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差將信帶到的時候,齊王果然高興的快要瘋了。
等到聽見信差說,戚元得了昏睡的怪病,整天昏迷不醒,他又忍不住變了臉色:「什麼叫做昏迷不醒?本王讓你們這麼做了嗎?!」
他還以為戚元的怪病也是高擎弄出來的,頓時大發雷霆。
信差嚇得不輕,知道自家王爺的脾性,急急忙忙的解釋:「不不不,王爺,不關高大人的事,這事兒跟我們沒關係啊!戚大小姐得病在前,我們只是趁著她病了,把她弄回來而已!」
心裡又忍不住腹誹,當初分明是齊王吩咐的,只要能把人帶回來,可以不擇手段,哪怕是打斷戚元的手腳,挖了戚元的眼睛也要不惜代價。
現在倒是好了,看這樣子,要是真的這麼幹了,回來不光得不到獎賞,只怕還不得好死。
真是一樁難辦的差事啊。
齊王沒心思注意底下人的心思,他只是很是著急,讓徐太監立即去把薛神醫給挖回來:「把他給本王弄回來!」
徐太監急忙應是,等到出了門,臉色卻一下子便沉下來。
金寶果然是失敗了。
齊王剛才根本沒有過問金寶為何會被錦衣衛誅殺的事兒,他被成功帶回戚元的消息沖昏了頭腦,但是徐太監卻完全不同。
他敏銳的意識到這裡不對勁。
如果真的如同高擎他們所說,是劉超暴露,導致錦衣衛將金寶等二十多人都給誅殺殆盡,那麼以賴成龍的城府,會讓高擎他們那麼輕鬆的帶走戚元嗎?
還有戚家,就算戚元是真的得了怪病,肯定也是要拼盡全力救治的。
她身邊怎麼可能少的了人?
之前多少次派人對付戚元,結果卻沒一個活著回來的。
這一次反倒是意想不到的成了?
他垂下眼,等到小洞子喊了一聲乾爹,才回過神來,嗯了一聲,聲音溫和的說:「沒聽見王爺吩咐去把薛神醫叫回來嗎?快去吧,省的王爺發怒。」
小洞子有些遲疑:「乾爹,真的被您料准了,金寶哥真的出了事兒,您說......」
這裡頭是不是有什麼貓膩?
徐太監臉色溫和,面色也正常,唯有眼底有陰狠一閃而過:「是不是有問題,等到她回來了自然就知道了。」
今時不同往日了。
在京城的時候,處處掣肘,上頭還有皇帝呢,行事一定要謹慎再謹慎。
但是在江西卻不同。
這裡是齊王的天下,這麼大約半年的布置下來,江西的官員們該拉攏的都拉攏了,不聽話都死了,或是貶官了。
戚元就算是一條真龍,到了這裡也得盤著!
他揚了揚手,示意小洞子去辦事兒。
齊王正在興頭上,甚至開始催促徐太監布置戚元的屋舍。
薛神醫被叫過來,聽說昏睡的怪病,摸著鬍子搖頭皺眉:「沒聽說過。」
齊王頓時表情狠厲,冷冷的看著薛神醫:「若是治不好她,本王一定讓你陪葬!」
?
薛神醫深吸了口氣,有時候真的覺得齊王需要治的不是腿,而是腦子。
陪葬陪葬陪葬,一天到晚什麼事兒都要他陪葬!
他忍不住冷哼:「若是這世上還有我也不能治的病,殿下殺了我,那跟殺了戚大小姐有什麼分別?」
這人真是腦子不大正常。
他當初治好了齊王的腿就該跑了的,免得現在還要留在這裡看著這人在這裡發瘋。
齊王頓時拔出劍來對準了他:「你以為本王是在跟你玩笑嗎?!你若是治不好他的病,就也跟著去死!本王親自送你上路!」
薛神醫頭一次認真的審視眼前這個人。
他得了柳家的恩惠,所以這些年一直留在柳家,後來又去了齊王府,一心一意為了齊王治病和調養身體。
但是現在想來,眼前的這個人,真的配自己付出所有的心力嗎?
陪伴這麼多年,他幫了齊王不少忙,治好過齊王的腿。
但是齊王要殺他的時候卻還是斬釘截鐵,連一點猶豫遲疑都沒有。
他索性站直了身體:「若是治不好殿下就非得殺了我......」
話還沒沒說完,徐太監忽然敲門進來,面色難看至極的上前,都顧不得薛神醫還在跟齊王劍拔弩張,低聲說:「殿下,出事了!」
齊王覺得此時沒有什麼事會比戚元的事兒更大了。
他有些不耐煩,指了指薛神醫:「若是治不好,本王一定殺了你!滾吧!」
薛神醫面無表情的出了門,立即便有七八個人跟上來了。
他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原來齊王一直是派人緊盯著他的。
而屋子裡的齊王沒覺得這有什麼問題,他不耐煩的問:「什麼事兒?」
「太孫先去了潯陽,直接破開了城門,帶著親衛一行人進了知府衙門,殺了潯陽知府溫偉!」徐太監面色凝重:「殿下,此事非同小可,知府品級已經不低,按理來說就算是再大罪名,也該押送京城,交由刑部或是大理寺,可......」
可蕭雲庭卻直接就真把人給殺了。
這代表著,蕭雲庭這個欽差的權限比他們想像的還要大的多!
而且最糟糕的是,潯陽邊上就是洪都!
他下一站肯定直奔洪都來的!
齊王的臉色也變了。
不過他在意的不是蕭雲庭殺了知府的舉動,而是現在戚元要被接過來了!
蕭雲庭這個禍害,自然是最好快些解決掉。
他皺了皺眉,語氣冷厲的問:「熊良勇人呢?」
熊良勇正在家裡急的團團轉呢,他摸著自己的脖子,聽著底下人的形容,只覺得脖子冰涼。
蕭雲庭這樣直接斬斷朝廷官員的脖子,真是聞所未聞!
他急急地催促著師爺幕僚等人:「你們倒是快點拿出個章程來啊!」
蕭雲庭可馬上就要殺到跟前了!
幕僚等人只能跟他說:「大人,此時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江西貪腐又不是一天兩天,若是欽差不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就只能魚死網破了。
熊良勇閉了閉眼:「等等,再等等,殿下總歸不會坐視不管的吧?」