧晴到底是有情還是無情，要是有情，當初父親退出雁門關他沒阻止，現在對上顧家後人，他好像也未動容；若是無情，那怎麼會顧晴死後一夜白頭？又為什麼年年祭拜顧晴呢？

  林明遠聽林明徵答應了，未再逗留，慢慢走出院子。看到眼前一株臘梅，虬枝細杆，光禿禿空蕩蕩的，有些像自己的心。他伸手撫向自己胸口，林明徵的問題，他也問過自己，自己到底是有情還是無情呢？他對顧晴是有情的，可惜，那是顧家的顧晴，自己卻是林家的嫡長子。

  林家要取代顧家，顧家的每個人就都是阻礙。顧晴死的時候，自己是傷心的，可又有些慶幸，死了也好，死了，就無人再阻擋自己帶領林家走上輝煌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