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林妃敘話

  第二日早朝之後，憲宗召見了林天佑父子，林天佑一進御書房，激動地嚎啕大哭，表達了對憲宗的想念之情，又自承教子無方，林明徵惹出這麼多事，只怕丟了聖上和林妃娘娘臉面，不知道林妃娘娘近況如何。

  憲宗看他幾十歲的人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讓內侍將他扶起來勸了幾句，又讓七皇子過來，請他的外公與大舅舅去見母妃一面。

  七皇子夏竑十二歲了，他也就襁褓中見過林天佑和林明遠，如今早就忘記了。聽到憲宗吩咐，笑著帶路將兩人帶進宮去。林妃早就焦急地等在殿門口，聽到父親和大哥來了，急忙帶人迎了幾步，在殿門前的花園中遇上。

  林天佑和林明遠剛想下跪行禮，林妃已經上去扶住了林天佑和林明遠，「父親，大哥，此處又無外人，你這是做什麼啊？」

  林天佑起身，林明遠卻還是跪下行禮，林妃連忙讓夏竑攙扶大舅舅起來，他起身笑著說，「禮不可廢。」

  「大哥還是這樣謹言慎行。」林妃說了一句，看到自家大哥那滿頭白髮，嘆了口氣，嘴裡說道，「大哥容貌還是和當年一樣。」

  「哪裡還能像當年啊，七殿下都長得這麼大了呢。」林明遠笑著沖夏竑說話，又掏出一份禮物，「這是微臣為七殿下準備的小禮物。」

  夏竑接過打開一看，裡面是一把玉弓，拿來賞玩很是漂亮，「謝謝大舅舅。」

  林妃請了父子兩人入內，又讓夏竑去拿功課來，「你讓外公和大舅舅看看你做的文章。」隨後又吩咐身邊的大宮女去準備酒菜，很快，殿中只有他們三人，林妃擔憂地問道，「父親，大哥，那個顧清韻真是顧家後人？」

  「是，她的容貌，與當年的顧晴有幾分相似，只要見過兩人的，都能認出來。」

  「秦家參奏二哥的奏摺送到京城後，聖上很是惱怒。二哥這事，做的太不應該了。」

  「聖上也惱了你和七殿下？」

  「這倒沒有，聖上對七殿下，還是以前那樣。」

  「那就好那就好，為父就怕連累了你與七殿下。」

  「父親，聖上對北地，只怕會有打算。聽說，聖上曾召了兵部大人去御書房商議，問了北地如今駐兵之事。」林妃在御書房也是有眼線在的，低聲將此事說了。

  林明遠低聲安撫道，「這是難免的，自來將領手中有兵最遭忌諱，只要聖上明白我林家忠心就好。」

  「忠心？」

  「顧清韻依靠秦家，只怕以後會常駐石城了。她肯定想要為顧家軍報仇，北地要是爆發戰事，只怕顧清韻會慫恿秦家父子請戰。」

  「那豈不是給了秦家父子立功的機會？」林妃不懷疑自己大哥的判斷。

  「聖上自有決斷。你還是要教養七殿下早日成才。太子殿下和二皇子為聖上分憂，三殿下在涼州為國效力，過兩年七殿下也該為聖上分憂了。」

  提到七皇子，林妃笑了，「如今只有他與五皇子在御書房讀書，聖上經常會親自詢問他們功課。聽七殿下說，前幾天聖上還親自為他們講了太祖遺訓呢。」

  太祖遺訓是夏國開國皇帝留下的對子孫的訓誡之語，也算是帝王之道的入門內容。憲宗親自教導，說明他對七殿下寄予厚望啊。

  林明遠意外了一下，憲宗這做法是一時興起，還是有意為之？事情未明之前，他也不能多說。林家如今也是在風口浪尖上，先是顧清韻石城解圍，讓林家在北地抗敵安排顯得無能；然後秦家的參奏林家在北地一家獨大，讓林家受到了朝臣和皇子們的矚目。

  「父親此次上京，打算向聖上建言，請朝廷另外派遣將領擔任福北大營主將一職。」林家總得讓聖上看到自己的忠心和誠意。

  當年設立福北大營，是朝廷為了牽制顧家。後來林天佑做了北地大將軍，福北大營主將一職，還是林天佑擔著。如今林天佑主動請辭，等於是主動請聖上在林家軍身邊安置釘子。這樣一來，林家的坦蕩無私和忠心，都可見一斑了。

  林妃一雙柳眉微皺，「父親，以前您不是說福北大營不能交託外人之手嗎？」

  「此一時彼一時，若是林家還占著福北大營不放，只怕要引來忌諱。福北大營只有兩萬駐軍，你大哥如今是福北大營的副將，朝廷派來將領，自然好好輔佐。」

  說白了林家只是表面退一步，讓一個主將位置出來。那將軍來了，能不能坐穩這位置還兩說。林明遠就在福北大營中任職副將，那將領要是與林家作對，被架空都有可能。

  「再說如今南邊局勢緊張，聽說朝廷已經要調兵到崇安那邊去了，一時之間，要調將領也不易。」林明遠也是看準了如今朝廷真沒多少可用之人。

  憲宗於公於私，都得對林家安撫為上，就不會做得難看。

  林妃明白了這意思，林家做出了表態，最好的就是憲宗駁回，那一切不變。若是憲宗有意安插將領過去，太子殿下和二皇子殿下還得龍爭虎鬥一番，這將領到了北地立足，還得看他本事。北地要是爆發戰事，福北大營也還是在林家手中。這樣一算，讓出福北大營主將的位置，的確是個好法子。

  這時候，七皇子拿了文章過來，林明遠看了文章，又與夏竑聊了幾句，很是高興，「七殿下聰慧，文章也很有見解。」

  林妃聽到大哥的話，高興地笑了。父兄此次上京，只怕也是想看看七殿下是否能擔當重任吧。

  「還得父親和大哥指點七殿下呢。」她高興地說了一句。在宮裡的女人，只要有兒子的，對那位置都會有念頭。

  「七殿下才十二歲，還小呢，如今還是讀書明理、多聽聖上教導才是。」林明遠囑咐道。

  「大舅舅放心，我一定會好好讀書、聽父皇的話。」夏竑抬起小臉鄭重說道。

  林妃笑著誇了一句「真乖」，讓他收好文章。

  林明遠又看了幾眼，自家妹妹將這孩子護得挺好，他在夏竑臉上竟然看不出什麼野心。這樣才好，聖上不會喜歡太有野心的兒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